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淩霖就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了。
    扒著窗戶一看，好家夥，周婧瑤正蹲在地上，給胖龜套一件新做的馬甲。
    那馬甲是用南炎靈域的火蠶絲織的，紅得發亮，上麵還繡著一圈金色的符文。胖龜顯然不怎麽樂意，四條小短腿蹬來蹬去，腦袋一個勁往殼裏縮，活像個被強迫穿新衣服的小孩。
    你輕點啊，淩霖推開房門走出去，別把它勒太緊，昨天剛測的，它又胖了半兩。
    周婧瑤抬頭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放輕了：這叫防護馬甲，能擋三階靈獸的攻擊，可不是為了好看。她說著，總算把馬甲的帶子係好，拍了拍胖龜的殼，轉個圈看看？
    胖龜不情不願地原地挪了挪，紅色馬甲配上它綠油油的背甲，怎麽看都有點滑稽。它大概也覺得別扭，突然往前一躥，想躲到淩霖身後，結果忘了自己穿著馬甲，動作笨了不少，地一下摔在地上，四腳朝天翻不過來，像個翻殼的烏龜，急得小爪子亂蹬。
    噗嗤——旁邊傳來笑聲，鍾廣萍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她那支骨笛，我就說這馬甲太笨重，你偏不聽。
    周婧瑤臉一紅，趕緊過去把胖龜翻過來：你懂什麽，這叫實用。
    胖龜翻過來後，立刻鑽到淩霖腳邊，腦袋蹭著他的褲腿，像是在告狀。淩霖彎腰摸了摸它的頭：行了，不穿就不穿，別委屈了。
    那怎麽行？周婧瑤急了，交流會還有三天，觀主說了，要讓胖龜表演個節目，總得穿得正式點。
    正說著，柳馨夢端著藥碗從屋裏出來，看到這場景，撇了撇嘴：表演？就它？上次讓它學個龜息功，結果在水缸裏憋了不到一炷香，差點把自己淹了。
    胖龜像是聽懂了，不滿地對著柳馨夢了一聲，把腦袋縮進殼裏，隻露出兩隻眼睛瞪著她。
    你看你看，還挺橫。柳馨夢被逗笑了，我可告訴你，交流會上來的都是各大宗門的人，有幾個脾氣不好的，要是被它惹惱了，一指頭就能把它彈飛。
    誰敢？淩霖挑眉，上次鬆茳宗的匡宗主來看它，還說它靈根特殊，將來能長成上古玄龜呢。
    那是匡宗主客氣。柳馨夢放下藥碗，我剛煎了增強靈力的藥，來，胖龜，喝了長力氣。
    她端著碗遞過去，胖龜卻把頭縮得更緊了。那藥黑乎乎的，聞著就一股苦味，它才不傻。
    我來。鍾廣萍突然吹了聲骨笛，調子很輕快。奇怪的是，胖龜聽到笛聲，居然慢慢把腦袋伸出來了，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鍾廣萍手裏的骨笛。
    小骨說，給它加點靈蜜。鍾廣萍從懷裏掏出個小罐子，往藥碗裏舀了一勺金色的蜜，這樣就不苦了。
    胖龜果然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大概覺得味道不錯，居然咕咚咕咚把一碗藥都喝了。喝完還砸吧砸吧嘴，用腦袋蹭鍾廣萍的手，像是在討賞。
    還是你有辦法。淩霖笑著說。
    那是，鍾廣萍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也不看是誰的骨笛。
    正熱鬧著，觀主背著個手慢悠悠走過來，身後跟著岩浩。岩浩手裏捧著個木盒子，看起來沉甸甸的。
    預演得怎麽樣了？觀主摸了摸胡子，胖龜的節目想好了沒？
    周婧瑤趕緊說：想好了！讓它表演玄龜滾動，我特意布了個加速陣，能讓它滾得又快又穩，還帶光效呢！
    我反對。柳馨夢立刻接話，上次試這個陣，它直接滾到後山菜地裏，把剛長出來的靈白菜全壓爛了，種菜的師兄追了它半座山。
    觀主咳了一聲：那換一個。鍾廣萍，你有什麽主意？
    鍾廣萍晃了晃骨笛：我教它吹笛子怎麽樣？小骨能教它吹個簡單的調子。
    話音剛落，胖龜突然張大嘴巴，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跑調的笛子聲，逗得眾人都笑了。它自己倒挺得意，又吹了兩聲。
    不行不行，淩霖趕緊擺手，這哪是表演，分明是噪音汙染。
    岩浩突然把手裏的木盒子打開，裏麵是個巴掌大的小鼓，鼓麵亮晶晶的，像是用某種靈獸的皮做的。我覺得，讓它敲鼓吧。他憨憨地笑了笑，這是用玄鐵熊的皮做的，敲起來特別響，適合熱鬧的場合。
    胖龜好奇地湊過去，伸出爪子在鼓上拍了一下，的一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它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隨即又覺得好玩，又拍了一下，這次更用力，把周婧瑤嚇得差點把手裏的馬甲扔了。
    這個好！觀主眼睛一亮，就這個！又響亮又喜慶，符合交流會的氣氛。
    胖龜像是聽懂了字，興奮地圍著鼓轉了兩圈，時不時用爪子拍一下，的鼓聲在院子裏回蕩。
    那我再給它做個鼓槌。周婧瑤立刻來了興致，用靈木做，上麵刻點增幅符文，保證敲起來更響。
    柳馨夢翻了個白眼：你可別刻錯符文，上次給胖龜做的磨牙棒，刻成了瀉藥符文，結果它拉了三天肚子。
    周婧瑤的臉瞬間紅了：那是意外！
    淩霖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景象，突然覺得頭疼。這哪是準備表演，分明是在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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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來，摸了摸胖龜的頭：要不咱不表演了？到時候安安靜靜待著就行。
    胖龜卻不樂意了，用爪子拍了拍鼓，又叫了兩聲，像是在說我能行。
    你看，它自己都願意。觀主笑著說，就這麽定了。岩浩，你負責教它敲鼓點；周婧瑤，做鼓槌；鍾廣萍，用笛聲配合一下；柳馨夢，你......
