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站在前線高台上，骨杖插在身側。腳下的土地還帶著昨夜訓練場的焦痕，西區那塊黑石炸裂後留下的坑洞邊緣微微發紅，像燒過的鐵。
    他沒有坐下，也沒有閉眼恢複。傷處還在，但比昨天輕了些。他知道不能等。
    天邊出現了黑點。起初隻是幾個小影子，很快連成一片，呈三角陣型壓了過來。空氣開始震動，耳邊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巨獸在遠處呼吸。
    聯軍士兵已經列陣完畢，可隊伍裏有人開始後退。一名青木門弟子握著長槍的手在抖，槍尖晃得厲害。旁邊人低聲說：“那是域外戰艦……他們真的來了。”
    風不休聽到了，但他沒回頭。他的識海自動展開，星辰感知悄然啟動。前方艦隊的能量波動清晰傳入腦海——每艘戰艦前端都凝聚著一團高能光斑，正在充能，目標正是聯軍主陣地。
    戰陣指揮能力同步運轉。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八宗兵力分布，東區弓手向前推進三十步，南區盾陣加厚兩層，北區預備隊進入待命狀態。命令通過空間頻率無聲傳遞，沒人發出疑問，也沒人遲疑。
    他知道這些人現在信他了。昨天那一座山頭塌了，不是運氣，是實力。
    敵艦距離三裏時，光斑亮度驟增。它們要動手了。
    風不休猛然睜眼，右手淩空一劃。
    雙縫空間應聲撕裂，一道幽藍光流從掌心衝出，直上雲霄，貫穿蒼穹。天空仿佛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星光順著裂縫傾瀉而下，在他頭頂匯聚成一片旋轉的星河。
    “準備。”他說。
    聲音不大，卻傳遍全軍。
    下一瞬，意念催動。
    千百道流星狀光束自天而降，如暴雨般砸向敵艦群。第一波轟擊精準命中動力核心區域，二十艘主力艦當場炸開，火球連成一片，金屬殘骸四散飛射，有的直接插入地麵，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爆炸聲持續不斷。第二輪彈幕緊隨其後，覆蓋剩餘戰艦。一艘試圖轉向逃跑的護衛艦被三道光束交叉擊中，船體從中斷裂，前半截墜落時撞上了另一艘，引發連鎖爆炸。
    殘存的十幾艘戰艦開始撤退，通訊頻道裏傳出斷斷續續的喊叫：“撤！快撤！那是星辰之力！”
    “統帥下令追擊？”一名傳令兵衝到高台下問。
    “不。”風不休盯著遠方，“這是前鋒艦隊，真正的主力還沒到。他們隻是來試探的。”
    話音未落，第二輪彈幕已在掌心重新凝聚。他沒放出去，而是讓光流在雙縫空間內循環蓄勢，隨時可以再打一次。
    戰場上隻剩燃燒的殘骸和滾滾濃煙。有士兵忍不住歡呼起來，但很快被隊長喝止。所有人都看著高台上的身影，沒人敢大聲說話。
    係統彈窗跳了出來：【擊毀艦船50艘，獎勵“艦隊克星”稱號】。
    風不休沒看它。他知道這稱號沒用，真正有用的是接下來怎麽活下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還有餘熱，皮膚微微發燙，像是被陽光曬過很久。雙縫空間緩緩閉合，最後一絲藍光消失在指尖。
    這時，一名斥候從東線狂奔而來，跪倒在地：“報——東方天際發現大批黑影，數量遠超前鋒艦隊，正全速逼近！”
    風不休點頭。不出所料。
    他拔起骨杖，轉身麵向全軍：“剛才那一擊，隻是開胃菜。敵人主力馬上就到，所有人進入戰鬥位置，盾陣前置，弓手鎖定高空軌跡，預備隊隨時補防。”
    命令下達，萬人迅速響應。沒有人再質疑，也沒有人退縮。剛才那一幕太震撼，誰都知道，跟著這個人打，才有活路。
    他站在高台最前沿，目光掃過戰場。西區那個焦坑還在冒煙，黑石殘留的符文痕跡隱約可見。他忽然想起藥老說過的一句話：“銀霧不是毒，是信號。”
    這些黑石，是標記。對方早就知道他們會在這裏布防。
    所以他不能隻守。
    他抬起手，對準空中尚未消散的星痕，再次撕開雙縫空間。這一次，他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將星辰彈幕的能量分散成數十條細流，射向不同方向的高空，在空中形成一張隱形的偵測網。
    隻要敵方主力進入範圍，立刻就會觸發反饋。
    時間一點點過去。風吹得衣角獵獵作響。遠處的地平線開始扭曲，像是有巨大的重量正在逼近。
    突然，掌心一震。
    偵測網被觸動了。
    七道信號同時亮起，分布在東南、正東和東北三個方向，呈包圍之勢壓來。最大一股能量源位於正東，移動速度極快，明顯是指揮艦。
    來了。
    風不休握緊骨杖，雙腿微分，站得筆直。他沒下令進攻，也沒調動大軍，隻是靜靜地站著，像一根釘子紮在前線。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敵方主力艦隊出現在視野中時，遮住了半個天空。戰艦數量超過兩百，排列成密集陣型，艦首的光斑比前鋒艦隊大了數倍，顏色泛紫，顯然搭載的是更高階的空間武器。
    它們沒有立刻進攻，而是懸停在五裏外，似乎在等待什麽。
    風不休眯起眼。這種停頓不對勁。
    就在他準備下令先發製人時，正中央那艘最大的戰艦緩緩打開了頂部艙門。一道身影走了出來，站在艦橋邊緣，遠遠望向這邊。
    那人穿著黑袍，臉上戴著半張青銅麵具，左手拖著一串鈴鐺，輕輕一晃，鈴聲竟穿透數裏距離，清晰傳入耳中。
    風不休瞳孔一縮。
    那是幽夜提到過的鈴鐺聲。能幹擾空間感知。
    他立刻催動雙縫空間，在周身布下一層屏障。與此同時，戰陣指揮能力自動通知全軍提升警戒等級。
    那人舉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團旋轉的黑色光球，周圍空氣開始扭曲，地麵出現細微裂痕。
    風不休知道那是湮滅類技能的前兆。
    他不再猶豫，抬手就是一輪滿額星辰彈幕，千道光束齊射而出，直撲中央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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