天虛觀的藏經閣頂上，胖龜正趴在琉璃瓦上曬太陽，肚子裏揣著三顆靈果，睡得四腳朝天。淩霖蹲在屋簷下，手裏拿著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它的殼。
    “你說你，”他歎氣，“柳師姐都快把你列進觀內黑名單了，還敢偷她的靈果？”
    胖龜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尾巴尖得意地翹了翹。這貨最近摸透了柳馨夢的脾氣——嘴上罵得凶，真要動手時，總會被它那副無辜樣唬住。
    突然，藏經閣裏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炸了。緊接著是柳馨夢的痛呼，嚇得胖龜“嗷”一聲滾下屋頂，正好砸在淩霖懷裏。
    “怎麽了？”淩霖抱著胖龜衝進藏經閣，就見柳馨夢趴在地上，嘴角掛著血絲，麵前的石桌裂了道縫，桌上的丹爐倒在一邊，裏麵的藥渣撒得滿地都是。
    “師姐！”淩霖趕緊把她扶起來，靈視之瞳掃過去，看見她的靈脈亂得像團麻，靈力顏色忽明忽暗，“你強行衝擊金丹了？”
    柳馨夢推開他的手，臉色發白卻依舊嘴硬：“要你管？我煉我的丹，關你什麽事。”她剛想站起來，腿一軟又差點摔倒，原來剛才丹爐爆炸時，碎片劃傷了她的腳踝。
    “還嘴硬。”淩霖無奈地掏出銀針，“你這情況跟我上次見的那個築基後期修士一樣，靈海太滿卻強行壓縮，不炸才怪。”他一邊說一邊把銀針按在她的靈脈節點上，“放鬆點，我這‘靈脈導流’的法子，比你硬扛著靠譜。”
    柳馨夢咬著牙沒說話，但身體卻沒再掙紮。她額頭上的冷汗直往下淌，顯然剛才那下炸得不清，連平日裏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都散了幾縷。
    “喲，這是練廢了？”鍾廣萍抱著胳膊站在門口，骨笛在指尖轉得飛快，“我就說你急什麽，離金丹期還差著段距離呢。”
    周婧瑤也跟了進來，她手裏拿著塊新做的防護陣盤，看到地上的狼藉，眉頭皺了皺：“丹爐的靈力反噬了，得用聚靈陣穩住。”說著蹲下身就要畫陣，結果手一抖，陣紋畫成了個歪歪扭扭的圈。
    “還是我來吧。”淩霖頭都沒回，另一隻手淩空一點，指尖靈力落在地上，瞬間連成個標準的聚靈陣。他這手一心二用的本事，一半是練出來的，一半是被周婧瑤的“錯漏陣法”逼出來的。
    柳馨夢看著地上的陣紋，突然哼了一聲：“學了點皮毛就敢在我麵前顯擺？”話雖如此，語氣卻軟了不少，連眼神都柔和了些。
    不可理喻道長背著個手走進來，看到這場景，捋著胡子歎了口氣：“我說馨夢啊，讓你循序漸進，你偏不聽。這金丹哪是急得來的？”他從懷裏掏出個瓷瓶，“這是‘凝神丹’，先穩住靈海再說。”
    柳馨夢接過瓷瓶，卻沒立刻服用，反而瞪了淩霖一眼：“都怪你家那隻胖龜！昨天偷了我準備煉輔丹的靈果，不然我怎麽會用劣質靈草替代？”
    胖龜正躲在淩霖身後啃靈果，聞言嚇得一哆嗦，靈果核“啪”地掉在地上，滾到柳馨夢腳邊。
    “你看！”柳馨夢氣得發抖，“還敢藏吃的！”
    眾人正鬧著，柳馨夢突然“哎喲”一聲，捂著胸口彎下腰。她的靈海處泛起金光，連帶著藏經閣裏的書頁都嘩啦啦響起來，像是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湧動。
    “這是……要突破了？”鍾廣萍眼睛瞪得溜圓，“剛炸完就突破？玩呢？”
    淩霖趕緊把銀針加深幾分，同時衝周婧瑤喊：“快補陣眼！用你那個新陣盤！”周婧瑤手忙腳亂地把陣盤放在聚靈陣中心，這次總算沒放錯位置，陣紋瞬間亮起，將金光牢牢鎖在柳馨夢周圍。
    柳馨夢的頭發無風自動，靈力在她周身盤旋，形成個金色的繭。她咬著牙，額頭上青筋直跳，顯然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別硬抗！”淩霖大喊，“跟著我的銀針走，把靈力往右手引！”他手指快速跳動，銀針隨著他的動作閃爍，像在跳一支奇特的舞蹈。
    這是他結合現代針灸和靈力引導創的法子，原本是用來治靈脈淤堵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金色的繭越來越亮，藏經閣的屋頂都被照得通透。胖龜嚇得縮在淩霖懷裏，隻敢露出隻眼睛偷看，嘴裏還叼著半顆沒吃完的靈果。
