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珍瓏續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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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無聲的療傷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虛竹心神高度凝聚於朱建軍體內那場與腐仙劇毒的慘烈拉鋸戰,眼角餘光卻無意間掠過石室光滑的弧形玉璧。之前元氣薄霧彌漫未曾注意,此刻隨著元氣被大量引動吸收,薄霧稍淡,壁上似乎隱隱浮現出一些極其古老、淡得幾乎與玉色融為一體的刻痕。
    那並非文字,而是…圖畫!
    虛竹心中微動,分出一縷心神仔細看去。玉璧之上,竟是一幅幅連貫的人形圖譜!線條古樸蒼勁,寥寥數筆,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武道神韻。圖譜中人,姿態奇異,時而如佛陀跌坐,周身氣脈流轉路徑清晰可見;時而並指如劍,指尖竟有數道凝練如實質的劍氣透壁欲出!更玄妙的是,那些氣脈運行的軌跡,竟隱隱將跌坐時的渾厚綿長與並指時的淩厲鋒銳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巧妙地貫通、融合在一起!
    虛竹的目光瞬間凝固!
    那跌坐姿態的氣脈運行…分明是《易筋經》至高心法的某種演化!而那指尖透出的數道劍氣軌跡,其神韻、其玄奧,竟與他在段譽體內感受到的六脈神劍本源劍氣有著驚人的契合!兩種源自不同傳承、屬性迥異的絕世武學,在這古老的壁畫上,被一種難以想象的大智慧強行貫通、融合,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圓融無礙的循環!
    一個驚雷般的念頭在虛竹腦海中炸響!
    易筋經,佛門至寶,洗髓伐毛,固本培元,其力至陽至正,沛然渾厚,有化解天下萬毒、重塑根基之神效!
    六脈神劍,大理段氏不傳之秘,劍氣通玄,鋒銳無匹,其意至精至純,可洞穿金石,亦可透入微毫!
    若能將這壁畫上融合二者的神意法門悟透…是否能以易筋經之至陽至正為根基,催動六脈神劍之至精至純,如無數柄最精微的手術刀,精準地透入朱建軍骨髓深處,將那如跗骨之蛆、糾纏於生命本源的腐仙劇毒,徹底絞殺、淨化?!
    這失傳千古的融合秘法,或許…正是唯一能徹底根除腐仙劇毒的希望!
    虛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幾分。他目光死死鎖住那玄奧的壁畫,仿佛要將每一根線條都刻入腦海深處。然而,壁畫終究太過古老玄奧,許多關鍵節點模糊不清,氣脈流轉的細微之處更是難以把握。想要憑此真正悟透並掌握那融合秘法,談何容易!
    他低頭看向朱建軍胸前,那五道爪痕在精純元氣和北冥真氣的持續衝刷下,灰敗之色雖褪去不少,但最核心處那點暗紅如凝固血鑽般的毒源,依舊頑固地盤踞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陰寒死意。
    七日…不,時間可能更短!這毒源正在瘋狂汲取朱建軍殘存的生命力對抗淨化,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
    “朱施主,”虛竹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帶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貧僧或有一法…但此法艱險萬分,更需參悟這壁上玄機…你體內劇毒反噬之力極強,必須堅持住!貧僧需你神智清醒,意誌凝聚,與我共同引導!”
    朱建軍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神因劇痛而有些渙散,卻死死咬住牙關,用力地點了點頭。汗水混著毒液從他下巴滴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麵砸出一個小小的深色印記。
    虛竹不再言語,猛地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整個密室中殘餘的元氣都吸入肺腑。他強行壓下因消耗過巨而產生的陣陣眩暈感,目光如炬,再次投向那蘊藏著佛劍合流、生死玄機的古老玉璧!
    石室重歸寂靜,唯有精純的元氣在無聲流淌。夜明珠的清冷光輝灑落,將壁上那些古老玄奧的刻痕映照得更加神秘莫測。虛竹的身影在光影中凝定如山,僧袍無風自動,全部心神已沉入那關乎生死、超越武學藩籬的無上玄關之中。時間,在無聲的對抗與參悟中,一點點流逝,每一刻都重若千鈞。
    玉璧無言,玄圖如謎。那佛跌坐、劍指天的古老刻痕,在幽光下仿佛活了過來。虛竹的呼吸漸與密室元氣流轉同頻,每一次吐納,都似引動壁上氣脈線條微光流轉。朱建軍胸前那點暗紅毒源,在精純元氣衝刷下如困獸般驟然收縮,隨即猛地一漲,一股更陰寒的灰氣順著爪痕邊緣毒蛇般竄出!
    “呃啊——!”朱建軍身體劇顫,喉嚨裏擠出壓抑到極致的痛吼,皮膚下灰氣如蛛網蔓延。
    虛竹抵住他後心的雙掌瞬間金光暴漲,北冥真氣混合著易筋經的佛力洶湧灌入,強行將那暴動的劇毒鎖回爪痕核心。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射向壁畫上那佛陀跌坐時,雙手結印處幾道幾乎被歲月磨平的細微氣脈交匯點——方才毒源異動的瞬間,壁上對應的融合節點竟也閃過一絲微弱共鳴!
    “是了…陽極生變,毒源反噬之機,亦是…氣機流轉之竅!”虛竹眼中疲憊一掃而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明悟之光,“朱施主,隨我意念!意守丹田,引氣聚於…中府、雲門!”
