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擂台中央，右腳踝處的符文鏈還在發燙。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掌心裂隙，指尖輕輕擦過小腿外側，那道黑線已經擴散到襪口邊緣，像墨汁滲進布料。他沒有低頭看，隻是把重心移到左腳，右手自然垂下，指節微屈。
    觀眾席的喧鬧還在繼續，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冷笑，還有人拍手起哄。他聽不清內容，隻注意到剛才敲鑼的那個弟子已經不見了。銅鑼聲響起時，他的腳抖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那震動和係統彈窗出現的時間幾乎重合。
    他正想退場，一道白影從高台躍下。
    那人落地極輕，連塵土都沒揚起。白衣翻了一角，袖口金線一閃即沒。他直衝擂台中央，站定後盯著風不休，聲音不高，卻壓過了全場嘈雜：“空間之子？靠臭襪子封劍也算本事？”
    風不休沒動。
    “你贏了大比，我不否認。”那人冷聲道，“但那是規則允許下的取巧。真要論戰力，敢不敢登生死台？明日辰時，我等你。”
    四周瞬間安靜。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生死台不是普通擂台，一旦上台，生死不論。哪怕宗門弟子，也極少有人敢應這種約。
    風不休終於抬頭。
    眼前這人年紀不大，麵容冷峻，腰間佩刀未出鞘，可氣勢已逼人。他是天策府的人，六品巔峰修為，在赤霄宗年輕一輩裏都算頂尖。
    “你是誰？”風不休問。
    “庚。”對方答得幹脆，“天策府外門執事弟子。”
    風不休點點頭。“你說我取巧？”
    庚冷笑：“雙縫閃現、臭襪封器、雞腿破陣——哪一樣是正統武道？你不過是個靠邪術混日子的外門廢物。”
    人群騷動。
    這話太狠，幾乎是當眾羞辱。按規矩，大比首名受宗門庇護，外派弟子不得無端挑釁。但生死台之約一旦成立，便不受此限。
    風不休嘴角動了動。
    他右手緩緩抬起，拍了拍胸口位置。那裏藏著首名令牌，冰涼堅硬。他動作很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拖延時間。
    其實他在查。
    雙縫空間內，那塊備用烤肉還在。能量穩定，沒有波動。係統也沒有警報。說明威脅暫時沒升級。
    但他右腳的符文鏈又熱了一下。
    這次比之前更久。
    他放下手，看著庚：“你代表天策府來約戰？”
    “生死台上，隻論生死。”庚語氣不變，“門派恩怨，不上台。”
    風不休笑了。
    笑得很輕，眼角卻沒彎。他左眼下的疤痕隨著笑容扭曲了一下，像狐狸露出牙齒前的預兆。
    “好。”他說，“明日辰時，我要是沒到，算我輸。”
    話音剛落，眼前金光一閃。
    【檢測到公開挑釁行為，觸發隱藏成就‘嘴炮克星’?(? ? ?)】
    【獎勵解鎖：放屁嘲諷術可降低對手30專注力）】
    【溫馨提示：宿主記得今夜多吃豆子哦~】
    風不休眼皮跳了跳。
    他沒點確認，也沒關閉彈窗，而是直接用意念把整個金色框塞進了雙縫空間最底層。他知道這玩意兒不會消失，隻會等著他用。
    庚盯著他：“你不反悔？”
    “我說話算數。”風不休說，“倒是你，輸了別哭。”
    庚臉色一沉，轉身就走。幾步之後騰空而起，化作流光射向山門外。速度極快，明顯用了秘法加速。
    風不休站在原地沒動。
    直到那道白影徹底消失，他才邁步下台。
    台階很長，他走得平穩。每一步落下，右腳踝的灼熱感就強一分。走到第三階時，黑線已經爬上小腿中部，觸感像有蟲子在皮膚下爬行。
    他沒停下。
    穿過觀戰人群，走過廣場石路，經過三座殿宇，他沒有回居所，而是拐向藥堂方向。藥堂外圍種著一圈解毒苔蘚，貼牆生長，常年濕潤。
    他靠近牆角，借衣袖遮擋，掌心裂隙微開，取出指甲蓋大小的一片苔蘚。另一隻手撩起褲腳，將苔蘚貼在黑線邊緣。
    苔蘚接觸皮膚的瞬間，發出輕微“滋”聲，邊緣開始發黑卷曲。
