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茶鋪藏在交易區最僻靜的巷子裏，沒有顯眼的招牌，隻靠門口兩株纏繞著“清心藤”的淩霄木辨認——藤蔓的葉子會隨靈氣流動開合，吐出的淡香能撫平人心緒，連之前在鑄劍鋪沾染的火靈晶熱氣，都在踏入巷子時被悄悄驅散。
    “這就是清心茶鋪？看著跟普通民房似的。”阿炎撓著後腦勺，看著眼前低矮的木樓，樓窗敞開著，能看到裏麵坐著幾名茶客，大多穿著樸素的布衣，卻沒人敢大聲說話，連茶杯碰撞的聲音都輕得像靈泉滴響。
    阿澤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提醒：“別亂說話，茶鋪裏的都是散修中的強者，有的比赤老還厲害，隻是不愛張揚。你看窗邊那個穿灰衣的，是散修聯盟的‘風老’，能在虛空裂隙中禦風而行，連淩將軍都請他幫忙探查過裂隙情況。”
    石峰順著阿澤指的方向望去，灰衣老者正端著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的清心藤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節奏竟與靈泉絲的流動一致，顯然是在借機調息，煉化體內的靈氣。他心中了然，這清心茶鋪看似普通，實則是散修聯盟的“情報樞紐”，也是主城各方勢力暗中交流的場所。
    剛走進茶鋪，一名穿著青布衫的夥計就迎了上來，笑容溫和卻不諂媚：“三位是找雲老吧？他在裏間‘聽風閣’，吩咐過要是石峰大人來了，直接帶您過去。”
    石峰有些意外，沒想到雲老竟提前知道他會來。夥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解釋：“雲老能感知到您身上的繼承者氣息，還有護心鏡的銀輝，整個主城，除了您，沒人有這樣的氣息。”
    跟著夥計穿過外間茶客，石峰能感受到幾道隱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審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他沒有回頭，隻是挺直脊背，清邪劍在背後輕輕嗡鳴，劍鞘的金白紋路泛著淡光，既不張揚，也不示弱，默默回應著那些目光。
    裏間的“聽風閣”比外間更雅致，牆麵嵌著細碎的“聽音石”，能隱約聽到巷外的靈氣流動聲；中央擺著一張淩霄木茶桌，桌上放著一套靈晶茶具，旁邊的竹椅上，坐著一位穿著破舊靈雲毯的老者——正是雲老，他手裏握著一根普通的木杖，杖頭沒有任何裝飾，卻泛著比滅空草還純的淡金光。
    “坐吧。”雲老抬眼，目光落在石峰胸口的護心鏡上，眼神裏沒有驚訝，隻有一種“終於等到”的平和，“靈泉剛煮好，嚐嚐，比你在靈雲島喝的更純，還加了點滅空草的嫩芽，能淬練靈體。”
    夥計給三人倒上茶，茶湯泛著淡金色，飄著細碎的綠芽，入口先是清甜，咽下後卻有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入丹田，之前在鑄劍鋪被火靈晶灼得發緊的經脈，竟瞬間舒緩下來。“好茶。”石峰由衷讚歎，這靈泉茶不僅好喝，竟還有淬體的功效，比靈汐的靈植湯多了幾分清潤。
    雲老笑了笑，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木杖輕輕點了點桌麵：“你想問主城的格局，對吧？我就不繞圈子了，淩霄界的勢力，看著分三大區域，實則能分成‘主戰派’‘保守派’‘中立派’，三派相互製衡，卻又在對抗虛空界這件事上，擰成一股繩。”
    “主戰派？”石峰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不同派係的立場，決定了後續能聯合哪些力量。
    “主戰派以淩將軍和赤老為首，”雲老的手指在桌麵上劃出三個圈，分別代表三大區域，“淩將軍的虛空軍常年守在裂隙前線，最清楚虛空界的威脅，主張‘主動出擊’，提前加固各位麵防線，甚至想聯合其他高等位麵，一起圍剿虛空主君；赤老雖然是焚火區的人，卻深知‘單打獨鬥’不行，主張‘聯合練兵’，讓三大區域的修士混編訓練，熟悉彼此的劍意，免得戰時配合出岔子。”
    阿炎忍不住插嘴：“那焚火區的激進派呢？他們不是想吞並靈雲區嗎？也算主戰派？”
    “激進派不算主戰派，算‘冒進派’。”雲老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不屑，“他們覺得焚火劍意天下第一，不用聯合其他勢力，光靠焚火區就能打敗虛空主君，甚至想搶其他區域的靈晶和靈植資源，壯大自己——上次紅焰衛私漲準入費，就是他們暗中授意，想給靈雲區的守界者一個下馬威。”
    阿澤補充道：“之前激進派還想說服議會，讓焚天統領虛空軍，結果被淩將軍一劍劈碎了他們的‘焚火陣’，才算老實了些。”
    石峰點了點頭，在心裏梳理：主戰派是核心聯合對象，冒進派是潛在麻煩，那保守派和中立派呢？他剛想開口，雲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動解釋：“保守派以議會中的幾位老修士為首，他們活了太久，見多了位麵毀滅，覺得‘守住淩霄界就夠了’，不想管其他低等位麵的死活，甚至反對你這個‘低等位麵來的繼承者’，覺得你會給淩霄界帶來災禍。”