    他口中低喝,語速快如疾風,每一個穴道名稱都如金鐵交鳴。同時,抵住朱建軍後心的掌心,那磅礴的北冥真氣陡然分化——一股至陽至剛,循易筋經路徑,沉雄厚重如地脈奔湧;另一股卻變得至精至純,隱隱帶上六脈神劍的鋒銳切割之意,靈動迅疾如天河倒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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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股屬性迥異、卻又在虛竹強橫控製下隱隱形成某種玄奧循環的真氣,狠狠撞入朱建軍千瘡百孔的經脈!
    石室穹頂的夜明珠,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被虛竹身上升騰起的那股無形氣場所壓製。他盤坐在珍瓏樞紐核心,僧袍鼓蕩,周身三尺內的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低沉嗡鳴。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密室中精純的天地元氣如潮汐般漲落。
    他的全部心神,此刻已一分為二。一部分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死死鎖住朱建軍骨髓深處那一點頑固的腐仙毒源,感受著它每一次陰寒的搏動、每一次汲取生命力的貪婪震顫;另一部分,則化作無形的刻刀,在腦海中瘋狂地臨摹、推演、拆解著玉璧上那佛劍合流的古老圖譜!
    氣機流轉的軌跡在腦中纖毫畢現。佛陀跌坐,氣脈沉凝如山嶽,那是易筋經固本培元的“金剛禪定”之相;指化劍氣,鋒芒內斂如潛龍,那是六脈神劍“少澤劍”意在劍先的奧義。兩者如何銜接?如何將山嶽之厚重瞬間轉化為潛龍之鋒銳?那壁畫上模糊的幾處關鍵節點,如同迷霧中的燈塔,又似吞噬一切的漩渦。
    “中府…雲門…氣過膻中,需一泄一收…陰極陽生之轉樞…”虛竹嘴唇無聲翕動,額角滾落的汗珠砸在膝前布滿灰塵的地麵,暈開深色的小點。他抵住朱建軍後心的雙掌,真氣輸出時而如長江大河奔湧不息,時而又凝滯如老僧入定,在至剛與至柔、磅礴與精微之間艱難地尋找著壁畫上那玄之又玄的平衡點。
    朱建軍的身體成了最慘烈的戰場。每一次虛竹的嚐試性引導,都伴隨著他撕心裂肺的悶哼和身體的劇烈痙攣。胸前那五道爪痕,灰敗與暗紅的光芒瘋狂閃爍、衝突,如同有無數細小的毒蟲在皮肉之下啃噬、廝殺。他牙關緊咬,嘴角溢出的已分不清是血沫還是毒液,唯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虛竹,傳遞著絕不放棄的決絕意誌。
    > 【係統提示】:虛竹持續參悟【玉璧秘圖·佛劍合流】!領悟進度:27… 35… 遭遇關鍵節點瓶頸!真氣運行衝突風險急劇上升!
    > 【係統警告】:朱建軍【腐仙毒源】劇烈反噬!【蝕骨寒毒】、【腐心劇毒】連鎖爆發!hp持續1秒!請立刻壓製!
    刺耳的警告仿佛在虛竹腦中炸開!朱建軍身體猛地向後弓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一大口粘稠如墨、散發著刺鼻腥臭的黑血狂噴而出!那黑血落在地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冒出縷縷青煙。他胸前爪痕核心處,那點暗紅毒源驟然膨脹,瞬間蔓延出無數道細密的血絲,如同活物般向他心脈瘋狂鑽探!
    “孽障!”虛竹目眥欲裂,禪心幾乎失守!千鈞一發之際,他腦海中強行捕捉到壁畫上一處先前忽略的細節——那佛陀結印的指尖,並非完全靜止,而是帶著一絲極其微妙的、引而不發的震顫頻率!正是這絲震顫,如同橋梁,將禪定的“靜”與劍氣的“動”完美串聯!
    “震宮…離位…頻率…癸水引雷!”福至心靈!虛竹抵住朱建軍後心的雙掌猛然一震!不再是之前的平穩輸出,掌力瞬間化作無數道細微至巔毫、頻率高到不可思議的震波!這震波並非蠻力,而是蘊含著北冥真氣特有的“海納百川”之意,精準地模擬出壁畫上那引動陰陽轉化的微妙震顫!
    嗡——!
    一股奇異的共鳴,在朱建軍體內爆發!那原本狂暴肆虐、直撲心脈的毒源血絲,被這突如其來的高頻震顫猛地一“扯”,如同被無形的音波定住,狂猛的勢頭驟然一滯!緊接著,虛竹分化的兩股真氣——一股磅礴的易筋佛力,一股精純的六脈劍氣——循著那震顫引導出的微妙通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形成了首尾相銜、生生不息的循環!佛力如山,瞬間鎮壓毒源核心;劍氣如絲,精準切入,開始強行剝離、絞殺那些最細微、最深入骨髓的毒力!
    “呃…!”朱建軍身體再次劇震,但這一次的痛吼聲中,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嘶啞!他胸前爪痕上瘋狂蔓延的血絲肉眼可見地萎縮、淡化,核心那點暗紅毒源的光芒,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黯淡!
    成功了!至少…是階段性的成功!找到了那關鍵的“頻率”之橋!
    虛竹心中巨石稍落,但精神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維持著那消耗心神巨大無比的高頻震顫掌力,引導著佛劍合流的真氣循環,持續衝刷朱建軍體內的劇毒。汗水早已浸透僧袍,順著他的下頜不斷滴落,臉色因心神和真氣的雙重巨耗而顯得蒼白。他眼角的餘光掃過玉璧,那佛陀指尖震顫的細節在眼中無限放大。
    “頻率…轉化…原來如此…”他心中明悟更深,壁畫上更多模糊的節點,在這關鍵突破的映照下,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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