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蕭家追兵現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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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外那名弟子的腳步聲遠去後,我並未退回屋內。
    南宮璃設下的結界仍在,淡藍光暈如薄霧貼著牆垣流轉。我靠在門框邊緣,掌心符文鏈的熱度尚未消退,它正隨著遠處逼近的靈力波動微微震顫,像是某種古老的感應機製被悄然喚醒。
    東方天際的追蹤令符殘跡依舊清晰可辨。我閉目凝神,血色絲線自識海蔓延而出,在意識中織成一張細密之網。因果回溯再度啟動——這一次,我不再隻是捕捉當下的痕跡,而是逆溯半個時辰前的畫麵。
    荒嶺之中,三道身影疾行於山脊之上。為首者身披墨色長袍,袖口金紋暗繡雲雷圖,手中握著一枚青銅令符。那符上銘文扭曲如蛇,正是蕭家禁地“寒獄”所用的“縛脈令”。當年我被鎖於此符之下,整整七日無法調動一絲靈力,最終經脈凍損,淪為族中笑柄。
    畫麵繼續推進。那長老將令符收入懷中,低聲對身旁之人說道:“氣息未散,就在宗門深處。骨鏡已刻錄其命格印記,隻要踏入百裏之內,必無所遁形。”
    另一人點頭,從袖中取出一麵灰白骨鏡,鏡背雕有九頭蛇首,中央鑲嵌一顆赤紅晶石。他指尖劃過鏡麵,輕念咒語,鏡中泛起血光,映出一道模糊人影——輪廓與我極為相似。
    而在他們身後,第四道身影緩步跟行。錦袍華服,腰佩玉鉤,麵容陰鷙,嘴角掛著冷笑。是他。
    蕭烈。
    原主記憶翻湧而來。他曾命仆從將我拖入寒獄,灌下蝕骨毒酒,又在雪夜中剝去外衣,任我凍至昏厥。那時他說:“庶子就該有庶子的樣子,別妄想抬頭看天。”
    如今他竟親自來了。
    我睜開眼,血色絲線緩緩隱沒。體內靈力雖已貫通,但識海仍有餘震未平,貿然動用高階術法仍存風險。此刻若現身迎敵,無異於自曝虛弱。
    必須親眼確認他們的動向。
    我轉身離開小院,借夜色掩護,沿著偏峰小徑向山門前哨崗潛行。足下踏石無聲,呼吸沉穩如深潭流水。沿途幾處守衛崗亭燈火微弱,值守弟子神情懈怠,似並未察覺外敵臨近。
    抵達哨崗時,距山門尚有十裏。此處地勢高聳,可俯瞰雲障口要道。我藏身岩縫之間,收斂氣息,以新生靈覺持續監控外界。
    不多時,四人出現在視野盡頭。
    兩名長老居前,步伐穩健,周身靈壓隱隱壓迫空氣;蕭烈緊隨其後,雙手負背,神色倨傲。而最後那人,則手持骨鏡,不斷調整方位,似乎在測算什麽。
    他們停在雲障口外,那持鏡長老再次催動法器。鏡麵血光暴漲,一道細長光束直射聖天宗山門方向,穿透層層護宗大陣,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軌跡。
    我立刻察覺異常——每一次骨鏡激發,方圓百丈內的靈氣都會出現短暫紊亂,頻率固定,間隔約十二息一次。這種波動極有規律,且與我腰間玉佩的共振存在微妙契合。
    若將來需偽造氣息誤導對方,可用玉佩模擬相同頻率,製造假象。
    我默默記下節奏,同時指尖輕觸地麵,在岩石表麵劃下一道極細的符痕。這是時光錨點的前置標記,隻需投入碎片便可瞬間激活。目前暫不啟用,隻為後續設局預留退路。
    就在此時,蕭烈忽然開口。
    “他真的在裏麵?”他聲音不高,卻透著冷意,“那個廢物,竟能活到今日?”
