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種初萌與星殞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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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枯燥而煎熬。
淩諭如同一個在沙漠中瀕死的旅人,手握著一枚能滲出些許露珠的寶石,勉強吊著性命,卻無法真正解渴。【元墟種玉】提供的溫潤氣流太過微弱,隻能稍稍壓製那無時無刻不在啃噬神魂的道饑,根本無法滿足“萬道神體”真正的需求。
他按照那殘缺的古老圖錄,嚐試引導氣流運轉,進度緩慢得令人絕望。那氣流細若遊絲,在幹涸廣闊的經脈中運行,如同開鑿一條橫貫大陸的運河卻隻憑一己之力,往往運行不及一寸便力竭消散。
然而,淩諭心誌之堅韌,遠超常人。無數次失望乃至瀕臨崩潰的邊緣,他都憑借著一股狠勁強行撐了下來。他深知,這是唯一的路,沒有退路可言。
轉機,發生在一個月圓之夜。
這一夜的玄荒界,格外的“活躍”。並非生靈活躍,而是那無處不在的末法潮汐,似乎受到了太陰星力的某種牽引,變得比往常更加躁動。
天空不再是純粹的昏暗,而是蒙上了一層極淡的、肉眼難辨的幽紫色紗幔。一種令人心慌意亂的壓抑感彌漫在天地之間,無數鳥獸驚惶不安,凡人們早早閉戶,不敢外出。
淩諭獨坐於荒山祖屋之外,手中緊握【元墟種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今夜種玉的“活性”遠超以往,那溫潤氣流變得活躍了許多,甚至讓他體內的道饑都平息了不少。
但,這還不夠!
他仰頭望天,瞳孔中倒映著那輪被幽紫紗幔籠罩的、顯得有幾分妖異的明月。一種強烈的直覺衝擊著他的心神——今夜,潮汐之力比以往更接近這個世界!
“能否……主動一點?”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滋生。
他不再滿足於被動等待種玉散發那點微弱氣流。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他嚐試運轉那殘缺圖錄,但不是引導種玉的氣流,而是以自己的意誌,通過【元墟種玉】為橋梁,去感應、去捕捉那彌漫在天地間的、稀薄了無數倍的潮汐氣息!
這個過程無異於刀尖跳舞!
末法潮汐,是能湮滅化神乃至更高存在的恐怖力量,即便隻是其億萬分之一的氣息,也絕非一個未曾修煉的“凡骨”所能觸碰。
就在他的意念透過種玉,小心翼翼探出的刹那——
轟隆!!!
並非真實的巨響,而是一種作用於靈魂層麵的恐怖轟鳴!
淩諭隻覺整個神魂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一股冰冷、死寂、充滿毀滅意味的狂暴意誌,順著那絲意念倒灌而入!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劇烈顫抖,幾乎當場昏死過去。【元墟種玉】劇烈震顫,裂縫中的幽光瘋狂閃爍,勉強護住了他的心脈,但那衝擊已然重創了他的精神。
然而,就在這恐怖的衝擊之中,一絲比頭發絲還要纖細千萬倍的、帶著幽紫色澤的奇異能量,竟真的被【元墟種玉】從那潮汐氣息中剝離、過濾,而後艱難地渡入了淩諭的體內!
這絲能量入體的瞬間,淩諭渾身猛地一僵!
痛!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經脈都被冰冷的火焰灼燒、撕裂!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之中,卻夾雜著一種令他靈魂都在顫栗的……滿足感!
那肆虐的道饑,在這絲幽紫能量麵前,如同遇到了天敵,瞬間平息了大半!
他的身體本能地瘋狂吞噬著這絲能量,經脈壁上那些青綠色的暗痕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閃耀起來,發出歡欣無比的嗡鳴!
這絲能量極其微弱,很快便被吞噬殆盡。
痛苦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的舒暢。
淩諭癱軟在地,大口喘息,渾身被冷汗和血汙浸透,狼狽不堪。但他那雙眼睛,卻在黑暗中亮得嚇人!
雖然過程凶險萬分,幾乎身死道消,但他成功了!
他成功吸收到了第一縷,真正意義上的“食糧”—— 是經過【元墟種玉】極大削弱和過濾後的、微不足道的一絲末法潮汐之力!
他內視自身,發現丹田氣海的最中心,那絲能量並未完全消散,而是留下了一個比微塵還要渺小的、散發著淡淡幽紫色光芒的光點。
仿佛一顆種子,終於落在了貧瘠的土地上。
道種初萌!
雖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這意味著,他的“萬道神體”,終於真正意義上,邁出了修煉的第一步!
就在淩諭為這微不足道卻意義重大的進步而心神激蕩之時——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驟然從遠天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猛地抬頭,隻見一道耀眼的赤色流光,正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拖著長長的光尾,如同隕星般朝著他所在的這片荒山急速墜落!
那流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氣息紊亂,顯然身受重傷。而其後方,更有數道毫不掩飾的、充滿殺意的強大氣息緊追不舍!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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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流光最終無力為繼,狠狠地砸落在距離淩諭不足百丈的山坳之中,發出一聲巨響,激起漫天煙塵。
追兵瞬息而至,三道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身影懸浮於半空,冰冷的神識毫不客氣地掃過下方煙塵彌漫的墜落地,自然也掃過了淩諭所在的那座破屋。
“哼,窮途末路,自尋死地!”為首的黑衣人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屑。
淩諭心中一凜,立刻收斂所有氣息,將【元墟種玉】緊緊攥在手心,身體緊貼著牆壁陰影,屏息凝神。
他隻是一個“凡骨”,卷入這種修士間的追殺,無疑是滅頂之災。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讓他置身事外。
下方煙塵中,那墜落的赤色流光漸漸散去,露出一個身穿烈焰紋路紅衣、麵容蒼白卻依舊帶著倔強的年輕女子。她手中緊握一柄斷裂的赤紅短刃,嘴角溢血,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她抬頭看向空中的追兵,眼中滿是不甘與絕望。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了百丈外那座破屋,以及屋旁陰影中,那個因為剛剛吞噬潮汐之力而臉色蒼白、嘴角帶血、眼神卻異常明亮的布衣少年。
追兵顯然也注意到了淩諭的存在。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漠開口,聲音如同寒冰:“下方螻蟻,一並清理,免生事端。”
說罷,他甚至沒有多餘動作,隻是隨意地一揮手,一道陰冷的黑色勁氣便如同毒蛇般,朝著淩諭藏身的破屋呼嘯而去!
攻擊未至,那森然的殺意和威壓已然讓淩諭呼吸一窒,渾身血液幾乎凍結!
禍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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