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道身影緩緩成形。不是模糊的輪廓，而是由無數細碎黑霧凝聚而成，每一片都像是從石柱深處撕裂出來的殘魂。
    慕傾月眯起眼，喉嚨幹澀得發疼。她下意識握緊雷龍鞭，指節發白，但沒用——靈力被壓得死死的，連最基礎的電流都隻能在指尖跳一下就熄滅。
    “你們三個……不該來。”那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某種奇異的蠱惑力，仿佛是從地底爬出來，又像曾在夢裏聽過千百遍。
    蘇逸咬牙：“你是誰？”
    “我？”那人輕笑一聲，黑霧翻騰間，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我就是你們要毀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壓力猛然壓下！
    三人齊齊後退一步，腳下的地麵瞬間龜裂，血色液體滲出，腥臭撲鼻。
    “別聽他說話！”慕傾月猛地甩出雷龍鞭，電光劈開空氣，在黑影麵前炸開一道裂痕，“這玩意兒專攻心智！”
    夜淵眼神一凜，袖中寒光乍現，長劍橫掃而出，卻在觸及黑影前被一股反震之力彈回，虎口崩裂。
    “哼。”黑影冷笑，“你還是老樣子，衝動。”
    “你認識我？”夜淵瞳孔驟縮。
    “當然。”黑影語氣忽然溫柔下來，像是在跟舊人敘舊，“就像你也曾認過我為主。”
    慕傾月心頭一跳：“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黑影低語，“我是契約的締造者，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你係統真正的源頭。”
    慕傾月瞳孔微縮，腦中轟然一響。
    係統真正的源頭？
    她下意識看向手腕上的金光符紋，那是係統啟動時才會顯現的印記，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你說什麽？”她聲音冷了幾分。
    “你不信？”黑影輕笑，“那你問問它，它為何會出現在你身上？又為何能與我產生共鳴？”
    慕傾月心頭一沉。
    係統沒有回應。
    從來不會沉默的係統，這次竟然真的沉默了。
    “看來，它也不想告訴你真相。”黑影語氣一轉，帶著幾分譏諷，“也對，畢竟……你隻是替代品。”
    “嗬。”慕傾月冷笑一聲，眼中寒意更盛，“我是不是替代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站在這兒，而你……已經被封印了幾千年。”
    “哦？”黑影語氣玩味，“所以你想親手了結我？”
    “沒錯。”她揚起雷龍鞭，電光如蛇般遊走，“既然你這麽想當主角，那就讓我送你‘徹底’下線。”
    黑影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
    笑聲刺耳，像是鐵器刮過骨頭，聽得人頭皮發麻。
    “好啊。”他低語，“那就看看，是你這個‘替身’強，還是我這個‘本體’強。”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猛然扭曲！
    四壁的黑色藤蔓狀紋路開始蠕動，如同活物一般朝他們纏繞而來，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
    “來了！”慕傾月大喝一聲，雷龍鞭橫掃，電光擊碎兩條藤蔓，濺出的黑液腐蝕地麵，發出“滋滋”聲響。
    “分散！”她喊道。
    夜淵與蘇逸立刻向兩側躍開，避開襲來的藤蔓，同時各自取出法寶應對。
    慕傾月則直麵黑影，腳步一踏，身形如鬼魅般衝出。
    她知道，現在不能拖！
    越拖下去，係統和黑影之間的聯係就越深，到時候別說摧毀契約核心，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問題。
    她手中雷龍鞭揮舞，電光如網，封鎖黑影移動路線，同時另一手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
    “爆炎符！”
    符紙貼上雷龍鞭尖端，下一秒猛然炸開！
    熾熱火光衝天而起，將黑影逼退幾步。
    “你倒是有點本事。”黑影語氣不變，似乎並不在意這點傷，“不過……你以為靠這些小打小鬧就能傷到我？”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陡然暴漲，化作一個三丈高的黑袍巨人，雙目如燈，照得四周慘白。
