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霖剛把最後一顆蘿卜解毒丸塞進觀主嘴裏，就聽見山口傳來一聲炸響。
    扭頭一看，周婧瑤布的困龍陣光芒驟減，陣旗歪倒了好幾麵。謝漢輝那夥人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居然在陣牆上炸開個缺口，灰黑色的毒霧像長了腿似的，順著缺口往裏鑽。
    靈晶！快加靈晶！周婧瑤的聲音帶著焦急，她正蹲在陣眼處往凹槽裏塞靈晶，手指被劃破了都沒察覺。
    淩霖剛想過去幫忙，胖龜突然從他懷裏跳下來，跑到那堆骨靈晶旁邊，用爪子推過來一塊最大的。這胖東西好像知道靈晶能補陣法，倒省了不少事。
    他抱著骨靈晶衝到陣眼，剛把晶塊塞進凹槽，就感覺一股寒氣順著指尖爬上來。這骨靈晶確實比普通靈晶厲害，困龍陣的光芒瞬間亮了不少，缺口處甚至冒出層金色光膜，把毒霧擋在了外麵。
    好樣的！淩霖剛鬆口氣，就聽見謝漢輝的笑聲從陣外傳來，又尖又細，像指甲刮過石板。
    淩霖小子，就這點本事？謝漢輝的聲音裹著靈力飄進來，識相的就乖乖出來受降，不然等我的腐骨霧漫進來，你們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觀主呸了一聲，剛想回罵，突然捂著鼻子咳嗽起來：這老東西...毒霧裏加了什麽？怎麽聞著像爛魚肚！
    還真讓他說對了。淩霖的靈視之瞳裏，能看到毒霧裏飄著無數細小的黑絲，像極了地球上腐爛食物裏的黴菌。這些黑絲沾到靈草上，草葉瞬間就黃了，可見毒性多烈。
    得想辦法破了他的毒霧源頭！鍾廣萍突然說，她正舉著骨笛吹奏，笛聲能暫時逼退靠近的毒霧，謝漢輝肯定把裝毒霧的法器藏在身後，隻要毀了那東西...
    話沒說完，陣外突然飛來一群黑鴉，每隻鴉嘴上都叼著個小陶罐。陶罐砸在陣牆上炸開，裏麵的毒霧比剛才的更濃，困龍陣的光膜都被熏得泛起灰黑色。
    腐骨鴉柳馨夢的聲音從側麵傳來，她正用符紙擋開靠近的毒霧，這些畜生專門叼毒物，被它們啄一下就得爛個窟窿！
    胖龜突然對著飛來的黑鴉噴了口小火苗。金色的火苗在空中炸開，正好燒中領頭那隻，黑鴉地慘叫一聲，帶著火苗撞進鴉群，頓時炸成一團火球，連帶其他幾隻也著了火，像串會飛的燈籠，慌不擇路地往回衝，反倒把謝漢輝那邊的人燎了不少。
    觀主看得直拍手，胖龜這招火鴉反擊不錯！比王師兄的煙花好看多了！
    謝漢輝那邊顯然沒料到會這樣，陣外傳來一陣騷動。淩霖趁機往陣外望，正好看見謝漢輝站在輛黑篷車旁邊，手裏舉著個青銅葫蘆，毒霧就是從葫蘆口冒出來的。
    找到了！淩霖指著那輛黑篷車，他的毒霧源頭在那輛車上，肯定裝著什麽製毒的東西！
    鍾廣萍眼睛一亮：我去炸了它！她說著就要往外衝，被柳馨夢一把拉住。
    瘋了？柳馨夢瞪她一眼，現在出去就是活靶子！沒看見那些黑鴉還在盤旋？
    正說著，胖龜突然跑到淩霖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褲腿，還對著黑篷車的方向撅起屁股。這姿勢...怎麽看都像是要拉屎。
    淩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的一聲悶響。胖龜放了個屁，居然是金色的，像團小蘑菇雲似的飄向陣外。
    更神奇的是，這團金屁飄過的地方，毒霧居然像遇到太陽的冰雪，滋滋地化了。金屁飄到那輛黑篷車附近時，謝漢輝舉著的青銅葫蘆突然一聲裂了道縫，毒霧頓時泄了一半。
    陣內外的人都看呆了。
    觀主揉了揉眼睛：我沒看錯吧？胖龜的屁...能破毒霧？
    鍾廣萍的骨笛都掉在了地上：這...這比我家祖傳的驅邪骨還管用啊！
    謝漢輝顯然也懵了，舉著裂了縫的葫蘆愣在原地，估計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用屁破毒霧的。
    胖龜像是找到了新樂趣，又撅起屁股準備再來一個。淩霖趕緊把它抱起來：祖宗，省著點用！一會兒還得留著對付大boss呢！
    這胖東西居然還不樂意，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小爪子拍著肚子，像是在說還有很多。
    陣外的謝漢輝總算回過神，氣得臉都綠了：一群瘋子！給我衝！把他們的靈獸抓來燉湯！
    枯骨荒原教的人嗷嗷叫著往陣裏衝，踩在困龍陣的光膜上，被彈得人仰馬翻。但架不住人多，光膜已經開始晃動，看樣子撐不了太久。
    周婧瑤，迷蹤陣能啟動嗎？淩霖問。
    周婧瑤搖頭：靈脈不夠，剛才補困龍陣用了太多骨靈晶...
