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戮天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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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有冰冷的刀鋒刮過氣管,肺腑如同被千刀萬剮。陰陽元力形成的護體光暈明滅不定,頑強地抵抗著,每一次被劍意撕裂,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元力去修補,同時更深層次的刺痛也隨之侵入體內。
    精神層麵才是真正的煉獄!無數混亂、狂暴、充滿毀滅氣息的劍意碎片,如同萬千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葉玄的識海!它們帶著原主殘留的意誌碎片:
    有戰場殺伐、一往無前的慘烈衝鋒;
    有陰險詭譎、伺機而動的致命偷襲;
    有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狂霸意誌;
    有冰冷死寂、滅絕一切的森寒殺念......
    這些混亂的意誌瘋狂地衝擊著葉玄的心神,試圖摧毀他的理智,瓦解他的意誌,將他拖入無盡的殺戮與瘋狂的深淵。他的識海仿佛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耳中嗡鳴不止。他領悟的二重劍意,在這狂暴的衝擊下搖搖欲墜,如同狂風中的燭火。
    “呃啊——!”
    葉玄死死咬著牙,鮮血從嘴角溢出,又被罡風吹散。他雙目赤紅如血,眼球布滿血絲,幾乎要凸出來。身體在巨大的壓力下劇烈顫抖,雙腿肌肉賁張如鐵,腳下的黑岩竟被他硬生生踩出了兩個淺淺的凹痕!
    他調動著陰陽境中期的全部元力,瘋狂運轉《逆命經》,陰陽元力在經脈中奔騰咆哮,竭力修複著肉身創傷,同時劍心通明死死守住識海中央那一點清明。
    葉玄在心中瘋狂呐喊,對抗著那萬千劍意的侵蝕。他的二重劍意自發凝聚,在識海中化作一柄無形的、帶著守護之光的利劍,左衝右突,艱難地劈開那些混亂的意誌碎片。
    一重陽之意境如同一輪微縮的烈日,散發著灼熱剛猛的氣息,試圖驅散陰寒殺念;一重陰之意境則如深邃的寒潭,吸收、化解著狂暴的衝擊力。劍心通明的境界讓他能勉強分辨出哪些是純粹的毀滅混亂,哪些是可以被自身意誌借鑒、吸收的“劍理”。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汗水、血水混合著,浸透了他襤褸的衣衫,又在劍意和罡風下迅速幹涸,留下斑駁的痕跡。
    他的皮膚反複被割裂、修複,又在元力和意誌的淬煉下變得更加堅韌,隱隱透出一種曆經磨難的金屬光澤。骨骼在重壓下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如同被反複鍛打的精鐵,密度在緩慢提升。
    獨孤絕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鐵塔,矗立在崖邊,背對著葉玄。他看似毫無動作,但葉玄身上承受的壓力和劍意衝擊的強度,卻隨著他意誌的微調而不斷變化。時而如山崩海嘯,要將葉玄徹底碾碎;時而又如綿綿細雨,卻帶著蝕骨穿心的陰寒。他敏銳地感知著葉玄的狀態,在極限的邊緣反複試探,逼迫他壓榨出每一分潛力。
    “不夠!小子,你的憤怒呢?你的無力感呢?把它們吼出來!讓這戮天崖,讓這天地都聽到!”獨孤絕的聲音如同悶雷,再次在葉玄耳邊炸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逼迫。
    “吼——!!!”
    葉玄再次爆發出嘶吼,這一次,聲音中蘊含的不再僅僅是痛苦,更有一種傾瀉而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憤怒!他想起了前身被欺淩致死的屈辱,想起了父母隕落的痛楚,想起了黑岩城那上百萬枯槁絕望的身影,所有的憤怒、不甘、無力感,在這一刻化作了熊熊燃燒的烈焰!
    葉玄雙目陡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仿佛要將這昏暗的崖頂照亮!他識海中那柄守護之劍驟然光芒大放,二重劍意瘋狂凝聚,陰陽意境旋轉交融!
    意誌變得更加堅定,心中的鋒芒變得更加銳利!這股由他本心意誌凝聚的磅礴力量,硬生生在億萬混亂劍意的衝擊中,開辟出了一小塊屬於自己的“領域”!
    就在他心神意誌攀升到頂點的刹那!
    轟隆——!!!
    戮天崖深處,靠近平台邊緣的一道巨大劍痕,仿佛被葉玄身上這股不屈的劍意所引動,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那道劍痕,深達十丈,形如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散發著一種古老、蒼茫、霸道絕倫卻又帶著一絲......悲憫的恐怖劍意!
    它不同於獨孤絕的沉重鋒銳,也不同於崖壁上其他劍痕的混亂殺伐。它更像是一位曾經力挽狂瀾、守護一方,最終卻力竭隕落的絕世劍者留下的最後印記!
    此刻,這道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戮天劍痕”,如同被喚醒的太古凶獸,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能斬斷因果、湮滅時空的恐怖劍意,如同決堤的星河,轟然爆發,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金色劍意洪流,跨越空間,瞬間鎖定了崖頂中央的葉玄!
    這道劍意的威勢,遠超之前萬千劍意的總和!它所蘊含的意誌,是純粹的“戮”——戮盡邪魔,戮盡不公,戮盡一切阻礙不公的存在!其鋒芒之盛,讓獨孤絕都猛地轉過身,虎目之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戮......戮天劍痕?......竟然被引動了?!這......這小子......!”獨孤絕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驚異。
    葉玄首當其衝!
    他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無法形容的恐怖意誌當頭罩下!肉身仿佛要被這純粹的“戮”意瞬間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識海如同被投入了滅世磨盤,二重劍意、一重陰陽意境、劍心通明......所有的一切在這股古老霸道的意誌麵前,都顯得如此脆弱不堪,瞬間被衝擊得支離破碎!
    “噗——!”葉玄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這股恐怖的衝擊力狠狠向後拋飛!手中的逆命劍發出前所未有的哀鳴,劍身劇烈震顫,幾乎要脫手飛出!
    眼看就要墜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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