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靈光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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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人殘軀所化的黑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緩緩滲入凍土。淺壑內,喘息聲、壓抑的呻吟聲和牙齒打顫的聲音交織,比寒風更刺耳。
    龍戰於野和磐石臉上的黑氣又深了一分,盤膝運功,試圖逼出腐毒,但內力運轉滯澀,收效甚微。【中毒】狀態的debuff圖標在他們狀態欄裏頑固地閃爍著。
    【係統提示僅讀者可見):角色“龍戰於野”、“磐石”中毒效果持續,生命值每秒5,內力恢複速度30。】
    雲心月顧不上自身虛弱,先查看了段譽的情況。他手臂上的黑線在銀針封鎖下暫緩了蔓延,但皮膚下的血管已呈現出不祥的青黑色紋路,觸手冰涼。
    “邪能侵蝕已深入肌理,我的銀針隻能延緩,無法根除。”雲心月聲音發緊,她從藥囊取出最後幾顆【清心丹】,喂入段譽和龍、磐二人口中,希望能稍微壓製毒性,但麵對這混合了邪能的奇毒,藥效如同杯水車薪。
    錢多多癱在地上,看著空空如也的藥瓶,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絕望:“沒了…什麽都沒了…最好的藥剛才都用了…”
    刺青薇薇調息片刻,恢複了一絲微薄內力,立刻協助雲心月檢查朱建軍和虛竹。朱建軍肩膀的黑氣雖被段譽冒險引出一部分,不再瘋狂吸收毒素,但那沉寂的邪能依舊盤踞深處,與剩餘的崆峒毒素達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仿佛在蟄伏等待。虛竹則依舊昏迷,體溫低得嚇人,那偶爾無意識結出的半個手印,似乎是他本能在對抗著什麽。
    灰狼和影刃守在壑口,警惕地注視著外麵的黑暗。影刃的感知發揮到極致,片刻後,他低聲道:“那‘呼喚’的感覺…更清晰了。不是一個,是很多…很雜亂…但都在緩慢靠近…方向…正是山腹深處。”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一個藥人就讓他們幾乎團滅,若是很多…
    “不能坐以待斃。”灰狼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孤狼般的狠厲,“必須趁現在還有一絲力氣,離開這裏,或者…找到源頭拚命。”
    “怎麽走?”龍戰於野咳出一口發黑的淤血,喘息道,“老夫子和虛竹兄弟昏迷,朱盟主情況不明,段公子也…我們都中了毒,內力十不存一,能走到哪去?外麵可能全是那種鬼東西!”
    絕望的氣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著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努力調息的段譽,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恢複了一絲清明。那絲被逼出的北冥真氣在他近乎枯竭的經脈中艱難運行,雖然微弱,卻隱隱與侵入的邪能形成了一種極其脆弱的對抗。更重要的是,方才冒險引導邪能的經曆,讓他對那能量的性質有了一絲模糊的感應。
    “那呼喚…”段譽虛弱地開口,聲音嘶啞,“…我感覺到了…不僅僅是吸引…更像是一種…共鳴和…牽引。虛竹二哥體內的某種力量,盟主體內的邪能,甚至我手臂裏這點…都在被它吸引…但吸引的同時,似乎…也有排斥?”
    他努力組織著語言,描述著那玄之又玄的感覺:“就像…磁石的同極相斥,異極相吸…但更複雜…混亂…”
    老夫子曾在半昏迷中提到的“同源之力,相引亦相斥”瞬間浮現在雲心月腦海。
    “段公子的意思是…”雲心月眼中閃過一絲靈光,“這邪能並非鐵板一塊?它們之間也會相互排斥?甚至…可能互相吞噬?”
    這個想法讓眾人一怔。
    “若是如此…”刺青薇薇看向朱建軍和段譽,“或許…或許可以設法讓盟主體內那更強大的邪能,去‘吞噬’或者‘排斥’掉段公子手臂和龍大哥他們中的次級邪能毒素?”
    但這想法同樣冒險至極!一個控製不好,可能就是朱建軍體內邪能徹底爆發,將所有人吞噬!
