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前路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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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語者的墳塚在晨露浸潤的林地間顯得格外孤寂。新翻的泥土氣息混合著殘留的香燭味道,被林間微涼的晨風攪散。鱷魚幫水匪的屍首已被拖至遠處草草掩埋,空氣中那股令人作嘔的鐵鏽腥氣卻頑固地縈繞不去,與草木的清新格格不入。
朱建軍站在墳前,最後看了一眼那塊簡陋的木碑。昨夜篝火邊關於大理的決議,此刻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蝕心蠱配方殘頁被仔細收入懷中,緊貼著心口,風語者那熟悉的鬆煙墨批注仿佛還帶著餘溫。他轉身,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收拾行裝,即刻啟程,往大理。”
沒有多餘的話語。昨夜營地的篝火灰燼已冷透,殘留的焦木和幾片未燃盡的葦稈碎屑被晨風吹得打著旋兒。錢多多迅速而無聲地清點著所剩不多的物資,算盤珠子在他腰間皮囊裏輕輕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鐵山將昨夜削好的木箭仔細分發給還能作戰的盾衛,磐石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鐵骨錚錚,後者蠟黃的臉上因剛才的激鬥更添了幾分灰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壓抑的痛楚,卻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影刃走到薇薇身邊。她正默默將昨夜那塊被草屑蹭髒的繡帕收進袖中,指尖撫過影刃用回針繡補好的蜜蜂翅膀,動作輕柔。影刃沒說話,隻是將橫在她身前、凝著薄霜的玄鐵劍收回鞘中。冰冷的劍鞘觸碰到他懷中的另一塊繡帕——那方疊得整整齊齊、繡著完整蜜蜂的手帕,昨夜被他悄然收起。他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牽過踏雪馬的韁繩。
雲心月正在檢查鐵骨錚錚護心鏡下滲血的傷口。那塊塞在裂痕裏、繡著茶花已被血浸透的布片,在晨光下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黑褐色。她眉頭緊鎖,快速清理、上藥、重新包紮,打結的手指依舊穩定,用的是風語者教的止血結。當她背起藥箱時,銅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箱角,朱建軍的倚天劍穗與她藥箱的流蘇,在移動中依舊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朱建軍的目光落在雲心月身上。她額角有幾縷被晨露打濕的發絲,貼在白皙的皮膚上。他下意識想抬手,昨夜篝火旁那停在寸許距離的指尖記憶瞬間回湧。他硬生生壓下那股衝動,轉而握緊了倚天劍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雲心月包紮的布條也隨之繃緊。
“雲姑娘,”段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臉色有些蒼白,昨夜指尖的傷口雖已凝結,但強行催動一陽指逼退水匪,似乎消耗不小。他走到雲心月麵前,遞過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這是昨夜…剩下的烤焦花瓣。雖品相不佳,但安神之效應還在。風語者前輩所言非虛,此物或許…此行能用得上。”他眼神清澈,帶著大理人特有的誠摯。
雲心月看著那包花瓣,又看看段譽帶著關切的臉,正要伸手去接——
“段世子好意心領了。”朱建軍的聲音低沉地插了進來,他一步橫在兩人之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段譽遞過來的紙包。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段譽包紮著布條的指尖,那純陽之血的隱患在他心頭盤桓不去。“雲姑娘自有分寸。此物性烈,世子還是留作自用為宜。”語氣雖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與戒備。
段譽微微一怔,隨即溫和地笑了笑,並未堅持,將油紙包收了回去:“朱大俠說得是,是我唐突了。”他退開一步,笑容依舊,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困惑。他並非不知朱建軍的顧慮,隻是那份對風語者遺言的執著和對雲心月的關切,讓他忍不住再次嚐試。
影刃翻身上馬,玄鐵劍鞘在晨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他朝朱建軍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朱建軍點了點頭,不再看段譽和雲心月,率先牽馬前行。他的步伐沉穩有力,踏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留下清晰的印記。倚天劍負在背上,劍穗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與雲心月藥箱的流蘇摩擦著,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雲心月垂下眼簾,默默跟上。藥箱底層,那塊繡著整隻蜜蜂的手帕似乎隔著箱板傳來微弱的悸動。昨夜朱建軍目光灼灼看著藥箱底層的畫麵,和他剛才近乎霸道的阻攔,在她心中交織成一片複雜的迷霧。她下意識地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被朱建軍拇指蹭過的指節,那裏仿佛還殘留著藥膏的油脂和他掌心的灼熱溫度。
一行人沉默地穿過林地,馬蹄踏碎了草葉上的露珠。蘇州城的輪廓在晨霧中漸漸模糊。錢多多的算盤聲徹底沉寂了,取而代之的是鐵骨錚錚壓抑的咳嗽和磐石沉重的喘息。薇薇坐在影刃身後,回頭望了一眼那越來越小的新墳,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影刃的衣角。
影刃感覺到身後的動靜,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卻沒有回頭,隻是握緊了韁繩。玄鐵劍冰冷的觸感透過劍鞘傳來,與他懷中那方柔軟繡帕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前路漫漫,通往危機四伏的南疆大理,風語者留下的謎團如同蝕心蠱的毒,無聲地滲入每個人的命運脈絡。晨霜雖在陽光中漸漸消融,但人心底的寒意與沉重的陰霾,才剛剛開始彌漫。
朱建軍走在最前,目光穿透薄霧,望向西南。蝕心蠱配方殘頁上的墨跡如同活物,在他懷中無聲低語。鬆煙墨的氣息,與雲心月藥箱上的標記,還有風語者最後時刻的筆跡,在他腦海中糾纏不清。他需要答案,在大理,在那片蠱毒與傳說交織的土地上。而身後那流蘇纏繞的窸窣聲,和那若有若無的藥草氣息,是他前行路上無法忽視、也無法厘清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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