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揣著南宮璃遞來的錦囊，那錦囊貼在心口，隱隱傳來一股暖意，也不知裏麵藏著什麽秘密。石壁無聲滑開，冷風裹著冰屑撲麵而來，通道狹窄逼仄，岩壁上刻滿倒行的符文，如逆流之河，每一道紋路都與我掌心的符文相斥。玉佩在胸前劇烈震顫，裂紋自邊緣蔓延，像蛛網般爬向中心，每一次跳動都牽動心口金光撕裂般的痛楚。
    南宮璃跟在我身後半步，呼吸微滯。她指尖輕觸岩壁，精神力如細絲探入符文間隙，卻被瞬間彈開，眉心朱砂一閃，隨即黯淡。
    “這紋路……在吞噬靈力。”她低聲道。
    我點頭，未回頭。上一章那塊殘碑的銘文仍在我識海回蕩——“命格為引，逆命為器”。若玉佩非外物，而是我命軌的投影，那這些排斥我的符文，便不是禁製，而是……試煉。
    我停下腳步，反手將短劍橫於掌心，血珠滾落，滴在岩壁刻紋交匯處。血未凝，反而如活物般逆向遊走，沿著符文脈絡攀爬。玉佩裂紋驟然擴張，一道細小金線自核心裂隙滲出，纏繞指間，竟與血流共鳴。
    “非借汝力，乃歸吾道。”我咬牙，以血為墨，掌心符文為引，在壁上重繪那半枚殘符。
    血光蔓延，倒行符文忽然停滯，繼而緩緩調轉方向，如江河倒灌，靈流由排斥轉為牽引。通道盡頭轟然一震，石壁如蓮花般層層開啟，幽光自內透出，映照出一座圓形石室。
    石室中央，立著一座三重環陣，由浮空石環嵌套而成，每一環皆刻滿斷裂符文，與藏經閣殘簡、外界殘碑如出一轍。陣心懸著一塊半透明晶石，內裏封存著一團流轉的金光，形如玉佩殘影。
    南宮璃踏上一步，法杖微抬，精神力探出，卻被陣法邊緣一道無形屏障彈回。她眉心朱砂忽閃三下，指尖不自覺撫上額角，低語：“這頻率……似曾相識。”
    我未及細想，目光已落在陣眼下方一行小字上——“欲承時空之力，需獻真實之憶，以血祭佩，方可啟鑰”。
    真實之憶。
    我閉目，識海翻湧。穿越前的畫麵浮現：病床邊，母親的手覆在我手背上，枯瘦卻溫熱。onitors 的滴聲如斷線，她嘴唇微動，未說完的話，被淚水淹沒。
    那一世，我等死。
    這一世，我不再是那個等死的人。
    我睜開眼，指尖凝聚一縷神識，將那段記憶剝離，化作一點微光，緩緩沒入陣眼。晶石輕震，金光驟亮。
    我取出玉佩，按向晶石。
    刹那間，血從掌心湧出，順著玉佩裂紋滲入。劇痛如潮水衝刷經脈，仿佛有無數細針自骨髓深處穿刺而出。玉佩裂紋已達臨界，核心即將崩解，係統界麵在識海中模糊閃現，血字未顯，唯有一絲微弱震顫，似最後的回應。
    “撐住。”南宮璃扶住我肩，精神力如薄紗覆上我背脊，勉強穩住身形。
    我咬牙，將玉佩徹底嵌入晶石。
    轟——
    金光炸開，如星河傾瀉。三重石環開始逆向旋轉，符文逐一亮起，拚合成完整的圖騰。那圖騰，與我掌心符文同源，卻更為古老，仿佛來自命運的源頭。
    意識被抽離，身體如墜深淵。
    我看見自己漂浮於虛空中，腳下是九霄大陸的星圖，而一道血色絲線貫穿天地，連接著我與一座黑色高塔。塔下，一女子背影佇立，長發如雪，手中握著半塊殘佩，與我所持，紋路一致。
    她緩緩轉身——
    畫麵戛然而止。
    我猛地睜眼，跪倒在陣前，冷汗浸透衣衫。玉佩已從晶石中脫落，握在手中，裂紋依舊，卻不再蔓延。那縷金線已纏繞至心口，與經脈相連，隱隱搏動，如第二心跳。
    係統界麵浮現，血字懸於識海：“逆命之始”。
    我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已不同。每一次呼吸，都似能感知時間的流動，因果的節點如蛛網浮現眼前。我嚐試激活因果回溯，血色絲線再度交織，卻比以往清晰三倍，甚至能捕捉到三息後的靈力波動。