    “他們怎麽能這樣！”阿炎氣得拍了下桌子，茶杯都晃了晃，“石峰是來學滅空劍意，幫著打虛空主君的，他們憑什麽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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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激動。”雲老安撫地擺了擺手，“保守派雖然反對，卻也不敢明著阻攔——畢竟淩霄大帝的遺訓擺在那，隻有繼承者能拿到完整的滅空劍意，他們再反對，也不能拿遺訓開玩笑。而且，淩將軍和赤老在議會中勢力大，能壓得住他們。”
    “那中立派呢？”石峰問道，中立派往往是打破平衡的關鍵，尤其是在主戰派和保守派僵持時。
    “中立派就是我們散修聯盟，還有些小勢力。”雲老拿起木杖，指了指窗外的清心藤，“我們沒有固定的地盤，也不想摻和三大區域的爭鬥，隻關心‘能不能活下去’——虛空主君來了，淩霄界沒了，我們這些散修也無處可去，所以隻要是對抗虛空界的事，我們都支持；但要是有人想借對抗虛空的名義搞內鬥，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
    他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塊黑色的“虛空凝晶”，放在桌上——晶體比石峰之前見過的虛空石更純，內部隱約能看到流動的黑色能量，卻被一層淡金光包裹著，沒有絲毫腐蝕性。“這是散修聯盟在裂隙中找到的，能增強對滅空劍意的感知，甚至能短暫壓製虛空能量。隻是我們沒人能完全激活它，需要繼承者的護心鏡和滅空劍意才能引動。”
    石峰的護心鏡突然發熱，銀輝自動展開，落在虛空凝晶上——晶體內部的黑色能量竟開始有序流動，淡金光也變得更亮，與護心鏡的銀輝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小小的能量漩渦。“這凝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滅空劍意正在被凝晶牽引，變得更活躍，之前卡在“初境巔峰”的劍意，竟有了突破的跡象。
    “這就是緣分。”雲老笑著把凝晶推到石峰麵前，“這凝晶本該屬於你，有了它，你通過三關考驗的‘劍關’會容易很多——劍關的衛靈俑殘影，都帶著虛空能量，凝晶能幫你壓製它們的能量，讓你更好地應對。”
    石峰接過凝晶，入手冰涼卻不刺骨，護心鏡的銀輝將它輕輕包裹，竟自動吸附在鏡麵上，像長在了一起。“多謝雲老，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不用謝。”雲老擺了擺手，“我們幫你，也是幫自己——你越強，對抗虛空主君的把握就越大，我們這些散修，也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不過你要注意，保守派最近在暗中動作，他們不想讓你拿到滅空劍意，可能會在三關考驗中動手腳；而且，焚天的冒進派也沒放棄，他們聽說你拿到了虛空凝晶，肯定會來搶——這凝晶不僅能助你突破，還能用來煉‘滅空武器’，是冒進派夢寐以求的寶貝。”
    石峰握緊清邪劍，劍鞘的金白紋路與凝晶的光芒共鳴，他心中已有了計較：“我會小心，三關考驗前，會先鞏固劍意，同時聯係淩將軍和赤老，爭取他們的支持，不讓保守派和冒進派得逞。”
    “明智。”雲老讚許地點頭，又補充了一個關鍵信息，“對了，近日主城的‘淩霄拍賣行’會舉辦一場‘位麵拍賣會’，會上會拍賣不少從其他位麵來的寶貝，其中就有一塊‘滅空玉’，能修複受損的滅空劍意，還能增強護心鏡的感知力——散修聯盟本來想拍下來給你，可惜靈晶不夠，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試試。”
    石峰心中一動，滅空玉能修複劍意、增強護心鏡，正是他現在需要的——之前對抗黑金時留下的劍意暗傷，一直沒完全修複，有了滅空玉，不僅能徹底痊愈，還能讓護心鏡的感知範圍更大，更容易察覺保守派和冒進派的小動作。
    “拍賣行在哪？什麽時候開始？”阿炎比石峰還急，湊過來問道，“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準備靈晶？赤老給的上品靈晶應該夠吧？”
    “別急，拍賣會三天後開始，在主城的‘中心廣場’，到時候各大勢力都會去。”雲老笑著喝了口茶，“靈晶方麵，你可以把之前紅焰衛私吞的靈晶拿出來，再加上赤老給的上品靈晶，應該夠了——實在不夠，散修聯盟可以幫你湊點，就當是提前投資。”
    石峰感激地點頭，沒想到在淩霄界，不僅有守界者的幫助，還有散修聯盟的支持，這些善意，讓他在陌生的高等位麵，多了幾分踏實。
    不知不覺間，夕陽透過窗欞，落在清心藤上，葉子泛著淡金色的光。石峰站起身，對著雲老拱手：“今日多謝雲老告知這麽多情報，還送了虛空凝晶，改日若有需要，我定不推辭。”
    “去吧，”雲老揮了揮手，目光落在窗外的清心藤上，“記住，主城的格局雖複雜，但大多數人的心是齊的——對抗虛空主君，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所有想活下去的人的事。”
    走出清心茶鋪，巷子裏的清心藤正緩緩閉合，吐出的淡香裹著石峰的衣角，像在送別。阿炎興奮地拿著虛空凝晶，翻來覆去地看，阿澤則在一旁梳理著剛才的情報，分析著拍賣會可能遇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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