    有效。
    這是腐蝕性物質，不是單純的符文汙染。有人在青銅襪綁定時摻了東西，可能是通過係統交易環節做的手腳。但他喂過烤肉，活性達標，按理不該觸發異常——除非對方早就知道他會喂，特意選了這種延遲發作的毒引。
    他收手，苔蘚碎成粉末飄落。
    眼神冷了下來。
    他沒再停留，繞到宗門東側僻靜回廊。這裏少有人來，兩旁是舊庫房和廢棄丹室。他在角落盤膝坐下，雙掌放於膝上，閉眼調息。
    體內空間之力緩緩流動。
    他運轉《屁步走天下》裏的“氣息沉降法”，這是係統教的第一套功法，名字荒唐，效果卻實打實。能讓體內能量下沉腳底，穩固根基，還能壓製外來異物的侵蝕速度。
    一層淡淡青光從他腳底升起，順著經脈向上蔓延。每當經過右腳踝，光芒就會滯一下，然後強行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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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線的擴散變慢了。
    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壓製。
    明天辰時，生死台見真章。他不能帶著隱患上台。對方既然敢當眾約戰，必然準備充分。這一戰不隻是為了羞辱他，更是衝著“空間之子”的名頭來的。
    他睜開眼。
    掌心裂隙再次張開，裏麵除了辣條能量包、備用烤肉，還多了一個金色小方塊——那是被封存的“放屁嘲諷術”。他沒學，也不打算現在學。但得試試效果。
    他撕開一小段空間裂縫，把金色方塊丟進去。裂縫另一頭通向後山荒地。幾秒後，遠處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野狗狂吠，然後是撲通落水聲。
    看來威力不小。
    他收回裂隙，呼吸平穩。
    天色漸暗，回廊外傳來巡夜弟子的腳步聲。他沒動，也沒隱藏身形。他知道這些人發現不了他。雙縫空間不僅能藏物，還能隔絕感知。隻要不開裂隙，他就等於不存在於這個空間層麵。
    腳步聲遠去。
    他仍坐著。
    右手搭在膝蓋上，指尖微微顫動。他在回憶庚的眼神。那種蔑視不是裝的，但也太過刻意。像是有人教過他該怎麽說話，怎麽站姿，甚至怎麽收尾。
    還有那枚銅鑼。
    鑼聲響起時，他的腳震了。係統彈窗也出現了。時間太準，不像巧合。
    他懷疑這一切有關聯。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備戰。
    他從雙縫空間取出一塊黑豆餅——趙大寶昨天塞給他的，說是補氣養腎。他咬了一口，嚼得緩慢。
    係統提示浮現在腦海：【豆類攝入中……放屁嘲諷術激活進度+5】
    他差點嗆住。
    咽下最後一口，他重新閉眼，繼續運轉氣息沉降法。體內的空間之力越來越穩，腳踝處的灼熱感被一點點壓下去。
    夜風吹過回廊。
    他坐在陰影裏，一動不動。
    遠處鍾樓敲了七響。
    他忽然睜眼，右手猛地按在地上。掌心裂隙全開，一道銀灰色絲線從中射出，釘入地麵三寸深。絲線另一端連著他右腳的青銅襪，此刻正劇烈抽搐，符文鏈瘋狂閃爍。
    他咬牙，左手結印，體內能量逆衝而下，強行切斷連接。
    絲線斷裂，消失在空氣中。
    青銅襪安靜了。
    但他額頭已經出汗。
    他知道，這東西快失控了。明天上台前，必須再喂一次烤肉，而且要加量。否則不止是反噬，可能直接暴走。
    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
    轉身走向更深的回廊。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影子突然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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