    “你……得到了什麽？”南宮璃站在我身側，聲音微顫。
    “時空之力的雛形。”我緩緩站起，握緊玉佩，“不再是回溯片段，而是……觸碰規則。”
    話音未落，體內力量忽亂。一股無形波動自經脈炸開，石室四角的空間如水紋般扭曲，一道裂隙憑空浮現，邊緣鋒利如刃，直逼南宮璃頸側。
    我瞳孔一縮，本能催動回溯，血色絲線瞬間鋪展，捕捉到那股失控之力的源頭——情緒。
    憤怒、不甘、執念，皆為引信。而方才母親放手的畫麵，正是錨點。
    我閉目，回憶那一刻的決絕——不是軟弱，不是留戀，而是放手的成全。
    靈力洪流漸穩，扭曲空間緩緩愈合。南宮璃退後半步，指尖撫過頸側，一絲血線滲出，隨即凝固。
    “你剛才……差點殺了我。”她低聲。
    我未答，隻將玉佩收回懷中。裂紋邊緣，金線正緩慢縫合一絲，雖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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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璃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一片碎玉。那是玉佩崩裂時脫落的邊角，通體灰白，紋路卻異常清晰。
    她凝視片刻，輕聲道：“這玉的紋路……與聖女殿禁地的刻文，竟有七分相似。”
    我心頭一震。
    她未抬頭，指尖摩挲碎玉邊緣，似在確認某種記憶。石室幽光映在她眉心朱砂，忽明忽暗，仿佛與某種古老頻率共振。
    “你記得那刻文？”我問。
    她搖頭：“不記得內容，隻覺……熟悉。像夢中見過無數次。”
    我正欲再問，懷中玉佩忽震。係統界麵再度浮現，血字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模糊投影——一座石台，台上立著與眼前一模一樣的三重環陣，隻是背景，是極北冰原深處的一座黑色高塔。
    投影一閃即逝。
    我猛地抬頭，南宮璃正將碎玉收入袖中，動作自然，卻帶著某種隱秘的決意。
    “我們該走了。”她說。
    我點頭，邁步向出口。石環仍在緩緩旋轉，符文光芒漸弱，傳承陣法即將閉合。最後一道金光掠過眼底，我仿佛又看見那女子背影，她手中殘佩微微發燙，似在呼應我的召喚。
    南宮璃走到門前，忽停步，回頭望我。
    “若有一天，你發現我隱瞞了什麽……”她聲音極輕，“別恨我。”
    我未及回應，她已推門而出。
    石室陷入沉寂。我最後看了一眼陣心晶石，它已黯淡無光，表麵浮現出一道裂痕，形狀，與我掌心符文完全一致。
    我轉身，跟上她的腳步。
    風雪撲麵，北域的天穹依舊灰暗。南宮璃立於斷崖邊緣，法杖輕點，冰橋再度凝出。她踏上橋麵，身影被雪霧籠罩。
    我緊隨其後，腳踩冰麵，寒氣順足底攀升。我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鄭重地說出這話，還做出這般舉動，隻是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橋至中段，她忽然駐足，回頭。
    “蕭燼。”
    她的聲音穿透風雪。
    “若‘繼者’必須赴死——”
    她抬手，指尖劃過眉心朱砂，一滴血珠墜落，砸在冰橋中央，瞬間凍結，化作一朵血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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