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推開後院木門的時候，指節發白。左臂的繃帶還滲著血，每走一步經脈都像被針紮。他站在門口，看見屋裏站著一個穿灰袍的少女，蒙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那眼神冷得像冰。
    她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風不休也沒問。他知道現在不是開口的時候。他轉身走出屋子，抬手打了個響指。三名赤霄宗弟子從側廊跑來，列成一排。
    “出發。”他說。
    四人一隊，加上蒙麵少女，五個人在夜色裏離開赤霄宗山門。月光被雲層遮住，山路昏暗。風不休走在最後，右手一直貼在腰側，那裏藏著係統給的臭襪子幹擾彈。他的呼吸很輕，耳朵卻豎著。
    剛出山門十裏，空氣變了。
    一股味道鑽進鼻腔——腐肉混著鐵鏽，還有一點甜膩的腥氣。他腳步沒停，但呼吸立刻改成了用嘴。這味不對，是毒。
    係統彈窗跳出來：【檢測到三級劇毒“蝕骨瘴”?(? ? ?)”】
    【獎勵“放屁驅散術”初級）已發放】
    風不休沒動表情。他知道這名字聽著荒唐，可係統從不亂給東西。他繼續往前走，忽然彎下腰，左手按住肚子，眉頭皺緊。
    “不行……肚子疼。”他低哼一聲，踉蹌幾步靠到路邊岩石邊，半蹲下去。
    三人停下腳步。其中一人皺眉：“風師兄，要不要歇會兒？”
    “不用。”風不休擺手，“你們先走，我馬上跟上。”
    那人點頭，帶著其他兩人和少女繼續前行。風不休蹲在原地，指尖輕輕劃過地麵。一道看不見的裂縫在他掌心下方張開，像一張嘴，把地上飄著的灰色粉塵全吸了進去。
    雙縫空間深處，那些粉末被封進最底層的一個夾層，四周被空間壁隔絕。他收回手，慢慢站起來。
    就在起身的一瞬，他眼角掃過前方隊伍。
    那個走在右側的弟子，袖口往下拉了拉。動作很小，但風不休看到了。那一拉之下，內襯露出一角布料——金線繡的雲紋，中間斷了一道，像是被刀割過。
    天策府標記。
    他眯了下眼，沒出聲。右手悄悄摸了摸腰側的空間夾層，確認臭襪子還在。然後他邁步跟上隊伍，腳步平穩，臉上恢複了懶散的樣子。
    “好了？”那名弟子回頭問。
    “嗯，老毛病。”風不休笑了笑，“可能是昨天吃的烤肉有問題。”
    那人也笑了：“風師兄還能吃壞肚子？”
    “誰還沒個意外。”風不休聳肩。
    隊伍繼續前進。風不休走在最後，目光始終落在那人的背影上。他沒揭穿，也不能揭穿。任務目標是把人送到皇都西街第三家茶館，交給戴竹笠的男人。現在動手，隻會打草驚蛇。
    而且他還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同夥。
    夜風吹過浮空大陸邊緣的官道，霧氣開始升起。腳下的石板路出現裂痕，有些地方已經塌陷，露出下方虛空。遠處能看見幾座斷裂的橋，懸在半空，連著不知通向哪裏的殘破平台。
    風不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斷臂處又傳來一陣鈍痛，像是有東西在裏麵爬。他咬牙忍住，沒有表現出來。
    係統安靜了一陣，突然又彈窗：【宿主當前狀態：輕度中毒殘留毒素0.3）】
    【建議使用“放屁驅散術”清理體內雜質】
    風不休差點笑出聲。但他沒動。他知道現在不能暴露任何異常。他隻是把手插進袖子裏，悄悄將一絲空間之力注入雙縫夾層，加固了封存毒粉的那一格。
    隊伍走到一處斷橋前停下。橋麵隻剩一半，對麵平台離這裏有五丈距離。正常人跳不過去。
    “怎麽過去？”一名弟子問。
    風不休走上前：“我帶你們。”
    他雙手一扯，雙縫空間裂開一道口子，形成一條透明的橋麵。四人依次走過，風不休最後一個踏上橋麵。就在他即將跨過去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他回頭。
    那名弟子正從袖中滑出一張符紙，指尖已經點上了靈力。
    風不休裝作沒看見，繼續往前走。等所有人都到了對岸，他才緩緩收起空間橋。
    “走吧。”他說。
    沒人發現異常。
    隊伍繼續向前。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到三丈。風不休走在最後，右手已經握住了臭襪子幹擾彈。他沒打算現在動手，但他必須準備好。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再出手。
    果然，半個時辰後，空氣中再次彌漫起那股腐臭味。比剛才更濃。
    風不休立刻停下腳步，這次他沒裝病。他直接蹲下身，手掌貼地，雙縫空間再次張開，把地麵飄散的毒霧吸了進去。
    “又來了？”他低聲說。
    那名弟子站在前麵，假裝擔憂：“風師兄，是不是傷勢複發了？”
    “不是。”風不休站起身，盯著他，“是你袖子裏的東西在發熱。”
    那人臉色微變，立刻伸手去捂袖口。
    風不休笑了：“別藏了。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
    那人沒說話，但身體已經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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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動手？”風不休問。
    “我隻是奉命行事。”那人終於開口，“靈種必須毀掉，否則皇都不會放過你。”
    “所以你是來殺我的？”
    “不是殺你。”那人搖頭，“是讓你中毒，再讓毒引獸。等妖獸群來了，你就顧不上護送了。”
    風不休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那人愣了一下：“你不逃？”
    “逃？”風不休咧嘴一笑，“我等的就是你動手。”
    他右手一甩，臭襪子幹擾彈飛出，在空中炸開一團黑煙。那人反應極快，立刻後退，但還是吸入了一口。
    下一秒，他跪倒在地，眼淚鼻涕直流，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
    風不休走上前，一腳踢飛他手中的符紙，然後蹲下來，扯開他的袖子。內襯上的天策府標記清晰可見。
    “x8。”風不休看著那串編號，“又是活體信息鏈的一環。”
    他站起身，看向另外兩名弟子和蒙麵少女：“把他綁起來，堵住嘴。等到了安全地方再審。”
    兩人立刻照做。
    風不休站在原地，呼吸平穩。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殺招，可能還在後麵。
    他抬頭看向前方濃霧。官道延伸出去，消失在白茫茫之中。遠處似乎有低沉的吼聲傳來，像是某種巨獸在靠近。
    係統彈窗再次跳出：【警告：檢測到大規模妖獸波動】
    【建議立即使用“放屁驅散術”建立防護圈】
    風不休沒回話。他隻是把手伸進空間夾層，摸到了那顆剛學會的技能球。
    他低聲說：“來吧。”
    隊伍繼續前進。風不休走在最前麵，右手緊握技能球，左臂的疼痛越來越明顯。他的眼睛盯著前方霧中的一點，仿佛已經看到了等待他們的下一個陷阱。
    霧氣翻滾，一道黑影從上方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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