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棺槨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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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比通道中更深沉、更浩瀚的死寂籠罩著所有人。
    背靠著仍在輕微震動、傳來沉悶撞擊聲的金屬巨門,眾人的目光卻早已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攫住,無法移開分毫。
    這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萬一的巨大洞窟,仿佛整片山腹都被徹底掏空。他們所處的位置似是庫房的底層邊緣,一道狹窄的金屬平台向前延伸出不遠,其下便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而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向前、向左、向右,還是向上——直至那隱沒在昏暗中的極高穹頂,所有的“牆壁”都是由無數整齊排列的幽藍水晶棺槨構成!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盡頭。
    每一具棺槨都散發著微弱而恒定的幽藍光芒,映照出其中模糊不清、仿佛陷入永恒沉睡的身影。這光芒連成一片,形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的、沉默的光之海洋。數量之多,何止千萬?仿佛一個文明的所有成員,都被凍結封存於此,帶著亙古的秘密,沉眠至今。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冰冷、幹燥、帶著奇異塵埃的氣息,吸入肺中,竟讓人產生一種時間凝滯的錯覺。
    “這…這裏才是…”錢多多聲音幹澀,幾乎發不出完整的音節,“…那些人…全都在這裏?”
    “靜默庫房…原來如此…”老夫子仰望著這片棺槨之海,臉上的皺紋因震撼而更深了幾分,“以天地為墓穴,納眾生於此間…何等手筆,何等…寂寥。”
    即便是見慣了生死場麵的戰狼隊員們,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衝頭頂。灰狼握緊了軍刺,喉結滾動了一下:“媽的…這地方…比外麵成千上萬的軍隊還讓人發毛。”
    雲心月下意識地抓緊了朱建軍的胳膊,嬌軀微微顫抖。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她對“遺跡”和“寶藏”的所有想象,隻剩下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與恐懼。
    段譽和虛竹亦是麵色凝重,他們內力精深,靈覺遠超常人,更能感受到這片空間中彌漫的那種非生非死、凍結一切的詭異“場”。佛門慈悲與道家清淨心性,在此地都感到了極大的壓抑。
    喬峰虎目掃視四周,豪氣如他也被這宏大的死寂所震撼,但他更快地恢複了冷靜,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門外那些怪物不知何時會突破,需盡快找到出路!”
    他的話將眾人從失神中拉回現實。
    是啊,他們隻是暫時安全,門外是無窮無盡的休眠者大軍,而門內……這片望不到邊的棺槨海洋,又隱藏著怎樣的未知?
    朱建軍手中的幽藍晶體此刻正發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它不再是急促的閃爍,而是變成了一種緩慢、穩定、如同呼吸般的明滅節奏,與整個庫房無數棺槨的幽藍光芒隱隱呼應。
    「…連接至‘靜默庫房’基礎維生網絡…」 「…權限識別:次級訪問權限臨時)…」 「…獲取庫房結構簡圖…正在標注當前位置及已知通道…」
    一道道清晰的立體影像傳入朱建軍腦海,他立刻開口:“晶體連接到這裏了!有一條主通道通往深處,那邊……好像有控製台之類的東西,也許是出口的方向!”
    他指向平台延伸向黑暗中的一個方向。在那裏,隱約可以看到一道巨大的、仿佛由光構成的橋梁,橫跨無盡的棺槨之海,通向遠方一個懸浮於虛空中的巨大平台。
    “走!”喬峰毫不猶豫,一馬當先。眾人立刻跟上,沿著狹窄的平台快速向那光橋移動。
    走在平台邊緣,向下望一眼那深不見底、隻有無數幽藍光點向下延伸的黑暗,便足以讓人頭暈目眩,仿佛要被那片冰冷的死亡之海吞噬。
    踏上光橋,橋身似實還虛,踩上去有一種堅實的觸感,卻又透明得能看清下方萬丈深淵般的棺槨矩陣,更是讓人心驚膽戰。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亙古的沉眠。
    橋的另一端,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平台中心,果然如晶體所提示,矗立著數個造型奇異的控製台,上麵布滿了早已熄滅的水晶屏幕和無法理解的符號按鍵。控製台中心,有一個明顯的凹槽,形狀與朱建軍手中的幽藍晶體頗為相似。
    除此之外,平台邊緣還均勻分布著數個比其他棺槨更大、光芒也更濃鬱的透明水晶棺。當先映入眼簾的幾具棺內情形,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其中一具棺內,躺著的並非人形生物,而是一頭猙獰巨獸的骸骨,覆蓋著幽藍的光暈,雖已死去不知多少歲月,卻仍散發著令人心季的凶戾之氣——正是他們在上層遭遇過的“幽冥獓”!
