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靠在岩壁上，身體還在發抖。他剛才從夾縫裏被甩出來，摔得渾身酸痛，呼吸一深，肋骨就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他沒動，閉著眼，手指扣住地麵枯葉，一點一點把身子往上撐。
    他知道不能停。
    追殺小隊剛走，但他們一定會回來。那種級別的陣法不是普通武者能布的，背後肯定有皇朝的人盯著。他現在最弱，經脈剛被禁錮陣反噬過，像裂開的河床，稍微運功就會崩。
    可他必須動。
    他伸手進懷裏，摸出那塊還帶著體溫的空間石髓。石頭不大，表麵灰白，但掌心一碰，就有熱流往皮膚裏鑽。這是他在古戰場遺跡裏拚死搶來的東西，能重塑經脈，提升空間承載力。錯過這次，下次不一定還能活到融合的那一刻。
    他盤腿坐下，背緊貼岩壁。左手握緊石髓，右手按在丹田位置。他開始默念《空間折疊初探》裏的口訣，那是他從村子廢墟裏翻出來的殘卷，字跡模糊，但他已經背熟了。
    氣息剛沉下去，石髓突然發燙。
    一股滾燙的能量從掌心炸開，順著手臂衝進胸口。風不休咬牙，額頭青筋暴起。那感覺不像靈氣，更像熔岩在血管裏奔湧，所過之處，經脈像是被火燎過，又像是無數細針在裏麵穿刺。
    他沒停下，繼續引導能量往下走。
    金紋從手腕開始浮現，沿著手臂一路爬升，像蛛網一樣在皮下蔓延。每多一道紋路，痛感就加重一分。他的手指抽搐，差點鬆開石髓。但他死死攥著，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再來……再撐一會兒。”
    他低聲說話，聲音沙啞。嘴裏全是血腥味，剛才破陣時吐的血還沒散幹淨。他不敢吞咽，怕影響氣息運轉。
    能量衝到肩胛骨時，整條右臂瞬間麻木。他靠著岩壁的手滑了一下，整個人歪向一邊。他立刻用左肘撐地，硬是把身體扶正。不能倒，一倒下就可能昏過去，昏了就醒不來。
    他加快呼吸節奏，按照係統之前提示的方法，用放屁的震動頻率去穩定體內亂竄的能量。這不是笑話，是真的有用。那次在集市上他無意中發現，短促的腹腔震動能讓雙縫更穩。現在他也隻能靠這個。
    一下，兩下，三下。
    肚子裏發出輕微的響動。能量流果然緩了一瞬。
    他抓住機會，把這股力量引向丹田。石髓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燒起來。他的衣服開始冒煙，領口焦黑。但他顧不上這些，全部心神都壓在引導上。
    金紋已經爬到胸口，正往背部延伸。舊的經脈在崩解，新的在重建。這個過程比撕開空間裂縫還難，每一次跳動都像心髒被人捏住又放開。
    他想起鐵橫山教他崩拳時說的話：“力從地起，發於腰，傳於肩，達於指。”
    那時候他不懂，現在明白了。真正的力量不是靠蠻勁，而是讓身體每一寸都成為通路。
    他試著把拳法的發力方式用在引導上。腰部微微扭轉，帶動氣息下沉。一瞬間，堵塞的節點鬆動了一下。
    就是現在！
    他猛吸一口氣，將剩餘能量全部壓向丹田。
    轟——
    體內像炸開一道雷。
    金紋瞬間覆蓋全身，連臉上都浮現出細密的線條。他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泛著淡金色。一股熱浪從丹田衝向四肢百骸，所有舊傷都在愈合，所有阻塞都被打通。
    他喘著粗氣，整個人癱軟下去，但嘴角揚了起來。
    成了。
    就在這時，眼前跳出一個金色彈窗。
    【經脈重塑完成，空間承載力提升50】
    【雙縫容量擴展至可容納整頭風禽級妖獸】
    【解鎖新權限：夾縫潛行每日3次）】
    彈窗閃了一下，沒關。
    風不休盯著它，沒去點確認。他知道係統在等他反應，但它今天沒說廢話，也沒彈什麽放屁體驗卡，說明事情不簡單。
    他慢慢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金紋正在褪去，但皮膚底下還有流動感，像是河流改道後留下的痕跡。他試著撕開一道雙縫，指尖剛動，空氣中就裂開一條口子，鏡像裂隙出現在身後半丈處，穩得不像剛重塑完的身體能做到的。
    他又試了夾縫潛行。念頭一起，身體邊緣就開始模糊，像是要融進空氣裏。但他沒完全進去，隻探了一絲意識。夾縫裏的壓力比上次小了很多，說明他的經脈現在能承受更久的停留。
    他收回能力，靠回岩壁。
    可以走了。
    但他沒動。
    因為他聽見了外麵的聲音。
    不是風聲，也不是蟲鳴。
    是碎石滾動的聲音。
    有人在外麵踩到了石子。
    他立刻屏住呼吸，耳朵豎起來。腳步很輕，但不止一個。至少三人，走得很慢，像是在搜查什麽。他們離洞口還有十幾步，但方向明確，就是衝這邊來的。
    他低頭看手，石髓已經冷卻，變成一塊普通的灰色石頭。他把它收進懷裏，動作極輕，沒發出一點響動。
    然後他慢慢把手移到腰間，握住千機傘的傘柄。傘是鐵橫山修好的，裏麵藏著傳訊陣，關鍵時刻能報警。但現在不能用，一啟動就會暴露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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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急著逃。
    現在的他和十分鍾前不一樣了。那時他連站都站不穩，現在他能撕雙縫、能進夾縫、能正麵破陣。隻要不出洞，他就有優勢。
    外麵的腳步停了。
    有人在低語，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內容。接著是一陣金屬摩擦聲，像是刀出鞘了。
    風不休眯起眼，手指輕輕摩挲傘骨。
    他知道他們在找他。空間石髓融合時會有波動，哪怕他用了殘卷裏的遮蔽法，也還是會留下一絲痕跡。這些人就是循著那絲痕跡找來的。
    他們不會輕易離開。
    他緩緩閉上眼，讓自己心跳降下來。痛還在，但已經不影響行動。他現在需要的是耐心，等一個時機。
    忽然，洞口的光線暗了一下。
    有人站在外麵，往裏看。
    風不休不動，連睫毛都沒眨。他的身體縮在陰影最深處，呼吸調成和心跳同步的節奏。千機傘貼著大腿，隨時能展開。
    外麵的人看了一會兒，退開了。
    腳步重新響起，這次是繞著山洞走。
    風不休睜開眼，目光落在洞頂的一道裂縫上。那裏通向夾層，是他剛才進來時注意到的。如果他們強行入洞，他就從上麵進夾縫，繞到他們背後。
    他抬起手，悄悄在掌心撕開一道微型雙縫。鏡像裂隙藏在洞壁拐角，萬一動手，能當反擊的出口。
    外麵的人越走越近。
    其中一個走到洞口右側，靴子踩碎了一塊石頭。
    風不休的左手按在傘柄上，指節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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