    用這個！淩霖突然想起什麽，從儲物袋裏掏出個小瓷瓶，裏麵裝著胖龜之前啃靈晶時吐出來的碎屑。這些碎屑被胖龜的靈力淬煉過，比普通靈晶精純得多。
    他把瓷瓶遞給周婧瑤：撒在迷蹤陣的陣眼上試試！
    周婧瑤半信半疑地撒了把碎屑。奇跡發生了——碎屑落地的瞬間，迷蹤陣的陣旗突然同時亮起，地麵上冒出層淡青色的霧氣，比平時濃了三倍不止。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邪教徒剛踏進霧氣，頓時像沒頭蒼蠅似的原地打轉，有的甚至自己人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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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用了！周婧瑤又驚又喜，這碎屑比骨靈晶還厲害！
    胖龜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好像在說那是當然。淩霖突然覺得，帶這胖東西出來真是帶對了，簡直是移動的。
    陣外的謝漢輝看得眼睛都紅了，突然從懷裏掏出張黃色符籙，往青銅葫蘆上一拍。葫蘆口頓時噴出股黑紅色的霧氣，比剛才的腐骨霧濃了十倍，還帶著股血腥味。
    化靈霧柳馨夢臉色一變，這霧能化靈力，千萬別沾到！
    黑紅色的霧氣落在困龍陣的光膜上，光膜像被酸液潑了似的，冒出陣陣白煙，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觀主剛塞進去的靈晶一聲裂了，看來這化靈霧確實克製靈力。
    完了完了，觀主急得直轉圈，早知道帶王師兄的臭屁彈過來了，就算熏不死他們，也能惡心惡心這幫孫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淩霖突然低頭看向懷裏的胖龜，這胖東西剛才放的金屁能破毒霧，要是...
    他把胖龜舉到眼前，嚴肅地說：胖龜，該你立功了。瞄準那葫蘆，給它來個大的！
    胖龜好像聽懂了，小腦袋點了點，突然在他懷裏使勁扭了扭。淩霖趕緊把它舉高，對著陣外的青銅葫蘆。
    就聽噗——一聲巨響，這次的屁不再是小蘑菇雲，而是像道金色噴泉，直直射向謝漢輝手裏的葫蘆。金色氣流穿過光膜的瞬間，居然把化靈霧衝開個大洞，帶著股說不清的味道有點像烤紅薯混著靈草），精準地命中了青銅葫蘆。
    謝漢輝還沒反應過來，那隻裂了縫的葫蘆突然地炸了。不是被靈力炸開的，更像是被什麽東西從裏麵撐破的，黑紅色的霧氣瞬間反噬，把謝漢輝裹了個正著。
    陣外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等霧氣散開點，眾人看見謝漢輝的道袍正在冒煙，頭發眉毛都卷了，臉上還沾著不少金色的，狼狽得像隻被煮過的落湯雞。
    他帶來的那些手下也懵了，看著自家老大被一隻烏龜的屁炸了，一時居然忘了進攻。
    觀主笑得直拍大腿：哈哈！謝漢輝你也有今天！被屁崩了吧？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放毒霧！
    謝漢輝又氣又急，指著陣內說不出話，突然捂著胸口噴出口黑血——估計是被氣得靈力逆行，加上毒霧反噬，傷得不輕。
    謝漢輝捂著鼻子吼了一聲，帶著手下狼狽地往回跑，連那輛裝毒霧的黑篷車都忘了帶。那些腐骨鴉見老大跑了，也叫著跟了上去，倒像是在護送。
    困龍陣的光膜漸漸穩定下來，化靈霧散去後，陣旗重新亮起金光。周婧瑤癱坐在地上，抹了把臉上的汗，忍不住笑了：打贏了？還是被...被屁打贏的？
    鍾廣萍撿起地上的骨笛，突然對著胖龜作了個揖：龜大爺，以後您就是我偶像！連謝漢輝的毒霧都能破，改天教我兩招唄？
    胖龜得意地揚著頭，突然對著鍾廣萍噴了口小火苗，把她頭發上的一片枯葉燒了。這算是答應了？
    淩霖把胖龜抱起來，發現它小肚子癟了不少，估計剛才那下耗了不少力氣。他從儲物袋裏掏出塊靈肉幹遞過去：辛苦啦，給你加個雞腿。
