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園後堂的木門剛被推開半寸，那道沙啞的聲音便順著穿堂風鑽進秦悟源識海。
    “小友，且留步。” 他腳步一頓，轉身時正見那株枯萎的老藥草上騰起青霧——先前戰鬥中被震斷的根莖處，竟浮現出個半透明的老者虛影。
    老者著青衫，腰間懸著褪色的藥囊，眉眼間帶著股說不出的慈祥，正是藥園主人老藥師的殘魂。
    秦悟源瞳孔微縮。
    他早聽老藥師提過，自己不過是用秘法將殘魂附著在藥草上苟延殘喘，卻不想這殘魂竟在方才的激戰中被鳳凰金焰激活了。
    “上古戰殿，三日後將在九界裂隙顯形。”
    老者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金絲，正是方才從九葉玄參玉盒裏溢出的藥氣，“這是’地鑰‘殘留的氣息。三枚秘境鑰匙，地、天、人，缺一不可。“
    秦悟源喉結滾動。
    他想起三天前簽到時係統提示的“鳳凰殘血需純陽藥引”，原來九葉玄參不隻是激活血脈的鑰匙，更是開啟上古傳承的線索。
    掌心不自覺按上懷中的玉盒，那裏還殘留著玄參的溫熱。
    “如何尋到地鑰？”他聲音發緊。
    老藥師殘魂的光影開始閃爍，顯然維持現形消耗極大：“太初石自會指引。”
    話音未落，秦悟源頸間的半塊青銅殘碑突然發燙。
    他伸手按住，識海中立刻響起機械音——“叮！ 檢測到上古秘境線索，今日簽到地點更新為北方隱龍穀。 簽到成功，獎勵’秘鑰感應符‘一枚。“
    一道金色符紙從太初石中飄出，懸在他掌心。
    符紙表麵流轉著星輝般的紋路，竟自動轉向北方，如磁針般微微震顫。
    “走！”秦悟源當機立斷。
    玄罡立刻伏低身子，雷電狼王瘸著腿湊到他腳邊，小灰和小紅尾從他衣角跳下，一個叼住他鞋帶，一個繞著他手腕打轉，皆是感知到主人急切。
    隱龍穀在禁區邊緣，平日連飛鳥都不願多留。
    當秦悟源帶著荒獸們摸到穀口時，遠遠便見穀口浮著層淡青色光膜——正是蒼雲宗的“九曜鎖空陣”，結界表麵流轉的符文，與蒼冥方才使用的火靈之力同出一源。
    “正麵強攻不利。”
    一道清越女聲從左側岩石後傳來。
    紫霞仙子從陰影中走出，月白裙角沾著草屑，顯然已在此潛伏多時。
    她指尖掐著個微型幻陣，將自身氣息完全隱匿，直到此刻才肯現身。
    秦悟源眉峰微動。 他早看出這蒼雲宗精英弟子對自己態度微妙，卻沒想到她會冒險相助。
    “三重封印？”他問。
    紫霞點頭，目光掃過結界：“親衛隊長布了’鎖空‘防遁術，’困靈‘阻靈識，最內層還有’碎星‘劍氣陣。 你若硬闖......“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自己頸側，”會被絞成碎片。“
    玄罡喉嚨裏發出低吼，巨掌按在地上，震得碎石飛濺。
    雷電狼王的狼毛根根豎起，雷光在爪尖躍動——它們聽懂了危險，在為主人蓄勢。
    秦悟源卻盯著結界邊緣的一處裂隙。
    那裏有塊凸起的岩石，石縫裏長著幾株野藤，葉片上凝著晨露，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光斑。
    他忽然轉頭看向小紅尾：“影迷之霧，能撐多久？”
    小紅尾歪頭，狐尾輕掃他手背。
    這隻通靈火狐的幻術天賦在最近幾次簽到中被係統強化過，此刻她眼中泛起紫芒，周身騰起淡粉色霧氣——霧氣在半空凝聚，竟化出三個與秦悟源一模一樣的虛影，連衣擺的褶皺都分毫不差。
    “去！”秦悟源指向穀口右側。
    三個虛影立刻朝著結界衝去，其中兩個故意撞在“鎖空陣”上，激得光膜泛起漣漪；第三個則繞到左側，對著“困靈陣”虛劈一掌。
    穀內立刻傳來大喝：“有動靜！”
    數道身影從林子裏竄出，皆是蒼雲宗親衛，腰間佩劍的劍穗在風中狂舞。
    他們追著虛影往右側跑，連親衛隊長都提劍追了出去——畢竟誰也沒料到，真正的目標會從另一側的石縫潛入。
