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上，血腥味兒還沒散幹淨。
    一百多個儲物袋被葉辰隨手塞進懷裏。
    他也沒細看，反正都是些垃圾。
    “太少了。”
    葉辰拍了拍手，站起身。
    剛才那一口，連塞牙縫都不夠。
    他看向四周，天空中遁光和廝殺聲不斷。
    龍隕戰場殺伐不斷。對他而言，這裏是捕獵場。
    “得找點硬菜。”
    葉辰想起莫無心吐露的消息：佛宗的觀星盤。
    那東西可能是周天星海羅盤的碎片。
    既然來了，就順道收了。
    神念鋪開，橫掃戰場。
    神念掃過，交戰的修士身形一滯，手上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找到了。”
    葉辰嘴角一勾，身形消失在原地。
    ……
    戰場東部，一條狹長的峽穀。
    這裏沒有其他地方的殺伐聲，格外安靜。
    峽穀中央，撐著一道金色光幕。
    光幕上流轉密密麻麻的梵文，散發著祥和氣息，隔絕外麵的血腥和煞氣。
    光幕內，盤坐著十幾名弟子，身穿各色服飾。他們大多帶傷，臉色蒼白，剛經曆一場惡戰。
    他們在療傷，望向前方那道白色身影，目光帶著感激和敬畏。
    那是一個年輕和尚。
    一身月白僧袍，塵不染。
    他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上，手裏撚著一串佛珠，嘴唇微動，像在念誦經文。
    佛宗聖子，慧空。
    “多謝慧空大師救命之恩！”
    一個受傷較輕的弟子站起身，恭敬行禮。
    要不是慧空及時出手，他們剛才已被一群殺紅眼的散修分屍。
    慧空並未睜眼，隻是手中的佛珠轉動慢了一些。
    “阿彌陀佛。”
    “諸位施主既入此地，便是機緣，亦是劫數。”
    聲音平緩，聽不出情緒起伏。
    “貧僧能護諸位一時，護不了一世。”
    那弟子連忙點頭：“大師慈悲！能讓我們有個喘息機會，已是天大恩德！”
    就在這時。
    慧空撚佛珠的手指停住。
    他睜眼，看向峽穀上方的虛空。
    眼神多了一絲凝重。
    “既然來了，葉施主何不現身？”
    話音剛落。
    峽穀上方空間微微扭曲。
    一道黑衣身影，憑空出現。
    葉辰站在崖壁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金色光幕，還有光幕裏那群驚弓之鳥。
    “佛宗的人，都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葉辰嗤笑。
    在修羅場開善堂？
    這和尚腦子要是沒病，就是所圖甚大。
    光幕內的弟子看到葉辰，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
    “是……是葉歸塵！”
    “那個魔頭來了！”
    “完了，慧空大師能擋住他嗎？”
    恐慌擴散。
    人的名，樹的影。
    葉辰現在在他們眼裏，比這龍隕戰場裏的任何凶獸都要可怕。
    慧空站起身，雙手合十。
    “葉施主殺氣太重，貧僧這金剛伏魔陣，怕經不起施主折騰。”
    他語氣平靜，沒有慌亂。
    葉辰從崖壁一躍而下。
    他落在金色光幕前，隔著薄薄的佛光，看著裏麵的慧空。
    “我沒空跟你打機鋒。”
    葉辰開門見山。
    “莫無心說，你們佛宗有個寶貝，叫觀星盤。”
    聽到“莫無心”三個字，慧空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那是周天星海羅盤的碎片吧？”
    葉辰看慧空，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變化。
    慧空沉默片刻，反問：“葉施主既然已問過莫施主，心中自然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
    “我要確定的答案。”
    葉辰的手指輕輕點在金色光幕上。
    嗡！
    光幕劇烈顫抖，梵文瘋狂閃爍，似乎隨時崩碎。
    光幕裏的弟子嚇得紛紛後退，縮到峽穀最裏麵。
    “是，還是不是。”
    葉辰聲音冷了幾分。
    “給你三息時間。”
    慧空看著點在光幕上的手指，輕歎一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抬起頭，直視葉辰。
    “此物乃我佛宗傳承至寶，供奉於萬佛塔頂，已有數萬載。”
    “葉施主今日來此，究竟為求證，還是為強搶？”
    葉辰笑了。
    “有區別嗎？”
    他收回手指，身上狂暴氣息湧動。