    我可不管，柳馨夢立刻擺手，我隻負責到時候在台下笑。
    你就負責看著它，別讓它把鼓拆了。觀主無奈地說。
    接下來的三天，天虛觀就沒安生過。
    胖龜學敲鼓的過程堪稱災難。
    岩浩教它敲咚咚鏘的節奏，它偏要敲成咚鏘咚，氣得岩浩直撓頭。有時候敲得興起，還會用爪子把鼓往嘴裏塞，好像那是什麽好吃的。
    周婧瑤做的鼓槌也出了岔子，她大概是想讓鼓槌發光，結果刻錯了符文，鼓槌一碰到鼓，就噴出小火花，把胖龜的馬甲燒了個小洞。氣得周婧瑤差點哭了，蹲在地上跟胖龜道歉，胖龜倒挺大度，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
    鍾廣萍的笛聲倒是能讓胖龜安靜下來，可隻要她一停，胖龜就開始亂敲鼓，有時候還會追著鼓跑，把鼓滾得滿地都是，活像個追皮球的小狗。
    柳馨夢嘴上說不管，卻每天都來圍觀，一邊看一邊吐槽：就這水平，交流會那天怕是要演砸。
    淩霖倒是覺得挺有意思。他每天除了給人看病，就坐在旁邊看他們折騰，偶爾給胖龜喂點靈龜糧，或者幫周婧瑤改改符文。
    交流會前一天，觀主組織了一場預演。
    胖龜穿上了新補好的馬甲，脖子上還係了個紅綢帶。岩浩把鼓放在院子中央，鍾廣萍站在旁邊準備吹笛，周婧瑤緊張地盯著胖龜，手心都出汗了。
    觀主喊了聲，鍾廣萍的笛聲就響了，調子是歡快的《靈域小調》。
    胖龜愣了一下，似乎忘了該做什麽，呆呆地看著鍾廣萍。
    敲鼓啊！周婧瑤急得小聲提醒。
    胖龜這才反應過來，伸出爪子往鼓上一拍——
    聲音倒是挺響，就是沒跟上節奏。
    它好像有點慌了，又連續拍了幾下，咚咚咚亂響，跟鍾廣萍的笛聲完全對不上。
    拍著拍著，它大概覺得沒意思，突然用爪子抱住鼓，往地上一滾，帶著鼓一起往前衝，活像個推著輪子跑的小烏龜。
    鍾廣萍的笛聲斷了，她看著胖龜把鼓滾到淩霖腳邊，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婧瑤跺了跺腳：你看你看，我就說它記不住！
    岩浩撓了撓頭：要不......讓它表演滾鼓？好像也挺熱鬧的。
    觀主摸著胡子，居然點了點頭：嗯，這招新穎，沒人見過。就這麽定了！
    胖龜好像聽懂了，把鼓往淩霖麵前一推，然後原地打了個滾，露出肚子，像是在求表揚。
    淩霖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行吧，滾就滾，開心就好。
    反正到了交流會，丟人也不止他們一家。淩霖心想。
    他看了眼旁邊笑個不停的鍾廣萍，還有氣鼓鼓的周婧瑤，突然覺得，這樣熱熱鬧鬧的，也挺好。
    至少比在地球當住院醫師，每天麵對沒完沒了的病曆有意思多了。
    至於交流會那天胖龜會不會真的演砸......
    淩霖覺得，那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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