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塊厚重的黑布，沉沉地壓下來，狂風呼嘯著，裹挾著幹枯的樹葉在空中胡亂打了個旋。慕傾月獨自佇立在山頭，眼睛死死盯著遠處那團被濃霧纏繞的廢棄宗門舊址，心髒猛地揪緊，手心都沁出了汗。
    “哼，今晚，就讓他們好好瞧瞧我的本事。”她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透著一絲狠勁。
    沈寒舟默默站在她身後，目光像鋒利的刀刃，掃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開口道：“子時馬上就到了，換崗的空檔隻有十息時間。”
    “足夠了。”慕傾月輕輕一笑，抬手隨意一揮，身上瞬間換上了‘赤鳶’的裝扮，手裏多了一把精巧的機關匕首，“現在，我就是黑市那個有名的煉器師‘赤鳶’，連血魔宗都找我定製過法器呢。”
    沈寒舟皺起眉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確定穿成這樣不會太顯眼？”
    “顯眼點好。”慕傾月調皮地眨眨眼，“有時候，低調反而是最容易暴露的偽裝。”
    話剛說完，她身子一閃，幻靈紗緩緩展開，身影變得模糊起來。緊接著，她像一隻敏捷的夜貓，悄無聲息地躍下山頭，朝著據點的方向摸去。
    據點周圍防守得跟鐵桶似的，三步一個崗哨，五步一個巡邏兵。那些巡邏的弟子個個都是築基中期以上的修為，手裏拿著靈力探測儀，時不時抬頭張望四周。
    慕傾月貓在一處牆角的陰影裏，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觀察換崗的時間。
    “果然，每三刻鍾換一次崗。”她在心裏默默計數，等最後一個守衛離開崗位，她立馬從陰影中閃出來，從後巷繞到了側門。
    門口兩個守衛正湊在一起閑聊，看見有人過來，立刻警覺地抬起頭。
    “你是新來的？”其中一個守衛大聲問道。
    “沒錯。”慕傾月語氣平靜，“調過來做雜役，負責後勤器械的維護。”
    那守衛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麽問題，便揮揮手讓她進去。
    “這批新人怎麽都來自一些沒名氣的小宗派？”另一個守衛小聲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慕傾月聽到了。
    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腳步穩穩地邁進了據點。
    據點裏麵燈火通明，建築東一座西一座，乍一看亂糟糟的，其實裏麵大有門道。慕傾月一直低著頭，裝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借著熟悉地形的機會，偷偷把路線記在心裏。
    “核心區域應該在北邊。”她一邊走一邊想，“那邊靈氣波動最強，而且……好像還有陣法留下的痕跡。”
    她找了個借口，說要去文書房拿任務清單，趁機溜進了布防圖陳列室。
    牆上掛著一張很大的布防圖，上麵清楚地標注了各個入口、巡邏路線還有禁製的分布。慕傾月手指在袖子裏輕輕滑動，用一種特別的手法把這些信息刻進了一枚玉簡，然後藏在了發髻裏。
    她剛準備轉身離開，眼角的餘光瞥見布防圖的一角被什麽東西擋住了，隱隱約約能看到“血祭台”三個字。
    她心裏“咯噔”一下，但臉上還是很鎮定，快速走出了房間。
    廚房儲物間成了她臨時觀察的地方。她躲在裏麵，透過一條小縫觀察外院巡邏的情況。
    那些巡邏的弟子每隔半炷香的時間就會換一次路線，隊伍裏還跟著幾隻靈獸，能感覺到隱藏起來的氣息。
    “真麻煩。”慕傾月輕輕歎了口氣，手指一翻，拿出一小瓶靈力凝露，小心翼翼地灑在地上。
    沒過一會兒，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散開了，吸引了那隻靈獸的注意。
    那隻靈獸突然轉過頭，朝著儲物間這邊跑過來，其他巡邏的弟子也跟著看過來。
    “就是現在。”慕傾月趕緊調整位置，趁著這個空檔把巡邏的規律記下來，在心裏推算出最佳的突破時間。
    情報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怎麽把消息傳給沈寒舟。
    據點周圍有禁製，傳訊符根本送不出去。不過慕傾月早就想好了辦法，係統給她生成了一隻偽裝成信鴿的靈寵。
    她把玉簡塞進靈寵的身體裏，又布置了一道空間符印，保證它飛出禁製範圍後再把信息放出來。
    信鴿拍了拍翅膀，悄無聲息地飛向夜空。
    可是，就在信鴿飛出據點的那一刻，據點高塔的某個地方突然閃過一道奇怪的光，好像有個厲害的人物察覺到了什麽。
    慕傾月心裏一緊，但臉上還是很鎮定，轉身往據點裏麵走去。
    據點裏麵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她一路低著頭往前走，裝出很忙的樣子，遇到不少守衛，都靠著“赤鳶”這個身份順利通過了。
    “看來選這個身份還挺明智的。”慕傾月在心裏暗自得意，“果然，扮豬吃老虎才是最厲害的招數。”
    但是越往裏走，她越覺得不對勁。
    這裏的布局整齊得有些過分，好像是故意這麽安排的。更奇怪的是，好多地方都有被人改動過的痕跡，像是在掩蓋什麽秘密。
    “他們到底在藏什麽？”慕傾月皺起眉頭，心裏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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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她聽到前麵傳來一陣輕輕的說話聲。
    “今晚子時，血祭台開啟。”
    “計劃已經開始了，千萬別出錯。”
    慕傾月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透過門縫一看，幾個穿著黑袍的弟子正圍坐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血祭台……”慕傾月心裏一驚，終於明白布防圖上被擋住的那個角落是幹什麽的了。
    她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剛想轉身離開，突然感覺背後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過來。
    她猛地轉過頭，隻看見一個黑影從走廊盡頭一閃而過，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樣子。
    “誰？！”慕傾月大喝一聲，雷龍鞭瞬間出現在手裏，電光劈裏啪啦地閃爍著。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就像冰一樣冷，好像在打量一隻獵物。
    慕傾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緊緊握住手裏的雷龍鞭。
    “……你是誰？”她試探著問了一句。
    對方還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慢慢抬起一隻手，手掌心出現了一道奇怪的符文。
    空氣中立刻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好像有無數的亡魂在耳邊哭泣。
    慕傾月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心裏警報聲大作。
    “糟了！”
    她用力甩出雷龍鞭，一道雷霆“轟”地射出去！
    可是，對方身體一閃，竟然憑空消失了。
    “瞬移？”慕傾月心裏又驚又怕，趕緊往後退，警惕地四處張望。
    “看來，今晚這趟渾水，比我想的還要深啊。”慕傾月咬著牙，眼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據點裏麵到處都是危險。
    但她，向來習慣了在刀尖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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