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碑文區域後，沿著藤脈指引的方向前行，不多時便抵達了這處被兩麵巨岩夾道的山穀入口。血順著左眼角流下來，淌過顴骨，在下頜停頓了一下，滴在岩屑上。我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沾了濕水，沒去擦。南宮璃站在我身前半步，法杖未出袖，隻指尖微動，一縷精神力如絲線探向岩壁。
    前方是山穀入口，兩麵巨岩夾道而立，像被巨斧劈開。岩麵斑駁，刻痕縱橫，有些是風蝕，有些不是。我用匕首背輕敲地麵，石板發出悶響，第三塊有空音。我退半步，踩上右側凸起的岩棱。
    “左移半尺。”南宮璃低聲道，“三步一停。”
    我點頭，左眼火辣，視野邊緣發黑。上一章連續回溯耗盡了精神力，此刻再用，玉佩裂紋隻會更多。我閉了閉眼，再睜時隻敢用右眼視物。匕首在石板間輕點，探出一條歪斜的路。
    南宮璃的精神力鋪開，如水滲入岩層。她忽然抬手，掌心朝我一壓。我立刻止步。
    她法杖輕點左側第三塊石板，表麵極細的環形刻痕泛起幽光，仿佛被喚醒的古老瞳孔。我蹲下，匕首尖沿刻痕劃過，觸到底部時，一絲靈力波動傳來，微弱，但規律。
    “符文節點。”我說。
    她沒應聲，隻將法杖抵在唇邊，一縷精神力凝成探針，緩緩刺入刻痕中心。岩壁微微震顫，隨即恢複死寂。
    “能量流向下方。”她收回法杖，“踩錯一步，整段岩道會塌。”
    我盯著那塊石板，忽然抬手，將匕首擲出。匕首釘入石板邊緣，嗡鳴未絕，整片地麵驟然下陷。裂口自我們腳前三尺處炸開，環形擴散，石塊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淵，靈力波動如潮水湧出。
    我一把拽住南宮璃手腕，猛力後躍。她幾乎同時釋放精神力，在空中凝出兩塊浮台。我們落在右側凸岩上，腳下碎石滾落，消失在黑暗裏。
    “剛才那步，是陷阱。”我喘息著說。
    “你沒踩。”她看著我。
    “我用匕首試的。”我抹了把臉，血又流下來，“回溯看了三幀——匕首落點前0.2息，符文閃了微光。”
    玉佩在腰間發燙，我摸上去，裂紋又添一道，橫貫玉麵，幾乎觸到核心。係統界麵未浮現，連血字任務都未更新。它在沉默，像被什麽壓製。
    南宮璃沒說話，隻將法杖插入岩縫，精神力再次探出。她眉心朱砂微亮，片刻後道：“前麵還有七段石道，每三步設一陷陣，節點位置不規則，但能量流向有跡可循。”
    我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時空碎片，貼在玉佩上。血色界麵終於浮現，但模糊不清，任務欄空著。我閉眼，將“通過地陷陣”設為條件，提交。
    界麵顫了顫，未轉金。
    “係統受損。”我說，“任務沒錄。”
    “那就靠自己。”她收回法杖，“走。”
    我們貼著右壁前行，每一步都用匕首先探。石道狹窄，僅容兩人並行。第七段石道盡頭，地麵突然開闊，一片平台橫在穀口。平台兩側岩壁高聳，表麵刻滿符文，密密麻麻，如蛛網交織。
    “飛刃牆。”南宮璃盯著岩壁，“符文在充能。”
    我眯眼，左眼幾乎失明，右眼勉強分辨出岩壁上的凹槽。那是刀匣，每道凹槽間隔三寸，排列成行。符文流轉，靈力匯聚，隨時會彈出。
    “節奏呢？”我問。
    “還沒動。”她精神力探出，片刻後道，“但地麵有紋路——鎖鏈陣，踩上去會限製靈力運轉。”
    我低頭，石板上刻著細密紋路，如藤蔓纏繞。若強行衝過，靈力被鎖，連回溯都難啟動。
    “毒霧呢？”我問。
