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左手掌心一震，那團被壓縮的痛感還在鏡像空間裏翻騰。他沒管它，深吸一口氣，把最後一絲殘餘的灼熱感也塞進裂縫深處。雙縫閉合，體內經脈安靜下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身體比之前更輕，動作更快，撕開裂隙時不再有滯澀感。他知道，剛才那一戰算是過去了。
    現在得去招生宴。
    赤霄宗每年一次的外門招新，場地設在主峰南坪。那裏布滿了檢測陣法和守衛弟子，正麵走過去容易被盤問。他不想引人注意，尤其剛在禁地拿了東西，還毀了天策府三門炮。
    他抬手，在身前劃出一道極窄的口子。隻有兩指寬，勉強能側身擠進去。夾層裏的空氣帶著鐵鏽味，腳下是虛浮的石板影子，每一步都踩在現實與空間的交界線上。
    這裏不能亂動。巡邏弟子每隔半刻鍾就會激活一次感知符文，貼在夾壁表麵的金色小點會掃描波動。隻要他呼吸重一點，或者能量外泄，立刻就會暴露。
    他放慢腳步，貼著右側行走。前方三點鍾方向亮起一個符文節點，黃豆大小，閃著微光。他停下，等那光芒暗下去才繼續走。這種符文他見過，是基礎警戒類，靠靈氣流動判斷是否有異物穿過。
    他忽然想到係統給的“痛感緩存”。既然能把痛藏起來，那能不能把氣息也壓住？
    他試了一下，把體內運行的能量流調成最小，同時將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導入鏡像裂隙。現實中的波動瞬間減弱，符文沒有反應。
    成了。
    他一路繞過六個節點，最後從一塊石雕底座下鑽了出來。那石雕是一隻趴伏的靈獸，尾巴翹起，正好形成一個隱蔽出口。他出來時順手拍了拍灰，抬頭看見前方燈火通明。
    南坪已經布置好了。長桌擺成弧形，上麵放著測靈玉盤、簽到令牌和幾排椅子。弟子們三三兩兩地站著，有的在交談，有的在檢查裝備。高台那邊還沒開席，但已經有執事來回走動。
    風不休低頭看了看自己。灰布短打還算幹淨，頭發有點亂，左眼下的疤被風吹得發緊。他摸了摸腰間的隱身放屁符，確認還在。
    隻要混進去就行。
    他往前走了幾步，剛踏進測驗區邊緣，腳底突然一沉。地麵有一圈幾乎看不見的銀線，被他踩中後立刻亮了起來。
    下一秒，九十九柄靈劍從地下升起，劍尖齊刷刷對準他的胸口。劍氣交織成網，把他整個人鎖在中間。空中浮現出四個大字：百劍穿心。
    這是入門測試的第一關，用來篩選膽識和應變能力。正常情況下，隻要靜立不動，十息內陣法就會自動解除。但如果慌亂逃竄或強行突破，劍氣就會加壓，輕則震傷經脈，重則留下內傷。
    風不休想往後退，可雙縫剛撕開一條縫，就被劍網壓製住了。他再用力，也隻能撐開寸許，根本不夠人鑽過去。
    “麻煩。”他說。
    係統彈窗跳了出來：
    【檢測到宿主腸道積氣，建議立即釋放‘放屁隱身術’?(? ? ?)】
    他愣了一下。
    然後笑了。
    這破係統什麽時候都能整點活。
    但他沒時間猶豫。劍網已經開始收縮，空氣變得沉重。他知道，再不行動就得硬扛這一輪衝擊。
    他閉上嘴，調動丹田之力往下壓。那股氣本來就被石髓改造經脈時擠壓到了腸道末端，一直沒排出去。現在一提氣，立刻有了反應。
    “轟——”
    一聲悶響從褲襠方向傳來，緊接著一股濃烈臭味順著微啟的空間裂隙擴散出去。那不是普通的臭，是混合了烤雞油、腐草根和某種丹藥殘渣的味道，熏得人頭暈。
    劍陣感應的是純淨靈氣，這種雜亂氣息一衝進來，立刻幹擾了陣基運轉。九十九柄劍原本整齊排列，現在開始輕微晃動。劍尖偏移角度，劍網出現裂縫。
    風不休抓住機會，右手一掏，從雙縫裏摸出半隻烤雞腿——那是趙大寶之前塞給他的，一直沒吃完。
    他咬了一口，邊嚼邊往陣外走。
    腳踩在銀線上，劍影歪斜地倒向兩邊。有的劍直接插回地麵，有的橫著飛出去撞在石柱上。值守弟子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動。
    “誰……誰放的？”有人問。
    “不是我！”旁邊的人揮手扇風。
    “好像是那個新來的！”
    “他嘴裏還吃著東西！”
    風不休走過最後一個陣眼，身後最後一柄劍“當啷”一聲倒地。他把雞骨頭隨手一拋，扔進剛合上的裂隙裏。
    臭味還在飄。
    他站在宴席外圍，嘴角還有油光。周圍弟子紛紛捂鼻後退，幾個執事皺著眉走過來查看情況。
    沒人說話。
    風不休看著前方測驗區入口，那裏擺著一塊測靈石碑，後麵坐著兩名監考長老。他還沒登記，也沒亮身份。
    但他知道，剛才那一幕肯定被人看到了。
    係統又彈了個窗：
    【恭喜宿主完成‘非常規破陣’成就】
    【獎勵：放屁護盾臨時版）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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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明：可在三息內抵禦一次七品以下攻擊】
    他沒理。
    遠處傳來一聲輕咳。有個執事拿起記錄板，在紙上寫了什麽。
    風不休吐掉嘴裏的碎皮，朝測驗區走去。
    路上一個弟子攔住他：“你剛才用了什麽秘法？”
    “排氣。”他說。
    那人愣住。
    他又往前走，聽見背後有人小聲議論。
    “那小子……是不是用屁把劍陣熏垮了？”
    “不可能吧……但那些劍確實歪了。”
    “你看他手上有沒有符咒？”
    “沒有，他就拿了個雞腿。”
    風不休走到測靈碑前，站定。碑麵泛起一層青光，準備掃描身份。
    他把手放上去。
    青光閃了兩下，突然劇烈抖動。碑體發出嗡鳴，像是識別出了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
    兩名長老同時抬頭。
    其中一個放下茶杯，盯著他看了兩秒，又低頭看向記錄板。
    另一人伸手按住碑頂，壓下了異常反應。
    風不休收回手，掌心微微發熱。
    他知道，問題出在雙縫空間。那裏麵不止藏著雞骨頭，還有空間石髓的氣息，有本源碎片的波動，甚至可能殘留著禁地守護獸的烙印。
    這些東西，都不是普通外門弟子該有的。
    但他臉上沒表現出來。
    他隻是轉身，看向燈火通明的宴會主區。
    那裏人越來越多，笑聲不斷。有弟子正在展示拳法，引來一陣喝彩。也有人在測力樁前比拚，打得塵土飛揚。
    他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
    夜風吹過，帶走了最後一絲臭味。
    他的名字還沒有被報上去，事跡卻已經在某些人口中傳開了。
    一個執事湊到長老耳邊說了幾句，長老眉頭皺了一下，又鬆開。
    風不休抬起右手，指尖輕輕劃過空氣。
    一道極細的裂隙浮現，隨即閉合。
    他低聲說：“這破宗門……還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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