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停在半寸處，她沒眨眼。
    金血從指尖滑落，砸向地麵的刹那，像一滴燒紅的銅汁，燙得藍紋一顫。那黑衣人瞳孔一縮，刀勢微滯——就這零點一秒的遲疑，她舌尖再次咬破，心口鑰匙轟然炸開最後一道金光。
    扇形衝擊波橫掃而出，三名撲近的黑衣人被掀飛，撞上晶體壁，發出悶響。她借力後躍，腳跟踩上半人高的石台，終於把咽喉從刀口下挪開。
    “嗬。”她喘了口氣，不是笑，是肺裏擠出來的氣，“你們這刀法，連我前任都嫌慢。”
    沒人接話。黑衣人落地即穩，動作整齊得像被同一根線提著的傀儡。他們沒追，隻是重新圍攏，刀尖劃出弧形，封死她所有退路。
    地麵紋路藍光流轉，頻率和牆壁晶體明滅同步。她低頭看去，自己腳邊那圈金血殘痕正被緩緩吞噬，像墨滴入水，邊緣泛起詭異的漣漪。
    “原來不是吸血。”她喃喃，“是排異。”
    金血和藍紋不兼容。這地方能抽她的靈力，卻吞不下她的血。
    她忽然抬手，指尖蘸了心口滲出的金血，在石台邊緣劃了一道。
    嗤——
    輕響如紙燒焦。藍紋蔓延至此，猛地一頓，像是撞上了無形牆，繞道而行。
    “有意思。”她眯眼，“你們打我，它抽我，但我流的血……它嫌髒？”
    話音未落，左側黑衣人突進，彎刃直取她膝窩。她側身避讓，袖口掃過石台，故意蹭下一點金血，甩向地麵。
    血珠落地，藍紋瞬間扭曲，形成一個直徑三尺的“斷路區”。她腳尖一點，躍入其中，總算踩上了不抽靈力的地盤。
    “原來如此。”她喘著氣，手指在袖中摩挲玉符，“不是我在闖關，是這破地方拿我當病毒掃描儀，一邊跑毒一邊放傀儡清道夫。”
    她冷笑：“合著我是人肉u盤配殺毒軟件？”
    黑衣人沒給她多想的機會。兩人從高處躍下，刀鋒交錯，逼她退回藍紋區。靈力再度被抽走一截，她踉蹌半步，靠在晶體壁上。
    壁麵冰涼，卻在她掌心下微微震顫，像有心跳。
    “你們聽牆外話嗎？”她靠在牆上，語氣像在跟老友嘮嗑，“我說，你們這動作，跟節拍器似的，誰打鼓誰跳舞？”
    沒人理她。
    她也不指望有人理。目光掃過圍攻者左肩——每次攻擊結束，那位置都會輕微下沉，和晶體暗滅的節奏完全一致。
    “0.3息。”她低語，“重啟延遲。”
    就像電腦刷新幀率，這些建築操控的傀儡，每輪攻擊後都有個極短的“卡頓期”。
    她緩緩蜷起手指，將殘餘金血纏在食指上，像纏了根看不見的引信。
    隻要找準那個0.3息的空檔，就能引爆金血，衝擊地紋節點。
    前提是……她得活到那時候。
    遠處傳來急促腳步聲，她猛地回頭。
    蘇逸抱著散修，正從岔道口狂奔而來，臉上全是汗，嘴唇發白。他本該逃了，卻折了回來。
    “我不是讓你走？！”她怒吼。
    “通道塌了！”他大喊，“後麵全封死了！”
    她心頭一沉。這地方根本沒打算放任何人走。
    黑衣人聞聲轉向，三人瞬間被圍在中心。蘇逸背靠背護住散修，手中長劍發抖，靈力紊亂得幾乎握不住。
    “你倆真是我的報應。”她咬牙，抬手將袖中玉符甩出，“接著！別讓上麵那行字丟了！”
    玉符劃過空中，蘇逸伸手去接——
    地麵紋路突然暴動，藍光暴漲，一道靈鎖從地底彈出，直刺他手腕。
    她反應極快，雷龍鞭雖毀，但殘餘靈力還在。她甩手打出一道金血，撞上靈鎖，炸出一團刺目火花。
    鎖鏈崩斷。
    玉符落地，滑到蘇逸腳邊。
    他低頭一看，臉色驟變。
    “‘淵行如影，隨鑰而動’……這……這是什麽意思？”他抬頭看她，眼神裏全是驚疑，“慕師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
    她沒答。
    不是不想答，是沒空。
