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閉著眼，背靠石柱。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金流幾乎斷絕，雙縫空間像壞掉的齒輪，轉一下卡一下。左手指節還在滲血，血滴在碎石上發出輕微聲響。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咒語聲。
    他猛地睜眼，看向祭壇基座另一側。那名灰袍咒師正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符陣上。符文瞬間亮起，黑氣翻湧，地麵開始震動。
    三十餘頭妖獸從霧中衝出。有狼形的，有熊狀的，還有長著骨刺的巨蜥。它們雙眼赤紅，獠牙外露，直奔碎石台而來。
    趙大寶嚇得往後縮，“風哥！它們來了！”
    風不休想站起來，腿卻發軟。他剛凝聚的一絲靈力被震散，胸口悶得像壓了塊石頭。他知道現在連一道完整的裂隙都撕不開，更別說反擊。
    眼看妖獸群已衝到三十丈內，係統界麵突然彈出金色彈窗。
    “?(? ? ?) 恭喜宿主獲得‘放屁驅獸術體驗卡x1’！時效三分鍾，請盡快使用！”
    風不休愣住，隨即低聲罵道：“你是不是專門挑這時候坑我？”
    可妖獸已經逼近二十丈，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他咬牙，深吸一口氣，調動丹田最後一絲氣勁。係統提示浮現一行小字：【默念口訣——‘天地通，濁氣行，一屁驚鬼神’】
    他閉眼照做。
    下一秒，隻聽“噗嚕嚕”一串悶響，一圈淡黃色氣泡從他臀部擴散而出，迅速彌漫空中。
    氣泡破裂時發出極低頻震動，像是某種無形波動掃過全場。
    衝在最前的狼妖突然停下，抽動鼻翼，接著四肢發抖，一頭栽倒。旁邊的熊妖打了個滾，四腳朝天，嘴裏吐白沫。最壯的那頭鐵鬃狼王仰天慘叫一聲，轉身就逃，速度比來時還快。
    其他妖獸也紛紛抽搐、打顫、原地打轉，有的甚至互相撞在一起，亂作一團。
    趙大寶張大嘴，“風……風哥？你這是……放了個什麽？”
    風不休自己也懵了。他低頭看自己屁股方向，又抬頭看滿地打滾的妖獸，一時說不出話。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招有效！
    他強撐著站直身體，繼續催動氣勁。第二波氣泡擴散，震動頻率更強。幾頭還沒倒下的妖獸直接翻白眼，癱在地上抽搐。
    那頭鐵鬃狼王慌不擇路，狂奔中一頭撞向祭壇邊緣的古老石碑。
    “轟！”
    石碑應聲裂開，碎石飛濺，塵煙四起。一股幽冷的氣息從裂縫中滲出，帶著淡淡的藍光。
    風不休眯眼望去。
    石碑內部，竟藏著一根半截古杖。杖身由某種白色骨骼製成，表麵刻滿細密紋路，隱隱與他體內的雙縫空間產生共鳴。
    他心頭一震。
    這紋路……他在哪見過？
    趙大寶這時跑過去，扒開碎石，盯著那根骨杖看了幾秒，忽然跳起來喊：“風哥！這杖上……好像刻著你的名字！”
    風不休皺眉，一步步走過去。每走一步，體內殘存的空間之力都在微微震顫，像是被什麽牽引著。
    他蹲下身，伸手想去碰那根骨杖，卻又停住。
    不能輕舉妄動。
    剛才那一撞隻是意外，這石碑明顯是人為封印。現在裂開，說不定有後招。
    他轉頭看向咒師。
    那人還靠在基座上，臉色慘白，嘴角帶血。可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骨杖，嘴唇不停顫抖。
    “不可能……‘空間之子’的信物……怎會在此蘇醒？”
    風不休聽得清楚，“空間之子”四個字讓他心神一動。
    秦霄宣布他為“空間之子”才多久？這咒師怎麽會知道？
    而且他說的是“信物”，不是“武器”或“法器”。說明這骨杖，本就是屬於那個身份的東西。
    風不休緩緩站起身，擋在趙大寶前麵。
    他盯著咒師，“你說什麽？誰給你的信物？”
    咒師沒回答。他想動，卻發現身體被一股無形力量鎖住，動彈不得。他眼中閃過恐懼，聲音發抖：“它醒了……預言要成真了……”
    風不休還想問，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從裂縫深處傳來。
    那根骨杖上的紋路開始發光，藍光越來越亮，像是在回應某種召喚。
    趙大寶躲在風不休身後，小聲說：“風哥，它是不是要出來了？”
    風不休沒說話。他抬起右手，試圖撕開一道裂隙防備突襲。可雙縫空間依舊滯澀，隻能勉強拉出一道細縫。