    “需要…一個引子…或者…一個媒介…”段譽艱難地說道,目光看向了昏迷的虛竹,“二哥他…他的力量很奇特…似乎能…安撫…也能…刺激…那邪能…”
    他想起了虛竹無意識結出的那個手印帶來的瞬間凝滯效果。
    雲心月立刻明白了段譽的意思:“虛竹師兄的靈鸏宮內力中正平和,帶有佛門特性,或許能作為中和或引導的媒介?但他昏迷不醒…”
    “試試看!”灰狼果斷道,“沒有時間猶豫了!影刃說那些東西正在靠近!雲姑娘,刺青姑娘,你們精通內息療法,想辦法刺激虛竹兄弟,讓他產生更多那種能影響邪能的力量!錢多多,看看還有沒有能臨時激發潛力的東西,哪怕有點副作用的也行!龍兄,磐石兄,抓緊時間逼毒,能逼出一分是一分!段公子,你盡量感應引導你體內那點北冥真氣,看能否與虛竹兄弟的力量呼應!”
    絕境之下,這無疑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最後嚐試。
    雲心月和刺青薇薇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兩人盤坐於虛竹兩側,四隻手分別按在他背心和大穴上,將自身恢複的微不足道的內力,以峨眉派最溫和的療傷心法【普渡慈航】緩緩輸入,並非強行衝擊,而是試圖滋養和喚醒虛竹本身沉睡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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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多咬牙從貼身內袋摸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三顆赤紅色的丹藥,藥味辛辣刺鼻:“【虎魄丹】,家傳的保命玩意,能短時間內激發氣血,提振精神,但藥效過後會虛弱加倍…甚至可能損傷根基…”
    “拿來!”龍戰於野和磐石毫不猶豫。灰狼也接過一顆,看了一眼影刃,影刃微微搖頭,示意自己需要保持絕對隱匿狀態,不宜服用。
    三人吞下丹藥,臉上頓時湧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紅,氣息粗重了不少,體內內力運轉似乎也加快了一絲,開始全力逼毒。
    段譽閉上眼,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引導著那絲北冥真氣,不再抗拒手臂的邪能,而是嚐試去“感知”它,“接觸”它,並默默觀想虛竹那中正平和的佛門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壑外寒風呼嘯,那無形的“呼喚”和壓迫感越來越近。
    突然,虛竹的身體輕輕一顫!在雲、刺二人持續的內力滋養下,他丹田內那沉寂的、得自無崖子的渾厚北冥真氣與段譽同源但更為精純中正)以及靈鸏宮的佛門內力,終於被觸動了一絲!
    一股溫和卻深邃的力量自虛竹體內緩緩溢出,並非主動攻擊或防禦,而是一種純粹的“存在”,帶著安撫與淨化特性的氣息。
    幾乎是同時,段譽手臂的邪能、龍戰於野和磐石體內的毒素中的邪能成分,乃至朱建軍體內沉寂的龐大邪能,都產生了反應!
    段譽手臂的黑線蠕動速度明顯減慢,甚至隱隱有回縮跡象!龍、磐二人臉上的黑氣也波動起來,逼毒的效果瞬間提升!
    有效!
    然而,還不等眾人欣喜,異變陡生!
    朱建軍體內那沉寂的邪能,似乎被虛竹這股精純平和的“同類”卻又“異質”的力量強烈刺激,猛地劇烈躁動起來!它不再滿足於蟄伏,仿佛感受到了極大的挑釁或是誘惑,猛地爆發出一股陰冷暴戾的氣息,試圖吞噬掉虛竹這股力量!
    “不好!”雲心月驚呼,她和刺青薇薇首當其衝,隻覺得一股冰冷惡念順著內力反向衝擊而來,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險些被震飛!
    虛竹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臉上浮現痛苦之色,那溫和的氣息瞬間被壓製!
    而更可怕的是,這股爆發出的邪能波動,如同在黑暗中點燃的火炬,瞬間強烈了百倍!
    壑外,影刃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響起:“來了!很多!速度很快!四麵八方!”
    通過段譽、虛竹、朱建軍三人體內能量形成的詭異共鳴和刺激,他們非但沒有找到生機,反而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將周圍所有被邪能侵蝕的“同類”,徹底地、瘋狂地吸引了過來!
    最後的嚐試,引來了最終的絕境。淺壑之中,那一點剛剛燃起的靈光,瞬間被更深沉的寂滅黑暗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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