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誰說凡人不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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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荒城坊市之內,人聲鼎沸,議論的洪流幾乎要將這片凡人修者混居的土地掀翻。
一座臨時搭起的講台上,一名酸秀才唾沫橫飛,言辭犀利如刀:“所謂簽到,不過是那林昭借已故天驕秦悟源之名,行聚眾洗腦之實!每日空喊幾句口號,便能得道成仙?若真如此,這天下大道,豈非成了三歲孩童的笑話!”
他話音剛落,立刻引來一片附和。
一名氣息駁雜的散修更是高聲嘲諷:“沒錯!我等簽了三日,除了口幹舌燥,連塊靈石都沒見到!這分明就是一場騙局,用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來竊取我等的念想!”
“竊取念想!”
這四個字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油鍋,人群瞬間激憤起來。
信仰的根基,最怕的便是動搖。
就在這混亂與質疑即將達到頂點之際,一個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擠進了人群。
那是個跛腳少年,衣衫襤褸,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唯獨一雙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映出天空。
他沒有與人爭辯,隻是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張洗得發白的黃紙,上麵用稚嫩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今日簽到,坐標:東荒學坊,目標——讀懂《守願訣》第一篇。”
少年深吸一口氣,迎著無數或譏諷或憐憫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將黃紙上的話語念了出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虔誠。
話音落下的瞬間,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少年的雙目之中,驟然迸射出兩道微不可察的精光。
他那原本晦澀的眼神,此刻變得無比通透,仿佛有智慧的靈光在其中流轉。
他緩緩合上眼,再睜開時,口中已然開始背誦。
“夫道之初,始於一念……”
他背誦的,正是那本在東荒流傳甚廣,卻因其殘缺與晦澀而無人能解的《守願訣》殘經!
他的聲音從生澀到流暢,從遲疑到鏗鏘,仿佛那經文不是他在背,而是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神魂之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
不過短短片刻,整卷殘經,竟被他一字不差地誦讀完畢!
全場死寂!
那酸秀才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那名散修臉上的嘲諷凝固成了滑稽的驚愕。
一個連學堂門都未曾踏入過的跛腳少年,竟當場頓悟了一卷無人能解的古經?
就在這時,一聲清越的啼鳴劃破天際,一道絢麗的紅色流光從天而降。
小紅尾輕盈地落在講台之上,華美的羽翼輕輕扇動,一雙靈動的眼眸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那個依舊沉浸在頓悟中的少年身上。
它口吐人言,聲音清脆而有力,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他簽到了——因為他真的相信。”
一句話,如晨鍾暮鼓,將在場所有人的疑慮與喧囂,盡數震散。
然而,凡塵的喧囂剛剛平息,修行界的暗流卻已悄然湧動。
並非所有人都樂於見到“人人皆可簽到”這般顛覆性的場麵。
一些傳承古老的宗門,視此為動搖其統治根基的洪水猛獸,暗中派遣了心誌堅定的弟子,偽裝成信眾,混入了鍾台的祭典之中,試圖從內部擾亂這股新興的願力洪流。
某個皓月當空的夜晚,鍾台之下,萬眾祈願。
一名偽裝成虔誠信徒的宗門弟子,看準時機,猛然發出一聲與眾不同的高喊:“今日簽到,願斬林昭,重塑乾坤!”
這句充滿惡意與破壞性的虛假簽到語,如同一滴毒液滴入滾沸的清泉。
第九鍾台地脈深處的願種之心,瞬間感應到了這股異動,開始劇烈震蕩,一股狂暴混亂的氣息眼看就要反噬而出!