    “小灰，接應。”秦悟源摸了摸小灰的耳朵。
    這隻靈智漸開的靈狐立刻跳上岩石，尾巴卷起塊碎石拋向空中，清脆的響聲成功吸引了最後兩個留守親衛的注意。
    “走！”秦悟源彎腰鑽進石縫。
    雷電狼王當先，雷霆在爪尖炸開，將石縫裏的荊棘劈得粉碎；玄罡緊隨其後，巨掌一推，硬是將石縫拓寬了半尺。
    兩人一狼一熊擠著往裏鑽，後背擦過粗糙的岩壁，卻誰也顧不上疼痛。
    山洞內遠比想象中幽深。
    越往裏走，石壁上的符紋越密集，那些暗紅色的紋路泛著妖異的光，像是凝固的血。
    秦悟源的感應符突然劇烈震顫，金芒大盛——地鑰，應該就在前方。
    “停！”
    親衛隊長的暴喝從頭頂傳來。
    秦悟源抬頭，正見那道身影從洞頂倒垂而下，腰間佩劍出鞘三寸，劍氣凝成實質，如暴雨般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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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狼！”秦悟源低喝。
    雷電狼王仰頭長嚎，周身雷霆炸裂成網，與劍氣撞在一起。
    “劈啪”聲中，雷霆腐蝕著劍氣的鋒芒，卻也被絞得支離破碎——親衛隊長畢竟是凝元境的高手，這一劍，足以劈山。
    玄罡突然發力。
    這隻荒獸弓起背，用最厚實的脊背擋在秦悟源身前。
    劍氣劈在它皮毛上，擦出火星；雷霆殘芒灼得它皮膚發紅，卻連半道血痕都沒留下——這是秦悟源用《馴獸秘典》強化過的荒獸，皮糙肉厚如鐵石。
    “轟！”
    玄罡巨掌拍向地麵。
    山洞劇烈震顫，洞頂的碎石簌簌落下，竟將親衛隊長的劍網震散了大半。
    秦悟源趁機往前衝，感應符的金芒幾乎要刺瞎眼睛——就在前方！
    最後一道禁製是塊刻滿符文的巨石。
    秦悟源剛摸到石麵，地麵突然劇烈震動。
    他踉蹌著摔倒，卻見一道碗口粗的妖藤從石下竄出，藤蔓上的倒刺紮進他手腕，疼得他倒抽冷氣！
    “嘶——”
    妖藤發出類似蛇鳴的聲音，藤蔓上滲出墨綠色汁液，竟在他皮膚上腐蝕出小血珠。
    但下一刻，秦悟源突然愣住——他識海裏清晰地傳來股情緒，不是攻擊的惡意，而是......
    渴求。
    就像當年第一次遇到玄罡時，那隻被陷阱困住的荒獸望向他的眼神。
    “你想活？”秦悟源咬牙，另一隻手按在妖藤上。
    鳳凰殘血自動運轉，金焰順著接觸點蔓延，竟將妖藤上的腐毒灼燒殆盡。
    妖藤猛地一顫，倒刺緩緩收回，藤蔓卻反而更緊地纏住他手腕，像是在索要更多。
    “若願臣服，我便賜你新生。”
    秦悟源盯著妖藤根部——那裏有團漆黑的霧氣，正是困住它靈智的封印。
    他想起係統簽到獲得的《萬法歸真經》裏提到過，有些上古妖植被封印後會陷入瘋魔，唯有純粹的生機能喚醒靈智。
    妖藤突然劇烈搖晃。
    秦悟源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藤蔓往他識海鑽——不是攻擊，而是記憶碎片：百年前被修士封印的怨恨，在地底獨自生長的孤寂，對生機的瘋狂渴望......
    “我允你。”他輕聲說。
    妖藤瞬間鬆開。
    藤蔓如靈蛇般退開，露出下方被它守護的——一枚青銅鑰匙。
    鑰匙表麵刻著與太初石相同的紋路，中央鑲嵌的寶石泛著幽光，正是老藥師所說的“地鑰”。
    秦悟源伸手去握。
    就在指尖即將觸到鑰匙的刹那，那妖藤突然發出一聲低鳴。
    聲音不大，卻像一根細針，精準地紮進他識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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