    “隻要是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
    “不給，我就自己拿。”
    慧空臉上悲憫更濃。
    “阿彌陀佛。”
    “葉施主已入魔道，若不回頭，恐萬劫不複。”
    “少跟我來這套。”
    葉辰不耐煩打斷他。
    “什麽魔道仙道，能提升實力的就是好道。”
    他剛要動手，打破這個金光護罩。
    轟隆隆！
    一道血色魔氣，從峽穀另一端席卷而來。
    所過之處，草木枯萎，岩石腐蝕。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哈哈哈哈！”
    狂笑聲傳來。
    “好熱鬧啊！”
    “沒想到剛進來，就能碰到兩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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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雲翻滾，一道人影從雲中顯現。
    那是一個穿著血色長袍的青年，手裏舉著白骨大幡。
    幡麵上，無數冤魂嘶吼、掙紮。
    他一出現，邪惡氣息濃烈。
    “天魔宗，厲千魂！”
    慧空眉頭皺起。
    光幕裏的弟子更是瑟瑟發抖。
    剛來魔頭葉歸塵，現在又來厲千魂！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厲千魂站在血雲上，俯視下方兩人。
    “慧空，你這烏龜殼倒是挺硬。”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葉辰。
    “你就是那個葉辰？”
    “聽說你廢了劍無痕他們三個廢物？”
    厲千魂冷笑一聲，滿臉不屑。
    “那三個廢物平日裏眼高於頂，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你能廢了他們，不代表你有多強。”
    他手中白骨幡猛地一揮。
    嗚嗚嗚——
    無數鬼哭狼嚎聲響徹峽穀。
    “今天，我就拿你們兩個的人頭，祭我的萬魂幡！”
    厲千魂自信。
    他是天魔宗隱藏多年的絕世天才，魔功已修煉到元嬰中期頂峰。
    這次出世，就是為踩著各大聖地傳人的屍體上位。
    葉辰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血雲上咋咋呼呼的家夥。
    “這誰？”
    他問慧空。
    慧空雙手合十：“天魔宗聖子，厲施主。”
    “哦。”
    葉辰點點頭。
    “沒聽說過。”
    他轉回身，繼續看著慧空，無視頭頂叫囂要殺他的人。
    厲千魂的臉瞬間黑了。
    無視！
    赤裸裸的無視！
    他厲千魂出道以來，什麽時候受過這種鳥氣？
    “你找死！”
    厲千魂怒吼一聲，手中白骨幡光芒大盛。
    “萬魂噬心！”
    轟！
    血雲炸開，化作數千道猙獰厲鬼，鋪天蓋地撲向葉辰。
    每一隻厲鬼都有金丹實力，數千隻合在一起，足以把一個元嬰初期修士啃得渣都不剩。
    葉辰連頭都沒回。
    他看著慧空，突然笑了一下。
    “這蒼蠅挺煩人的，是吧？”
    慧空看著漫天撲來的厲鬼，金剛伏魔陣的光芒有些不穩。
    “厲施主的萬魂幡，確實棘手。”
    他說了句實話。
    如果要他一邊維持陣法保護這些人，一邊對付厲千魂確實很吃力。
    “這樣。”
    葉辰指了指頭頂。
    “我們做筆買賣。”
    “我幫你拍死這隻蒼蠅。”
    “你告訴我觀星盤的信息。”
    慧空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葉辰會在這個時候提這種要求。
    “葉施主……”
    “別廢話，做，還是不做？”
    葉辰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那漫天的厲鬼已經衝到了他頭頂不足三丈的地方。
    陰冷的鬼氣，甚至已經吹動了他的發梢。
    慧空看著葉辰那雙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睛。
    他知道，這個人是認真的。
    如果自己拒絕，他可能真的會站在一邊看戲，甚至落井下石。
    “阿彌陀佛。”
    慧空低誦一聲佛號。
    “若葉施主真能化解此劫，貧僧……知無不言。”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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