    左側長老淡淡道:“命格未斷,氣息穩定。而且……”他頓了頓,“剛才那一陣天地異象,應是經脈貫通所致。此人修為已有質變。”
    蕭烈冷笑一聲:“經脈貫通?一個天生閉塞的廢體,也能修出真氣?怕不是用了什麽邪法續命。”
    “不管如何,”另一名長老沉聲道,“家主有令,務必帶回本體。他的血脈特殊,體內那股力量……或許能為我蕭家所用。”
    我瞳孔微縮。
    他們不隻是來抓我的。
    他們是衝著係統來的。
    或者說,是衝著我這具身體所能承載的力量而來。否則不會動用縛脈令,不會攜帶骨鏡,更不會讓蕭烈親至——此人素來不屑參與族務,除非涉及私怨或重大利益。
    風從山穀吹過,卷起一片枯葉掠過崖邊。
    我盯著那麵骨鏡,心中已有計較。若放任其繼續探測,不出半炷香,他們便會鎖定我的確切位置。而一旦確認我尚未完全穩固境界,極可能強行闖山。
    但現在動手,隻會打草驚蛇。
    我緩緩後撤三十丈,脫離骨鏡掃描範圍,藏身於東側斷崖一處凹陷之中。此處三麵環石,僅有一條窄道通外,易守難攻。我靠石壁而立,目光始終未離山門方向。
    蕭烈突然抬手,指向宗門入口。
    “既然知道他在裏麵,何必繞路?”他冷笑道,“直接上門索人便是。聖天宗若敢阻攔,便是與我蕭家為敵。”
    一名長老皺眉:“不可魯莽。此地乃大宗門庭,護山大陣非同小可,且我們無正式拜帖,強闖恐惹是非。”
    “是非?”蕭烈嗤笑,“一個逃族子弟,也值得他們護著?若不肯交人,那就別怪我們用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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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令牌,迎風一展。令牌正麵刻有“蕭”字古篆,背麵則是一道鎖鏈纏繞心髒的圖案。
    那是蕭家執法令——象征家族內部追緝權,可在特定條件下強行帶人歸宗,不受外門幹涉。
    我盯著那枚令牌,掌心符文鏈驟然一熱。
    這不是普通的追捕任務。
    他們是帶著規則許可來的。
    這意味著,哪怕宗門想保我,也會陷入兩難境地。交人,等於示弱;不交,則可能引發兩家紛爭。
    而他們選擇此時出手,顯然是算準了我突破後的調息期,正是最脆弱之時。
    風再次吹過,崖上鬆枝輕晃。
    我站在陰影裏,手指輕輕撫過腰間玉佩。裂紋依舊,但觸感溫潤,仿佛與我血脈相連。它沒有發布任務,說明這一切不在係統預設軌跡之中。
    真正的博弈,現在才開始。
    蕭烈收起令牌,抬頭望向山門,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笑意。
    “等吧。”他說,“他跑不了。隻要他還在這具身體裏,遲早會被我們找到。”
    我靜靜聽著,沒有動。
    片刻後,他忽然轉頭,目光掃過山林深處,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有人在看我們。”他低聲道。
    兩名長老立即警覺,各自掐訣護身。
    我屏息凝神,靈覺沉入經絡,將自身氣息壓縮至最低。方才那一瞬,或許是風帶動了某片樹葉的軌跡,引起了他的懷疑。
    但他們終究沒能發現我。
    我靠著石壁,緩緩閉眼,腦海中卻已勾勒出三條路徑:若他們明日強闖,我該如何誘其深入;若宗門被迫妥協,我又該在何處埋下反製之局;若蕭烈執意親手擒我……那麽那一戰,必須讓他知道,過去的屈辱,早已化作今日的刀鋒。
    遠處,骨鏡又一次亮起血光。
    我睜開眼,看著那抹猩紅映照在山門前的石階上,像是一道即將撕裂平靜的傷口。
    蕭烈站在光中,抬起右手,掌心黑氣繚繞,隱約可見一道舊傷疤痕——那是多年前我在一次族比中,用碎劍劃破他手掌留下的印記。
    他摩挲著那道疤,嘴角緩緩揚起。
    我站在斷崖之下,指尖輕輕劃過岩麵,將最後一道符痕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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