    “這才剛開始。”他抬起一隻枯骨般的手掌，虛空一握。
    刹那間，整座祭壇劇烈震動，石柱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開始瘋狂旋轉，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渦。
    “糟了！”蘇逸驚呼，“他在抽取契約之力！”
    “必須打斷他！”夜淵咬牙，提劍便衝。
    可剛邁出兩步，就被一股巨力掀飛，重重撞在牆上，吐出一口鮮血。
    “別硬拚！”慕傾月厲聲喝道，“我們現在的靈力被壓製太多，正麵衝突吃虧！”
    “那怎麽辦？”蘇逸喘息著問。
    “拖住他！”她眼神一冷，“我去毀掉石柱。”
    “可是……”蘇逸遲疑，“如果契約核心被毀，會不會引發連鎖反應？”
    “不毀，等他把咱們全煉成人偶？”她翻了個白眼，“廢話少說，配合我。”
    說罷，她不再猶豫，腳下一點，借著雷龍鞭的反作用力躍起，朝著石柱方向疾馳而去。
    黑影察覺意圖，怒吼一聲，揮手間數條藤蔓破空而來，直取她要害。
    “來吧！”她咧嘴一笑，眼中戰意燃燒，“老子今天非得踩碎你的命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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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龍鞭在空中劃出耀眼弧光，電蛇狂舞，將藤蔓一一斬斷。
    可就在她即將抵達石柱之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猛然傳來！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拉扯向漩渦中心，整個人幾乎要被卷入其中。
    “糟！”她咬牙，雷龍鞭猛抽地麵，勉強穩住身形。
    可下一秒，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真的以為，你能掌控這一切嗎？”
    她猛然回頭，隻見黑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身後，巨大的手掌正緩緩落下。
    “去死吧。”她低聲道，眼中寒芒閃動。
    雷龍鞭猛然炸開，電流如瀑，直擊對方胸口！
    然而，那一掌依舊落下！
    “砰！！”
    她整個人被拍進地麵，胸口劇痛，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碾碎。
    “咳……”她咳出一口血，嘴角卻還掛著笑。
    “你……笑什麽？”黑影皺眉。
    “我笑你太天真。”她抹去嘴角血跡，緩緩站起，“你以為……我會一個人來？”
    黑影一愣，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糟了！”
    他猛地回頭，隻見夜淵和蘇逸早已繞至他背後，兩人合力催動鎮魂鈴與寒冰劍，一道銀白色光芒直射其背部符文核心！
    “找死！”他怒吼，轉身欲擋。
    可就在這一瞬，慕傾月的身影已從地上暴起！
    她手中握著一枚泛著金光的符紙，上麵刻滿了複雜陣紋。
    “這是我最後的保命符。”她咧嘴一笑，“希望你夠格接住。”
    符紙脫手而出，直奔石柱核心而去！
    “不！！”黑影嘶吼，瘋狂撲來。
    可一切都已來不及。
    符紙觸碰到石柱的一瞬間，整座空間劇烈震動，符文開始逆向旋轉，原本吞噬靈力的旋渦驟然逆轉，開始瘋狂吸收黑影的力量！
    “你！！”黑影怒吼，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身形逐漸虛化。
    “我說過。”慕傾月站在石柱前，渾身是血，卻笑容燦爛，“這不是你的時代了。”
    黑影眼中閃過一抹不甘，最終在一聲淒厲的咆哮中，徹底消散。
    空間劇烈震蕩，整個契約大廳開始崩塌。
    “快走！”她大喊。
    三人轉身衝出，身後石柱轟然倒塌，塵埃飛揚，煙霧遮天。
    可就在他們即將衝出通道之際，慕傾月手腕上的係統印記忽然閃爍了一下。
    一道陌生的聲音，輕輕響起：
    “歡迎回來。”
    她腳步一頓，瞳孔微縮。
    “……誰？”
    沒人回答。
    隻有風，穿過破碎的通道，吹起她染血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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