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輪回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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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諭指尖那點微光驟然綻放,並非驚天動地的爆炸,而是一種絕對的、歸於虛無的湮滅。光芒所及,黑袍人連同其周身翻湧的邪惡黑氣,如同被陽光直射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分解,最終化作最本源的粒子,消散在天地之間,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絕對的寂靜籠罩了殘破的祭壇。
下一刻,妍小妤如同歸巢的乳燕般,猛地撲進了淩諭的懷中!雙臂死死環住他精壯的腰身,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將臉深深埋進他帶著清冽道韻的胸膛,壓抑了許久的後怕、委屈與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化作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襟,連肩膀都在不住顫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她哽咽著,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哭腔,卻藏著全然的信賴與依賴,“我等了你好久……真的好久……”
淩諭周身那令天地戰栗的神性威壓,在她撲入懷中的刹那,如潮水般瞬間褪去,隻剩下令人安心的溫暖。他收攏手臂,將顫抖的她緊緊擁在懷裏,力道帶著失而複得的珍視,一隻手輕柔地撫上她如雪的長發,指尖順著發絲緩緩滑落,動作溫柔得仿佛在嗬護易碎的珍寶。混沌色的眼眸低垂,其中冰封的寒意盡數融化,化為春水般的繾綣與心疼。
“不哭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發頂響起,帶著穿透人心的沉穩與暖意,“我來了,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這溫情脈脈的一幕,落在不遠處石柱上的兩人眼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滿是震撼與恍然。
“小妤”冰藍色的眼眸瞪得極大,嘴巴微微張著,怔怔地看著那個銀發如星河垂落、氣息淵深如海的男子,又低頭看看被他小心翼翼護在懷中、與自己容貌一模一樣的“妍姑娘”,腦海中反複回蕩著方才那石破天驚的“轉世”二字,一時間竟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心髒都在砰砰狂跳。
而一旁,布衣淩諭雖然虛弱得臉色蒼白,卻掙紮著抬起了頭。他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淩諭,眼中沒有半分恐懼,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是震驚於那撼動天地的力量,是了然於彼此跨越時空的關聯,是釋然於未來的某種可能,更有一絲仿佛窺見自身宿命、看到遙遠希望的微弱曙光!他終於親眼看到了,數萬年後,自己的“轉世”所擁有的、足以護得摯愛周全的無上力量!這力量,從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守護心中最重要的人。
妍小妤在淩諭懷中哭了許久,情緒才漸漸平複。她抬起頭,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痕,冰藍色的眼眸泛紅,望向石柱上的兩人,帶著真切的感激與一絲歉然:“謝謝你們,這段時日,若不是你們收留我、照顧我,我恐怕撐不到現在。”
“小妤”聞言,慌忙擺手,臉上帶著受寵若驚的惶恐,語氣都有些結巴:“不敢當!不敢當!妍……不,前輩!您太客氣了!是我們該謝謝您才對,之前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們早就沒命了!”知曉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她連稱呼都變得恭敬起來,眼神中滿是敬佩。
妍小妤看著她拘謹又真誠的模樣,又轉頭看了看布衣淩諭眼中那份無需言說的理解,冰藍色的眼眸中泛起溫柔而感慨的笑意。她輕輕握住淩諭的手,指尖與他的掌心緊緊相貼,目光在兩個“淩諭”和兩個“小妤”之間緩緩流轉,輕聲道:“原來,不管經曆多少次輪回,不管身處哪個時空,我們都是一樣愛著彼此,一樣會為對方奮不顧身呢。”
說著,她忽然俏皮地踮起腳尖,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淩諭緊繃的側臉,語氣帶著一絲嬌嗔的埋怨:“倒是你呀!看看人家前世的你,眼神多溫柔內斂!哪像你,一到要打架護短的時候,就把臉繃得和塊萬年寒冰似的,一點表情都沒有,剛才可把我嚇壞了!”
淩諭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混沌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錯愕,像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阿?”
這難得一見的、帶著點茫然無措的反應,與他方才神明降世、漠視眾生的威嚴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噗嗤——”原本還沉浸在震驚與惶恐中的“小妤”,第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眉眼彎彎,之前的緊張感瞬間消散。布衣淩諭的嘴角也微微抽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又欣慰的笑意,看向淩諭的目光多了幾分親近。凝重的氣氛,在這溫馨的調侃中徹底煙消雲散。
妍小妤也笑了,眼底的水汽尚未完全褪去,笑起來帶著幾分嬌憨。但隨即,她神色一正,看向這個世界的兩人,語氣帶著濃濃的歉意:“這次,都是因為我,才被那個惡人拖入此界,連累了你們,還讓你們卷入這麽危險的事情,擾亂了你們原本平靜的生活。我想讓我夫君為你們清除掉這段不愉快的記憶,讓你們回歸安穩的日子,這樣也能避免後續的麻煩。”她說著,抬頭望向淩諭,眼中帶著詢問與期盼:“可以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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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諭低頭,迎上她濕漉漉的眼眸,沉默片刻,緩緩搖頭。他的聲音平靜而篤定,帶著一種洞悉因果輪回的深邃:“可以,但沒必要。即便他們保留這份記憶,知曉未來一隅,也不會影響萬道輪回的自然運轉。因果已生,強行抹去反而會留下缺憾,是不必要的幹涉。順其自然,讓這段緣分自然延續,方是正道。”
妍小妤聞言,冰藍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被點亮的星辰!一抹巨大的欣慰與釋然,在她眼底層層漾開!抹除記憶本就非她所願,如今能讓這段跨越時空的緣分得以留存,讓這份溫暖的相遇成為彼此生命中的印記,自然是最好不過!