高坐於鍾台之上的林昭,雙目驟然睜開。
他沒有選擇以力鎮壓,那隻會激化矛盾。
他手腕一翻,一塊古樸的鏡碑殘片出現在掌心。
他屈指一彈,殘片化作一道流光,精準地落入鍾台大陣的陣心。
“隨我誦念,《初願錄》首章。”
林昭的聲音沉靜如淵,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眾人雖不明所以,但出於對林昭的信任,還是跟著齊聲誦讀起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一願生,萬物長……”
隨著莊嚴的誦念聲響起,陣心那塊鏡碑殘片陡然光芒大作。
鏡麵之上,不再是映照現實,而是緩緩浮現出一幅令人心碎的畫麵——冰天雪地之中,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他的眼神裏沒有絕望,隻有對活下去最純粹的渴望。
那少年,正是秦悟源。
畫麵無聲,卻勝過千言萬語。
全場瞬間寂靜,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偉大的簽到係統,其源頭,竟是這樣一個卑微而堅韌的願望。
那名高喊虛假簽到語的偽信者,身體劇烈顫抖,臉上血色盡褪。
他看到的不是神通,不是威壓,而是一種他無法理解,也無法褻瀆的純粹。
他羞愧地低下頭,一言不發,悄然退出了人群。
與此同時,在無人知曉的混沌夾層中,秦悟源的意識體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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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外界真實的簽到,都會化作一道道堅韌的“意識絲線”,與他的神魂產生共鳴。
他發現,那些越是發自肺腑、不含雜質的願望,穿透封印的力量就越強。
他逐漸放棄了強行脫困的念頭,轉而有了一個更加宏大的構想。
他將自身殘存的功法烙印、生死之間的戰鬥經驗,一一拆解,化作無數微小的“碎片道種”,然後巧妙地將這些道種,藏匿於每一次普通人因簽到而頓悟的瞬間。
村東頭,一位農婦在灶前生火,心中默念:“今日簽到,願我那體弱的孩兒,平安長大。”
她不懂修行,不懂靈氣,這隻是一個母親最樸素的願望。
然而,就在她念頭升起的刹那,一股微弱的共鳴跨越虛空而來。
正在院中玩耍的孩童,呼吸節奏竟在不經意間,與傳說中的《太初鍛體訣》第一重呼吸法悄然同步。
他的體質,正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悄然蛻變。
這股願力的洪流,不僅在人族中蔓延,甚至跨越了種族的界限。
一日,東荒之外,獸吼震天。
三目雷犼率領著黑壓壓一片的荒獸族群,再度來到鍾台之下。
這一次,它們不是來挑釁,而是匍匐在地,巨大的頭顱低垂,眼中帶著敬畏與請求。
三目雷犼發出的吼聲,通過神念傳遞給林昭:“我們……不懂文字,但我們也有願望。願以吼聲為簽,可否?”
林昭立於鍾台之巔,看著下方萬獸臣服的景象,朗聲笑道:“萬物有靈,皆可許願。好!我便在此地,特設一座‘獸音壇’!”
當夜,萬獸齊嘯。
那恐怖的聲浪沒有絲毫破壞力,反而凝聚成形,化作肉眼可見的音波潮汐,衝向遠方一處沉寂了千年的古戰場。
那片戰場怨氣衝天,千年不散,是東荒的一處絕地。
然而,在這純粹的獸願之潮衝刷之下,那濃厚的怨氣竟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最終化為一片清淨。
林昭手中的鏡碑殘片微微震動,一道帶著笑意的古老意念首次響起:“執道者,非神,乃人之極……如今看來,亦可是獸之極。”
願力的光輝,無遠弗屆。
遙遠的西漠戈壁,一支商隊在夜色中點燃篝火,背靠著一塊風化的殘碑休息。
商隊的首領是一位滿臉風霜的老者,他聽著手下人興奮地談論著東荒傳來的簽到奇聞,不由得苦笑自語:“簽到……我這一生走遍黃沙,從未修仙,連氣感都沒有,也能簽嗎?”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蹲下身,用手指在沙地上緩緩寫下。
“今日簽到,坐標:歸途驛站,目標——再送一趟貨,平安回家。”
這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對他一生事業最質樸的眷戀。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下那塊被他靠了半輩子的青石殘碑,忽然綻放出一縷極其微弱,卻無比溫暖的毫光。
次日清晨,當商隊醒來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從他們宿營的殘碑開始,一直向著家的方向,茫茫的荒漠之中,竟奇跡般地開出了一條綿延不知多遠的一線綠洲!
而在那遙遠的混沌夾層深處,感應到這股來自大漠深處微弱卻堅韌的願力,秦悟源的心頭陡然一熱,他仿佛看到了那片綠洲,看到了老者眼中的光,低聲呢喃: “你看,光從來不怕遠。”
人間,荒獸,萬千生靈的願望匯聚成河,湧向第九鍾台。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純粹,如此的浩瀚,已經超越了單純的能量範疇。
高坐鍾台的林昭,忽然心有所感,他將目光投向了腳下,投向了地脈深處。
在那裏,作為整個簽到係統核心的願種之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律動著。
它吸收了無盡的願力,早已從虛幻化為凝實,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
而在它的核心,一滴林昭當初悄然融入的,殷紅如血,蘊含著無盡生機的鳳凰之血,始終靜靜懸浮。
億萬願力如同百川歸海,日夜衝刷。
就在這一刻,那無窮無盡的金色願力絲線,終於觸動了某種玄奧的禁製。
一絲金線,小心翼翼地,纏繞上了那滴沉睡的凰血。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波動。
一切,都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
林昭的身體猛然一震,眼神中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他清晰地“聽”到了,在那願力之心的最深處,某種亙古未有的脈動,悄然奏響了第一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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