    突然，“哢嚓”一聲脆響，金色的繭裂開道縫，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最後“嘭”地炸開，金光四射，柳馨夢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裏帶著點金色的流光。
    她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原本受傷的腳踝已經完好如初，連靈脈都變得比之前粗壯了不少。
    “成了？”不可理喻道長笑眯眯地問。
    柳馨夢沒說話，隻是抬手對著牆角的石獅子揮了揮。一道金光閃過，石獅子的耳朵被齊齊削掉，切口光滑得像鏡子。
    “金丹初期。”她終於笑了，雖然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眼底的得意藏不住，“比我預想的早了三個月。”
    “那還不是靠我？”淩霖湊過去邀功，“要不是我那幾針，你現在還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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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柳馨夢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家胖龜搗亂，我用得著這麽狼狽？”她話鋒一轉，從懷裏掏出個玉瓶扔過去，“這是‘清靈丹’，給你家胖龜的，省得它天天吃靈果上火。”
    淩霖接住玉瓶，剛想說謝謝，就見柳馨夢轉身往外走，走之前還撂下一句：“明天開始，讓它跟著我晨練，不瘦下來不準吃靈果！”
    胖龜一聽，嚇得把靈果核都吞了下去，縮在淩霖懷裏裝死。
    鍾廣萍拍了拍淩霖的肩膀：“行啊你，連毒舌師姐都被你治服了。”
    周婧瑤也點頭：“你的銀針定靈脈之法，比我學的陣法還好用。”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陣盤，突然“咦”了一聲，“我剛才好像把陣盤放反了？”
    眾人：“……”
    不可理喻道長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歪打正著，歪打正著。”他衝淩霖眨眨眼，“看來我們天虛觀，要出個能治金丹的醫修了。”
    淩霖摸著後腦勺傻笑，懷裏的胖龜突然動了動，從他衣服裏掏出顆靈果，偷偷往嘴裏塞。
    “還敢吃！”淩霖敲了敲它的殼，“明天開始跟柳師姐跑步去！”
    胖龜“嗷嗚”一聲，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像是在說：我幫她炸丹爐助她突破，吃顆靈果怎麽了？
    淩霖被它逗笑了，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聽見外麵傳來柳馨夢的喊聲：“淩霖！把胖龜給我帶出來！現在就開始練！”
    “來了來了！”淩霖抱著胖龜往外跑，心裏卻覺得暖暖的。
    以前在醫院時，哪有這樣吵吵鬧鬧卻真心為你著想的人？
    雖然柳師姐毒舌，周婧瑤總擺錯陣盤，鍾廣萍愛捉弄人，還有隻貪吃的胖龜天天惹麻煩……
    但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賴。
    至少，比一個人對著病曆本熬夜強多了。
    胖龜在他懷裏掙紮，似乎預感到減肥的日子要來了。淩霖拍了拍它的殼：“別鬧，等柳師姐心情好了，說不定給你加顆靈果呢。”
    當然，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畢竟，毒舌師姐的話，從來都得反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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