    另一具棺內,則是一個身著破碎鎧甲、身材高大的類人形生物,皮膚呈青灰色,麵目猙獰,指甲銳利——與追殺他們的“休眠者”守衛一般無二!
    “這些…它們是作為樣本被收藏在這裏的?”錢多多驚疑道。
    “看來如此。”老夫子麵色凝重,“此地封存萬物,無論是方舟子民,還是沿途所遇之凶物,皆入此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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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的目光繼續掃視,當看到平台另一側的幾具棺槨時,童孔驟然收縮!
    那裏停放的三具棺槨,樣式古樸,甚至帶著些許破損,與方舟整體科技感格格不入。而棺內沉睡的身影,更是讓他們難以置信!
    其中一具,裏麵躺著一位身穿星宿派服侍的老者,麵容陰鷙,赫然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模樣!
    另一具,棺內之人身材高大,身著契丹貴族服飾,麵容豪邁,竟與喬峰有七八分相似!
    最後一具,則是一位身著宮廷華服、容貌絕美、卻帶著一絲邪氣的女子——像是年輕時的李秋水!
    “這…這怎麽可能!?”段譽失聲驚呼,“丁春秋?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有那個人…”
    虛竹也是滿臉震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此地…此地竟有與我等世界相關之人?”
    喬峰死死盯著那與他相似之人的棺槨,虎目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這一切,似乎隱隱指向一個驚人的可能:這艘名為“方舟”的遠古巨艦,與他們所在的世界,與他們的命運,早已產生了某種他們無法理解的交集!
    朱建軍手中的晶體光芒閃爍得急促了一些。
    「…檢測到高優先級基因樣本序列…與當前訪問者存在高度吻合…」 「…嚐試讀取樣本日誌…數據嚴重損壞…關鍵詞檢索:…‘追蹤’…‘實驗’…‘輪回’…‘錯誤’…‘清洗’…」
    斷斷續續的信息碎片傳入腦海,朱建軍還來不及細想,突然——
    卡…察…
    一聲輕微的、如同冰麵破裂的脆響,在這絕對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刺耳!
    聲音來自平台邊緣,那具存放著與喬峰相似之人的棺槨!
    隻見那水晶棺槨表麵,突然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其中幽藍的液體正緩緩滲出!棺內那沉睡的身影,手指似乎極其輕微地動彈了一下!
    與此同時,整個靜默庫房,那億萬具棺槨散發出的幽藍光芒,開始如同呼吸般,同步地、逐漸地增強亮度!
    一種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嗡鳴聲,開始隱隱作響。
    “不好!”灰狼臉色大變,“是不是我們進來,觸發了什麽?!”
    朱建軍看向控製台中心的凹槽,又看了看手中愈發灼熱的晶體,一個念頭閃過:“晶體!它可能有更高權限!或許能控製這裏,或者找到答案!”
    他不再猶豫,一個箭步衝向控製台,將手中的幽藍晶體,猛地按入了那個凹槽之中!
    嗡——!
    晶體嚴絲合縫!
    整個控製台瞬間被激活!無數水晶屏幕亮起,流淌過瀑布般無法識別的數據流!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平台照得如同白晝!
    與此同時,那具裂開的水晶棺槨,蓋板轟然炸裂!
    幽藍的液體四濺中,那個身著契丹服飾、與喬峰極為相似的高大身影,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隻有純粹幽藍光芒的雙眼!
    他一步踏出棺槨,冰冷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幾步之外的喬峰!一股磅礴如山、卻冰冷死寂的氣勢,驟然爆發開來!
    “戒備!”喬峰感受到那股與自己同源卻又截然不同的強大壓迫感,降龍真氣瞬間提至巔峰,猛地回身,毫不畏懼地迎上那雙幽藍的視線!
    沉睡的巨人,已然蘇醒!而這片寂靜的棺槨之海,似乎也正在從萬古的長眠中,緩緩醒來!
    危機,遠超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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