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內，刺骨的寒意尚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能量劇烈宣泄後的虛無感，以及淡淡的、如同灰燼般的死寂氣息。
    段譽和朱建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麵色灰敗，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那場瘋狂的“淬煉”幾乎榨幹了他們所有的生機。
    “快！看看他們！”雲心月強忍著自身的虛弱和經脈的刺痛，撲到兩人身邊。手指搭上段譽的脖頸，觸感冰涼僵硬，脈搏微弱得如同蛛絲，但好在，還在跳動。再探朱建軍，情況類似，生機宛若遊絲，卻未曾斷絕。
    她立刻從已被死氣侵蝕得有些發黑的藥囊裏，摸索出最後幾根備用的普通銀針——那些蘊含內力的特製銀針早已在之前耗盡。她手法依舊穩健，迅速刺入兩人心脈周圍的幾處大穴，以最基礎的針法吊住那一點殘存的生機。
    “還有救…但需要藥力…”雲心月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慶幸，抬頭看向其他人，“他們的經脈被死氣嚴重凍傷，氣血近乎枯竭，必須盡快讓身體暖過來，否則…”
    否則即便活下來，也可能徹底廢掉。
    刺青薇薇立刻將自己身上那件還算厚實的峨眉派外袍脫下，蓋在兩人身上。錢多多也手忙腳亂地翻找著自己的百寶囊，終於從一個夾層裏找出一個小巧的赤銅暖爐和一小袋特製的【炭精】。
    “這…這個！取暖用的！”他急忙點燃炭精，微弱的暖意開始散發，在這冰冷的石窟內顯得彌足珍貴。他將暖爐小心地放在段譽和朱建軍中間。
    灰狼和影刃則將龍戰於野、磐石以及老夫子也挪到靠近暖爐的地方。龍、磐二人服用了九轉還魂丹，毒性中的邪能被陣法散逸力量抽離部分後，情況穩定了一些，臉上黑氣淡去不少，但仍昏迷不醒。老夫子則依舊氣息奄奄。
    虛竹在剛才的消耗後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好在呼吸平穩，體內那浩瀚真氣自行運轉，慢慢恢複著。
    做完這一切，所有人都近乎虛脫，或坐或躺，圍著那一點微弱的炭火，沉默地恢複著力氣。劫後餘生的慶幸很快被沉重的現實所取代。
    他們暫時擺脫了邪能的侵蝕，但代價是段譽、朱建軍瀕危，其他人也人人帶傷，內力枯竭，丹藥耗盡。外麵強敵環伺，深處詭異未明。他們就像一群被困在冰冷囚籠裏的傷獸，前途未卜。
    “那陣法…”錢多多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上已經徹底黯淡無光、甚至出現更多裂紋的黑色陣圖，“還有那潭水…太邪門了。”
    灰狼的目光則落在那潭重新恢複死寂的墨黑水麵上，又看了看潭邊那幾具漆黑的枯骨，眼神凝重：“這地方…絕非善地。這陣法看似幫了我們，但其本身的存在…就透著詭異。”他回想起紋路亮起時那吞噬光線的幽暗之芒，以及強行抽取生機淬煉邪能的霸道方式，這絕非正道所為。
    “像是某種…獻祭或者轉化之陣。”影刃低聲補充，他之前仔細檢查過陣紋，“核心凹坑原本鑲嵌之物，或許是控製或者中和其力量的關鍵，但被取走了。”他指了指凹坑邊緣那些利器撬劃的痕跡。
    是誰取走的？是之前在這裏變成枯骨的人？還是更早之前的什麽存在？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調息感應的刺青薇薇忽然輕聲“咦”了一下。
    “怎麽了？”雲心月關切地問。
    刺青薇薇伸出手，虛按在冰冷的地麵上，仔細感應著：“這陣法…雖然核心沉寂了，但一些邊緣的紋路…似乎還有極其微弱的餘溫…不，不是溫度，是一種…殘留的能量波動…”
    眾人聞言，都凝神感應。
    果然，仔細感知下，能察覺到那些黑色石質陣紋中，尤其是靠近邊緣的區域，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陰寒能量？並非死氣那般充滿毀滅性，反而更像是一種被提純、淨化的極陰之力，如同火燎後的餘燼，散發著最後的熱量。
    “是剛才淬煉時，死氣與邪能對抗後…殘留的？”段譽不知何時蘇醒了一些，聲音微弱如蚊蚋，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他經脈凍傷嚴重，對能量變化反而更加敏感。
    雲心月立刻扶住他，給他喂了一點溫水。
    段譽緩了口氣，繼續道：“那死水…性質極端，排斥一切…但它與邪能對抗湮滅後…似乎…產生了一點…中和後的…東西…”他形容得有些混亂，但意思卻傳達了出來。
    就像用極寒之冰去冷卻熾熱的鐵塊，冰與火對抗後，會留下水。
    這陣法殘留的，或許就是那場激烈“淬煉”後，殘存下來的、相對溫和的“副產品”？
    “這能量…似乎能緩慢滋養受損的經脈…”刺青薇薇嚐試引導一絲那微弱的能量流入指尖，隻覺得一股冰冷卻不傷人的氣流滲入，她之前為助虛竹而幾乎枯竭的經脈，竟感到了一絲微弱的舒緩！
    這個發現讓眾人精神一振！
    雖然這殘留能量極其微弱，散布在巨大的陣圖上，但對於此刻內力枯竭、經脈受損的他們來說，不啻於久旱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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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多說，所有人都掙紮著挪到陣圖邊緣，盡可能地將手掌或身體貼近那些尚有微芒流轉的紋路。
    頓時，一絲絲精純而冰涼的氣流緩緩滲入體內。
    這氣流並非內力，無法直接補充他們的消耗，卻如同最好的傷藥，溫柔地撫過幹涸撕裂的經脈，緩解著內傷帶來的灼痛，甚至對龍戰於野和磐石體內的餘毒，也有微弱的壓製和淨化效果。
    【係統提示僅讀者可見）：環境效果“殘陣餘蘊”觸發！處於陣法邊緣的角色獲得持續微弱的“經脈滋養”效果，內傷恢複速度小幅提升，毒素效果被微弱抑製。】
    效果雖慢，卻真實存在。
    希望，如同這黑暗中殘陣的微光，雖然微弱，卻再次於眾人心中點燃。
    他們靠著這殘陣的餘溫，抓緊每分每秒恢複著。不知過了多久，炭精即將燃盡，那陣圖上的餘蘊也越來越弱，即將徹底消失。
    突然，負責警戒的影刃和灰狼同時抬起頭，看向石窟入口的方向，神色一凜。
    “有動靜…”灰狼壓低聲音，“不是那些怪物…是腳步聲…很多…很雜亂…正向這邊靠近！”
    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瞬間再次繃緊！
    是敵是友？
    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掙紮著握緊身邊的武器，目光死死盯向裂縫入口。
    微光下，隱約可見一片晃動的黑影，以及壓抑的交談聲，正朝著他們藏身的裂縫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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