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女友在金主爸爸的保時捷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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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夏神州,西南邊陲。
    西聯師大,一所曾經非常有名氣的高等學府。
    當年八君子輾轉千裏將京師大學堂化整為零,從京畿之地搬遷全國各地,進行火種計劃,保存文明的傳承,西聯師大就是當初八君子在陪都創辦的幾所分校之一。幾十年的曆史風雲激蕩,西聯師大依然是華夏教育部直屬的五大師範重點名校之一,師大的中文係更是學校名牌專業。
    師大男生宿舍區某一角落,李小石煩躁的躺在床上,眼睛裏布滿血紅的青筋,遠遠看上去就像兩個腫脹的豬桃子一樣。
    一米二寬的單人鐵架子床鋪下,橫七豎八的煙頭幾乎鋪滿了整個地板,除了這個鐵架子床外,房間裏還有一個快要散架的床頭櫃,上麵亂七八糟的擺放著吃剩下的饅頭碎末,方便麵包裝袋,以及黑乎乎的臭襪子髒襯衣之類的,整個房間裏汗臭和香煙的味道互相糾結,繚繞,好像農村夏天那擠滿了豬頭和牛羊的柵欄一樣,要多麽惡心就會讓不小心走近這個房間的人覺得有多麽的惡心和反胃。
    可是李小石半點都不覺得惡心,他就那麽懶散的歪躺在一米二寬的鐵架子床上,身上裹著一條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了的床單,兩條爬滿精瘦肌肉的大腿就像兩端黑不溜秋的木棍一樣橫在另一端的床頭腳,他的眼睛空濛一片,看不出一絲活力,癡呆呆的看著房頂不知道哪個地方。他就像是一個掉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樣,在那裏失魂落魄的發呆。
    李小石從三天前的下午開始就這樣躺在床上了,床頭櫃上的那條7塊錢一包的雲煙已經隻剩下最後的半個皺巴巴的煙盒橫咧咧的翹在那裏,好像也在那裏偷著陰冷的嘲笑他此時的狼狽與落魄。
    他側起身子用手一捏床頭櫃上的那個煙盒,裏麵空空的連半個煙屁股都沒有了,李小石就覺得萬分的懊惱,便恨恨的罵了一句“***”,罵完了那句經典的髒話後,仿佛把全身的力氣都瞬間抽幹淨了,他又百無聊賴的躺下了,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終究沒能抵擋內心饑餓的煎熬或者還是其他情緒的掙紮,李小石終於探下身子到床下地板上那堆煙頭中去找還能勉強點燃吸幾口的煙屁股來擋擋煙癮。
    可惜李小石平時抽煙實在太節省了,每根煙幾乎都是燃到過濾嘴上才丟的,所以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有一厘米長的煙屁股躲在一堆垃圾中間,那情景簡直是欣喜若狂,連忙象撿寶貝似的拿進嘴巴裏點燃,美美的吸了一口,等那股濃濃的青煙在他的肺裏足足轉了一個圈後,再萬分不舍的徐徐吐出,當煙霧完成這一個漫長的肺部旅行要吐出的時候,李小石才小心翼翼的控製著煙霧讓它慢慢的從鼻孔裏一根細線般飄出來,那感覺簡直就像是神仙一樣。
    煙屁股僅僅三口就讓李小石吸得冒焦味,隻好戀戀不舍的丟下那個過濾嘴。
    其實在一周以前,李小石絕不這般頹廢邋遢,而是一個意氣風發,心中有夢、有詩、有愛的校草帥仔。但是僅僅一周的功夫,他就變成了這個破落戶光景。
    李小石打開房間的門,耀眼的太陽光強烈得讓他幾乎淚眼花花的,他趕緊用手擋在眼前,咽了好大好大的一口口水,狠命的揉了揉了眼睛,才算是勉強適應了外麵強烈日光對視網膜的刺激,勉強適應了外麵的環境。
    夏天渝州街上的日頭好亮啊!
    白晃晃的陽光幾乎就像是從開水鍋裏漏下來的一樣,刺在身上就像針尖在紮一樣,讓人渾身不舒服。來到街道上,李小石又有點後悔,自己這是幹嘛來了呀?怎麽就這一點出息了呢?說好要絕食鬥爭5天的怎麽才3天就餓得嘰吧嘰吧的受不了,就這麽輕易的放棄了這個要和過去告別、埋葬曾經背叛的成年祭呢?
    那一瞬間,李小石突然覺得自己真他媽的窩囊和沒出息——才三天的不吃不喝就忍受不了堅持不下,就這麽的下賤和沒出息的跑出了房間,還說什麽理想?奢談什麽誌氣?
    那不是扯淡麽?
    李小石就覺得書上說的那些老革命、老英雄、真他媽的了不起啊,個個都是鋼鐵澆築的精神意誌!在萬惡的國民黨反對派的酷刑下,動不動就要來個三五天的絕食鬥爭,還硬是將那些氣焰囂張的反動派僵住了,逼得那些反動派讓步,有條件的滿足革命先輩的一些人道主義的訴求。
    他們那是需要何等堅強的毅力呀!