    “地縫有滲意，但未激活。”她指向平台邊緣，“一旦移動過快，或觸發壓力點，就會噴發。”
    我閉眼，啟動因果回溯。血絲自左眼蔓延，識海倒流三幀。畫麵模糊，但能看清——飛刃牆啟動前，符文會先在第九道凹槽閃一次藍光，之後每九次突刺，停頓0.8息。
    “有間隙。”我睜眼，“九次，停一下。”
    “毒霧呢？”她問。
    手腕輕抖，第三枚碎片呈弧線飛出，在即將觸地時被精神力托起半寸。碎片懸停刹那，地縫“嗤”地噴出灰霧，彌漫三尺即散。我回溯再看——碎片觸地時，鎖鏈紋路亮了一下，隨即熄滅。
    “觸發感應。”我說，“用東西投擲，能引毒霧，也能讓鎖鏈失效一瞬間。”
    她點頭，“我標記安全點，你控節奏。”
    我將剩餘三枚碎片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氣。她法杖輕點，淡藍精神力在空中劃出三個落點。我擲出第一枚碎片，砸向左側毒霧口。灰霧噴發，鎖鏈紋路閃滅。我們衝出，落第一點。
    第二枚碎片擲向右前方，灰霧再起，鎖鏈斷開。我們再進，落第二點。
    飛刃牆啟動，刀陣彈出，九道銀光橫掃。第八次突刺剛過，我一把拽她向前，衝入間隙。刀鋒擦袖而過，左臂一涼，血立刻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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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枚碎片擲向正前方，毒霧噴發，鎖鏈斷開。我們衝刺，落最後一點。飛刃槍第九次突刺結束，停頓0.8息。我們穿過，落地時我踉蹌一步，左臂傷口被震裂，血順指尖滴落。
    “過了。”南宮璃收杖。
    我喘息，玉佩核心處傳來灼痛，裂紋呈蛛網狀蔓延，已蔓延至核心邊緣。係統界麵終於浮現一行血字：【穿越機關山穀】。
    未完成。
    我盯著那行字，沒動。回溯今日已用三次，再啟一次，可能失明。玉佩若裂穿，係統將永久關閉。
    右眼突然刺痛，視線蒙上血色霧氣，我咬牙穩住身形。
    前方是內穀通道，狹窄如咽喉。通道前有一方殘破石碑，半埋土中，碑底再次浮現與之前相似的警告字跡——‘逆者亡’。
    我走近，蹲下。碑底紋路延伸至地麵，形成一圈壓力感應陣，無法繞行。
    “怎麽過？”我問。
    南宮璃法杖輕點地麵，精神力滲入紋路。她閉眼片刻，道：“三輕一重——踩三下輕力，第四下重踏，否則引爆埋設的爆裂符。”
    我取出匕首，以柄代步。第一下，輕敲石板，紋路微亮。第二下，再輕敲，亮光稍強。第三下，仍輕，亮光連成一線。我停頓，調整呼吸。
    第四下，重擊。
    石板凹陷半寸，紋路熄滅。我邁出一步，安全。
    第二輪，三輕一重，再過。
    第三輪，重複。
    最後一輪，我舉起匕首柄，對準最後一塊石板。南宮璃站在我身後，法杖微抬，精神力隨時準備托舉。
    我重擊。
    石板下陷，紋路熄滅。
    玉佩猛然震顫，裂紋蔓延至核心，一道新裂自中心炸開。係統界麵閃爍，血字任務仍在，未轉金。
    我邁出最後一步，踏上內穀通道前的平台。
    南宮璃跟上，站定。她看向我，眉心朱砂忽明忽暗。
    我低頭，左臂血已浸透袖口，滴落在地。玉佩裂紋交錯，幾乎碎裂。我握緊它，掌心被硌得生疼。
    通道深處，一道極淡的靈光，如螢火般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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