    黑衣人陣型突變，四人呈菱形逼近，刀尖鎖死三人移動空間。地麵紋路加速流轉，靈力抽取強度翻倍，她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係統。”她在心裏吼，“裝死夠了吧？積分結算呢？任務獎勵呢？老子都快成祭品了你還扣工資？”
    係統依舊沉默。
    她冷笑：“行，你當我沒見過世麵。”
    她猛地抬手，一把扯下頸間那枚殘破的幻靈紗——這是上次任務獎勵的法寶，能隱匿氣息，現在隻剩半條，像塊破布。
    “馬甲定製，消耗五百積分。”她默念，“切換‘亡命賭徒’。”
    眼前一黑，隨即湧入一股蠻橫的戰鬥直覺——不是技巧，是本能，是那種“老子輸光了就掀桌子”的瘋勁。
    幻靈紗殘片在她手中燃燒，化作一道灰煙纏上手臂。她整個人氣勢驟變，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來啊。”她咧嘴一笑，滿口血氣，“誰先上，我給個好評。”
    黑衣人齊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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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著他們左肩，屏息。
    第一輪攻擊落下，刀光交錯。
    她不閃不避，硬扛一擊，肩頭被劃開深口，鮮血迸濺。但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攻擊結束，左肩下沉，晶體暗滅。
    0.3息。
    她指尖金血引爆，如煙花爆開，直衝地麵紋路交匯點。
    轟——
    藍光劇烈震蕩，那一片地紋瞬間熄滅，黑衣人動作齊齊一滯，像是斷了信號。
    她沒停，借勢撲向最近一人，一拳砸向麵門。
    麵具碎裂。
    那人沒躲，空洞的眼眶裏，瞳孔竟是豎瞳，像蛇。
    “果然不是人。”她喘著，一腳踹開對方，“是養的狗。”
    蘇逸趁機拖著散修後退，試圖拉開距離。可頭頂晶體突然震顫，一道藍光射下，將他釘在原地。
    “動不了！”他嘶喊，“這光鎖住了我！”
    她心頭一緊。
    不能留。
    她猛地撕下最後一塊幻靈紗，咬破舌尖，將精血混著金血塗在掌心，狠狠拍向地麵。
    “模擬修煉空間，開啟！消耗一千積分！”
    嗡——
    虛影浮現，一片荒蕪試煉場在她腳下展開，時間流速瞬間切換。外界一秒，這裏十息。
    她知道撐不了多久，但夠了。
    在模擬空間中，她瘋狂回放黑衣人動作，疊加三百次攻防推演。終於，在第兩百七十六次時，她抓到了規律——他們的“重啟延遲”並非固定0.3息，而是隨地紋頻率波動，在0.28至0.32之間浮動。
    真正的破綻，是第三次攻擊後的延遲最長。
    她睜開眼，回到現實。
    剛好，黑衣人完成第二輪圍攻。
    她屏息，盯著左側那人。
    第三刀落下。
    刀勢將盡，左肩下沉。
    她動了。
    金血纏指，直衝地紋核心節點。
    衝擊波炸開，藍光驟滅。
    三名黑衣人動作僵直，麵具裂開細紋。
    她沒去看結果。
    轉身，一把拽起蘇逸，將他推向唯一未被封鎖的岔道。
    “走！別回頭！”
    蘇逸踉蹌幾步，抱著散修消失在通道盡頭。
    她站在原地，背對追兵，心口鑰匙裂痕已蔓延至根部，皮膚下金血緩緩滲出，滴落在地。
    每一滴落地，都讓藍紋退縮一寸。
    她抬起手，指尖還纏著未耗盡的金血，像一根即將燃盡的引信。
    遠處，黑衣人重新站起，刀鋒再度舉起。
    她盯著他們左肩，低聲自語：
    “下次攻擊，是第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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