    就在這時，骨杖頂端浮現出一個微小的漩渦。漩渦旋轉加快，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
    風不休立刻後退兩步，拉著趙大寶一起躲到石柱後。
    “小心！”
    話音未落，漩渦猛然擴大，一道黑影從裏麵踏出。
    不，不是黑影。
    是一個人。
    她穿著黑裙，裙擺綴著點點熒光，臉上蒙著薄紗，隻露出一雙泛藍的眼睛。她站在骨杖旁，低頭看著它，像是久別重逢。
    風不休屏住呼吸。
    這個人，他沒見過，但她的氣息……和藥老華春秋研究的毒丹波動很像。那種混亂又精準的空間頻率，隻有極少數人才能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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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骨杖。
    刹那間，整個祭壇安靜下來。
    所有倒地的妖獸停止抽搐，仿佛被定住。連風不休體內的空間亂流都暫時平息。
    她緩緩轉頭，看向風不休藏身的方向。
    “你用了不該用的招。”她的聲音像風吹鈴鐺，“但你活下來了。”
    風不休握緊拳頭，沒動。
    他知道這人很強，強到連宇文拓那種級別的對手都可能不是對手。
    女人又看向那根骨杖，低聲說：“它等你很久了。”
    趙大寶拽了拽風不休的袖子，“風哥，她說啥？這女的是誰啊？”
    風不休沒回答。他盯著女人的手。
    那隻手的掌心，有一道裂痕，和他左眼下那道疤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剛想開口，女人突然抬手一揮。
    一道無形力量掃過，祭壇四周的碎石全部懸浮而起，在空中排列成一個巨大符陣。
    符陣中心，正是那根骨杖。
    風不休感覺胸口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他低頭一看，胸前裂隙中的烤妖兔自動飛出，懸在半空，接著化作一縷金流，注入符陣。
    不止是烤妖兔。
    他身上所有存進雙縫空間的東西——鐵橫山送的傳訊符、趙大寶塞的油紙包、戰鬥中撿的碎晶核——全都飛了出來，融入符陣。
    係統界麵瘋狂閃爍：【警告！外部力量正在調用雙縫空間權限！是否切斷連接？】
    風不休咬牙，輸入指令：“否！維持鏈接！”
    他知道一旦斷開，這些東西可能會爆炸。而現在，它們正在成為激活骨杖的一部分。
    符陣越轉越快，藍光暴漲。
    女人閉上眼，輕聲念道：“以血為引，以魂為契，喚醒沉睡之主。”
    風不休突然明白她在做什麽。
    她要把骨杖交給真正能掌控它的人。
    而那個人，可能是他。
    他邁出一步，站在符陣邊緣。
    “等等。”他說，“我還沒答應。”
    女人睜開眼，藍光映在她臉上。
    “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她說，“因為它已經認你了。”
    話音落下，骨杖猛然震動，頂端射出一道光束，直指風不休眉心。
    他想躲，身體卻動不了。
    光束沒入額頭，一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一座浮空大陸崩塌，一個孩子在廢墟中爬行，手裏抓著半塊染血的玉佩。遠處，有人喊他的名字：“不休！快跑！”
    那是父親的聲音。
    畫麵一閃，他又看到自己第一次撕開空間裂隙，地縫噴出靈氣，係統彈窗跳出：“獎勵宿主臭襪子x1?(? ? ?)”。
    再一轉，是赤霄宗山門前，他用雙縫反彈術擋住坍縮炮，秦霄站在他身後大笑：“我宗弟子，豈容他人染指！”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根完整的骨杖懸浮於虛空，周圍環繞九道空間旋渦，而執杖之人，背影與他一模一樣。
    記憶戛然而止。
    風不休跪倒在地，額頭冒汗，呼吸急促。
    趙大寶衝過來扶他，“風哥！你怎麽了？”
    風不休擺擺手，慢慢抬頭。
    骨杖靜靜漂浮在半空，離他隻有三尺。
    杖身上的紋路，正隨著他的心跳同步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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