她欣喜地拉緊淩諭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眼中帶著最後的期盼:“那,我們能不能在這裏再停留一日?就一日也好。我想好好跟他們聊聊天,好好跟他們道個別。”
淩諭看著她眼中那份純粹的不舍與真誠,再次沉默。他的目光掃過殘破的祭壇,掃過那兩張與他和她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麵容,最終化為一縷幾不可察的歎息,帶著妥協與寵溺。
“好,”他輕輕頷首,混沌色的眼眸中溫柔滿溢,“都依你。”
一日時光,於漫長無垠的仙途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但於這處時空碎片中的棄靈巷,於這兩對跨越輪回的“彼此”而言,卻是一段值得永遠珍藏的、溫暖的奇跡。
淩諭抬手施展神通,金色的道韻流轉間,祭壇上的裂痕瞬間愈合,地麵的血跡消失無蹤,連空氣中殘留的邪惡氣息都被徹底淨化。同時,兩道柔和的青綠色光芒籠罩住布衣淩諭和“小妤”,他們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虛弱感盡數褪去。
他們沒有過多詢問關於未來的修行、關於仙途的艱險,仿佛心有靈犀般,隻是將這一日當作最尋常的相聚。
妍小妤不再是妍紫月)和“小妤”挽著胳膊,一起走進廚房,用淩諭從儲物空間取出的、蘊含著精純靈氣的食材,精心準備了一頓算不上奢華、卻充滿煙火氣的飯菜。洗菜時,兩人會因為同樣怕燙而同時縮回手,相視一笑;切菜時,又會因為同樣的習慣而動作同步,默契十足。
飯桌上,兩個“小妤”湊在一起,有著說不完的悄悄話,從日常的瑣碎聊到心中的牽掛,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回蕩在小院中。而兩個淩諭,則大多時候沉默對坐,偶爾目光交匯,沒有過多言語,卻仿佛能讀懂彼此心中所想——那是對摯愛的珍視,是對安穩生活的期許,是跨越時空的默契。一杯清茶,兩兩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一種無需言說的祝福,在空氣中靜靜流淌,溫暖而治愈。
午後的陽光透過院中的老樹枝丫,灑下斑駁的光影。兩個“小妤”在院中賞花低語,淩諭與布衣淩諭則走到了院外的巷口,並肩望著遠處的天際。
“前輩,”布衣淩諭先開了口,聲音帶著幾分鄭重,目光望向遠方,“您如今的力量,是經曆了無數磨難才擁有的吧?”
淩諭頷首,混沌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悠遠,語氣平靜卻帶著千百年的沉澱:“仙途漫漫,道阻且長,唯有曆經生死淬煉,方能執掌自身命運。但你要記得,力量的本質從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守護——守護你想守護的人,守護你心中的安寧。”
布衣淩諭沉默片刻,轉頭看向淩諭,眼中帶著一絲迷茫與堅定:“我如今修為低微,連身邊的人都難以護全,未來……真的能如您一般嗎?”
“每個人的道,都有不同的走法,”淩諭側頭,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種跨越輪回的期許,“你無需成為我,隻需堅守本心,護好眼前人,便是屬於你的圓滿。我今日所見,是你心中的赤誠與擔當,這便已是最珍貴的根基。”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縷微弱卻純淨的青綠色混沌之氣,輕輕彈向布衣淩諭的眉心:“這縷道韻,不為助你提升修為,隻為在你日後遭遇絕境時,能喚醒你心中的力量與勇氣,提醒你,你從未孤單。”
混沌之氣融入眉心的瞬間,布衣淩諭隻覺得一股暖流蔓延全身,心中那些潛藏的不安與彷徨,仿佛被瞬間撫平,眼神變得愈發堅定。他深深躬身:“多謝前輩指點,晚輩謹記在心。”
淩諭微微頷首,目光重新投向天際,聲音輕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而你眼中的期盼,亦是我曾經的向往。好好生活,珍惜當下,便是對這輪回因果最好的回應。”
布衣淩諭沒有再多言,隻是與他並肩而立,任憑微風拂過臉頰。這一刻,沒有身份的懸殊,沒有力量的差距,隻有兩個跨越時空的“自己”,在無聲的交流中,完成了一場關於初心與守護的傳承。
日落時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離別終至。
小院門口,妍小妤與這個世界的“小妤”緊緊擁抱在一起,力道帶著不舍。
“保重,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他。”妍小妤輕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你也是,”“小妤”用力點頭,眼眶泛紅,“要幸福,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
布衣淩諭對著淩諭,挺直了脊背,鄭重地深深一揖,語氣帶著敬佩與祝福:“前輩,多謝您讓我們看到了未來的可能,也祝您與前輩夫人順遂安康。”
淩諭微微頷首還禮,聲音平靜卻帶著真誠:“保重,珍惜當下,便是圓滿。”
光芒亮起,柔和的空間波動在兩人周身彌漫。淩諭攬住妍小妤的腰,將她護在身側,兩人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在最後消失的刹那,妍小妤回頭,冰藍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著那對在夕陽下拉著手、相互依偎的布衣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安心而真摯的祝福弧度。
這一世的苦難,或許還未完全結束,但隻要擁有彼此,便是最大的幸運。而她和她的淩諭,也將帶著這份來自“前世”的溫暖印記,帶著這份跨越輪回的祝福,繼續書寫他們屬於仙王與仙後的永恒傳說。
時空轉換,光影流轉。棄靈巷的小院,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隻是那份深藏於記憶深處的、關於“神仙”與“奇跡”的種子,關於相遇與祝福的溫暖,已悄然種下,靜待未來,或許會開出不一樣的繁花。
而對淩諭和妍小妤而言,跨越時空的尋覓已然落幕,回家的路,已然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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