    胖龜立刻抱著肉幹啃起來，小爪子還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在邀功。
    觀主湊過來看黑篷車，剛打開車門就地一聲跳開：我的娘！這裏麵裝的居然是腐骨蟲！
    眾人探頭一看，車裏鋪著層黑布，上麵爬滿了指甲蓋大的蟲子，通體漆黑，正啃著塊骨頭，啃過的地方都化成了灰。
    柳馨夢皺著眉說：這是枯骨荒原教專門養的毒蟲，能啃食靈力，謝漢輝的毒霧估計就是用這東西煉的。
    胖龜突然從淩霖懷裏跳下去，跑到車邊對著那些腐骨蟲噴了口火。金色的火苗落在蟲子身上，居然像澆了油似的地燒起來，瞬間就把一整車蟲子燒成了灰，連點煙都沒冒。
    好家夥！觀主瞪圓了眼睛，這胖龜是它們的克星啊！早知道讓它去端了枯骨荒原教的老巢！
    淩霖突然注意到車角落裏有個小木盒，打開一看，裏麵居然裝著本藍色封皮的冊子，封麵上寫著腐骨毒經。翻開一看，裏麵畫滿了各種毒草和煉毒的法子，最後幾頁還記著謝漢輝的心得，字寫得歪歪扭扭，像雞爪撓的。
    這東西留著有用。淩霖把冊子收起來，說不定能研究出破解他們毒術的法子。
    柳馨夢點頭：確實有用，回頭讓王師兄看看，說不定能煉出專門克製他們的丹藥。
    周婧瑤突然指著山口：你們看，那是什麽？
    眾人望過去，隻見剛才謝漢輝逃跑的方向，天邊飛來個小黑點，越來越近，看著像隻信鴿。等飛到近前才看清，是隻灰羽靈鴿，腿上還綁著個小竹筒。
    觀主伸手接住靈鴿，取下竹筒打開，裏麵是張卷著的紙條。他展開一看，突然了一聲：是十一郎發來的！說他在西荒靈域查到點事，讓咱們小心枯骨荒原教和骨笛噬魂盟聯手...
    聯手？鍾廣萍皺起眉，我爹才不會跟周逸帆那種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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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她懷裏的骨笛突然地響了一聲，小骨的聲音鑽出來：小萍子，你爹昨天跟靳澤華見過麵，好像真在商量什麽...
    鍾廣萍的臉色瞬間變了。
    淩霖心裏也咯噔一下。十一郎的消息向來靠譜，要是這兩個邪派真聯手了，天虛觀這點人手可就麻煩了。
    觀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咱們就請鬆茳宗的匡利睿幫忙，他跟十一郎是朋友，肯定會出手。
    胖龜像是聽懂了鬆茳宗，突然興奮地晃了晃腦袋，大概是想起了那裏的靈果。
    淩霖摸了摸它的殼，突然覺得沒那麽擔心了。
    就算真有聯手又怎麽樣？
    他們有能破毒霧的龜屁，有能補陣法的骨靈晶，還有一群吵吵鬧鬧卻總能在關鍵時刻靠譜的夥伴。
    更何況，他現在是築基後期了，手裏還有本謝漢輝的毒經。
    下次再遇到謝漢輝，說不定不用胖龜出手，他自己就能搞定。
    夕陽把山口的影子拉得很長，困龍陣的光膜泛著溫暖的金光。周婧瑤在收拾陣旗，鍾廣萍在跟骨笛裏的小骨吵架，觀主正抱著那隻靈鴿研究怎麽回信，柳馨夢在清點剩下的靈晶。
    胖龜啃完靈肉幹，跑到淩霖腳邊打了個飽嗝，金色的小氣泡飄到空中，映著夕陽閃閃爍爍。
    淩霖靠在石頭上，看著眼前這熱鬧的場麵，突然覺得這修仙之路，好像也沒那麽難走。
    至少，不會像在急診科那樣，連個說笑話的人都沒有。
    至於未來的挑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實在不行，還有胖龜的終極殺招呢。
    他低頭看著胖龜，這胖東西正四腳朝天曬肚皮，小爪子還在半空抓來抓去，像是在跟空氣裏的靈蝶玩。
    淩霖忍不住笑了。
    有這活寶在，再難的仗，好像都能笑著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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