    於是李小石就突然十分十分的鄙視乃至有點恨自己的懦弱。
    至於為什麽要恨自己,他一時之間也沒想明白。
    “我靠,現在怎麽到處是這種垃圾啊?難怪***男足到處丟人現眼啊,這讓老娘今後怎麽有信心找個中國男人啊!”然後就是一陣放肆的大笑從李小石的身邊鑽過去。
    李小石眯起眼睛一看,兩個長得小資的女孩子分明是挖苦他來著。
    在不久的以前,李小石對自己擁有的對女孩子的殺傷力充滿了超級的自信,再刁蠻野性的女生在他的麵前很少能不投降的。
    可是現在他卻仿佛沒有了反應,反而覺得那女孩子說得還真他娘的實在,中國男足的那幫矮挫肥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著窩囊泄氣。
    看看國際上那些男人玩的活計,除了華夏傳統的強項跳水,乒乓、體操、舉重和射擊,哪還能找幾個讓國人們能感受到揚眉吐氣的呢?倒是這幫男人在自家院子裏充滿了雄性的霸氣窩裏鬥,打自家老婆孩子真是牛B烘烘的,一個比一個更加壕。
    於是他就覺得剛才那個女孩子挖苦自己的話倒還真不是無中生有的亂說——原本帥氣驕傲的他居然因為被一個膚淺的女孩子在愛情裏帶來一頂碩大的綠油油的大帽子,就這樣自暴自棄弄的像個艾滋病患者+毒品的鬼模樣。
    “真他媽的丟人現眼啊。”
    李小石竟然悄悄覺得自己確實有點丟人了,便在心裏狠狠的這樣罵了自己一句。
    七天前,李小石的那個傳媒係的女友被他采風爬山時偶然發現和一個開“保時捷”的金主爸爸在大自然的懷抱裏討論人生的價值,讓他覺得受了莫大的恥辱,恨不得當即過去火並一場。而當他不死心的認為那是錯覺是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子,掏出手機求證女友她在哪裏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女孩子在保時捷裏清晰的拿出了一部嶄新的飛天8250超薄直板手機,壓低聲音短促的給他說她正在教室裏準備考研複習,不方便電話,然後就掛掉了電話。而同時那個金主爸爸正在和她熱烈的熱身。。。。。。
    那一刻,李小石覺得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坍塌了。
    當天晚上他跑去狂喝了個稀裏嘩啦,然後買了一袋方便麵和一條香煙就躲進了自己的宿舍開始他的初戀閉門哀悼會。
    可是他越要試著去忘記那個他覺得極端踐踏了他的自尊和驕傲顯得無比膚淺無比醜陋的女子,他的腦海裏卻偏偏更加清晰的浮現出那個女子可惡的模樣,甚至還出現了那個女子和那個開“保時捷”的男人在一起瘋狂折騰的幻覺。
    李小石就覺得自己真他媽的犯賤沒出息——不就是又一個老掉牙的青春期愛情遊戲嗎?值得這樣來折騰自己嗎?
    想到這裏,李小石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那一耳光力氣真大,一耳光竟然將李小石揍的臉龐紅腫,嘴角滲出了絲絲血跡。李小石覺得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嘴角內心的鬱悶。他跑到自來水龍頭下胡亂的澆了幾捧水,狠狠的刺激了一下自己3天沒洗過的那張豬臉,然後就歪歪咧咧的晃向學校外的綠色廣場,準備“打個望”(意思主要是偷偷看看迎麵而來的各色美女)找點讓自己能稍微減輕消沉的事情。
    沒想到剛出校門,就遇到了這兩個在李小石過去意識裏屬於“找抽型”的女生的嘲笑。
    剛開始李小石還想回懟兩句,可是一想起那個藝術係的女生對他的背叛和傷害,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確實真的是一個垃圾,便覺得對方罵的有理,罵的真他媽的對頭,就像過去無數次他罵中國男足一樣的憤憤然理所當然。
    在那一刹那,李小石覺得沒必要計較。有什麽拿不起放不下的事情呢?不就一檔子廉價的大學校園戀情破事嗎!
    現在正是7月,這個城市的7月,中午的太陽就像是一個火盆扣在頭上一樣,讓人悶熱煩躁不已。
    李小石感覺肚子裏翻腸倒胃的,耳朵裏隱隱的響起了山呼海嘯,身外的各種汽車喇叭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胃裏感覺有火苗在霧騰騰的翻卷湧動,烈烈的,似乎苦膽都被烤幹了一樣,嗓子眼全是苦的味道,李小石知道這是為什麽。
    他摸摸口袋,媽的,隻有1塊5毛錢,刀削麵還隻能是一份小碗的素麵。
    他知道前麵有家專門為學生和棒棒(重慶對打苦力的農民工的俗稱)開放的麵館,如果是回頭客老熟人,那個肥矮瑣碎的死老頭還會在麵碗裏多加幾滴不知道是從哪裏回收過來的地溝油。
    50米的這段麵館進程李小石感覺走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的屁股一挨上凳子,就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呼吸好像都快要散了,但李小石知道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裏丟人,讓人像看乞丐一樣來看他笑話。
    他可以自虐自己,但不能在遍地民工的地方讓那個肥矮的麵館老板嘲笑他淪落到乞丐的模樣了。
    所以李小石花了大約30秒的時間努力積攢了一句話的力氣,用盡可能自然的語氣對那個“麵館老板”說道:“老板,給我來一個小份的刀削麵,菜葉有的話就給我多放幾片,麵條子你就少拉幾刀。”
    “好勒!”麵館老板頭都沒有轉過來,憑著感應就直接在拉刀削麵的空隙給李小石加了一個二兩的小碗,等著麵條出鍋。
    李小石吼出那一句話後也趕緊放散他的注意力,然後他就目光鬆散,沒有焦點的注視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一個地方,裝著默然實則萬分焦急的等待著這碗刀削麵能盡早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