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紋順著脖頸攀上半邊臉頰，皮膚下金色脈絡如活物般蠕動，像是要把她的顱骨也鍍成一座神龕。她沒去碰，反而把雷龍鞭往地上一杵，鞭尖陷進石縫三寸，震出一圈蛛網裂痕。
    “還剩一個。”她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鐵，“你怕我流血，那我就多流點。”
    最後那具黑影站在原地，鎖鏈垂落，動作不再同步，但體內金光仍在脈動，像有台老舊的鍾表在胸腔裏滴答倒計時。它緩緩抬手，鎖鏈在掌心纏繞成矛尖，對準她心口。
    她笑了下，嘴角扯得生疼。
    “你以為你在控製它？”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手腕金紋上，“錯，是你被它牽著走。”
    血滴順著金紋滲入皮肉，瞬間被吸幹。那紋路猛地一亮，像是通了高壓電，順著她手臂反向竄回地麵節點。她早就在等這一刻——金紋不是枷鎖，是借口。
    “係統癱了，可老子還有血。”
    她猛地將雷龍鞭抽出，鞭身帶起一串火星，在空中劃出三道殘影。黑影本能抬臂格擋，鎖鏈交叉成盾。但她根本沒打人，鞭梢一轉，精準點在地麵三處金紋交匯點。
    “啪！啪！啪！”
    三聲脆響，像是電路短路的爆鳴。黑影動作猛地一滯，鎖鏈僵在半空，金光閃爍頻率亂了套，像信號不良的舊電視。
    “看到了嗎？”她頭也不回，“它靠同步頻率維持控製，延遲超過一息，係統就崩。”
    蘇逸靠在牆邊，捂著胸口喘氣，臉色發青：“你……把自己當幹擾源？”
    “不然呢？”她冷笑，“它用金紋連著它，我用血連著金紋——三級嵌套，我是病毒本毒。”
    她抬手抹了把臉，指尖沾了血和金粉，混成泥漿。那半邊臉的金紋已經蔓延到耳根，皮膚微微發燙，像是有根燒紅的鐵絲在皮下穿行。疼得要命，但管用。
    “聽好。”她低喝，“三息後，守心印轉破軍訣。別問為什麽，照做。”
    蘇逸瞳孔一縮：“破軍訣是殺陣，對同源陣法會反噬——”
    “那就別讓它完成反噬。”她一腳踩碎腳邊凝嬰丹殘渣，藥粉混著血泥濺開，“我給你三息窗口，三息之後，它就不是陣，是靶子。”
    她彎腰，從儲物戒摸出三枚青銅釘，釘尖泛著幽藍冷光——是上次在血傀身上順來的殘器，淬了雷毒。她沒立刻動手，而是盯著地麵金紋的流動方向。
    “它在修複。”她喃喃，“但它修複的速度，趕不上我汙染的速度。”
    她忽然咧嘴一笑，把青銅釘含在嘴裏，雙手迅速結印。不是靈力外放，而是將體內殘餘靈力全壓進經脈，逼著金紋加速蔓延。皮膚下的金色脈絡像蛛網炸開，一路爬向鎖骨。
    “來啊。”她低語，“再近一點，再同步一點……讓我摸清你的頻率。”
    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鎖鏈猛然回縮，金光驟亮，像是要強行重啟係統。但它動得太急，反而暴露了弱點——鎖鏈根部與金紋連接處，有一瞬的延遲。
    就是現在。
    她吐出青銅釘，右手一甩，三枚釘子精準釘入金紋節點。左手同時將雷龍鞭插入地麵，鞭身灌滿精血，暗紅光暈炸開，像一顆微型地雷引爆。
    “轟——！”
    靈力衝擊波炸開，黑影被迫抬臂格擋，鎖鏈交叉護住頭顱。但它忘了腳下——那三枚青銅釘早已被她用血氣浸透，此刻與金紋共振，瞬間切斷信號傳導。
    黑影動作徹底錯亂，鎖鏈僵在半空，金光忽明忽暗，像是斷了網的機器人。
    “蘇逸！”她厲喝。
    蘇逸咬牙，雙手猛然結印。守心印散去，破軍訣成型，靈力凝聚成一杆長矛，直刺黑影後頸——那裏金紋最薄，像是係統唯一的漏洞。
    長矛穿透空氣的瞬間，她猛地抽鞭，鞭影橫掃，逼得黑影無法閃避。更絕的是，她早把幻靈紗碎片埋在了地麵節點下，此刻借靈爆之力，碎片從地下暴起，如刀刃般割向鎖鏈樞紐。
    “哢——！”
    鎖鏈斷裂，黑影僵直，體內金光驟滅。它的身體開始崩解，不是化灰，而是像沙礫般一粒粒剝落，最後隻剩一灘金色黏液，滲入岩縫。
    她站在原地，喘著粗氣，半邊臉金紋未退，反而越發明亮。她沒去管，而是低頭看向地麵。
    金紋沒消失。
    反而緩緩流動，像有意識般，朝著石門深處蜿蜒而去。
    “有意思。”她喃喃，“它不是陣，是網。斷了線，網還在。”
    蘇逸踉蹌走來，臉色發白：“這金紋……和天衍宗的‘縛心陣’同源，但更……更像活的。”
    “活的？”她冷笑，“那就不叫陣了，叫寄生係統。”
    她彎腰，從黏液中拾起一塊殘片——不是金屬，也不是骨頭，而是一片半透明的晶膜，上麵刻著細密紋路，像某種生物神經節。她指尖一搓，晶膜碎成粉末，隨風散去。
    “它用修士的怨念當養料，用金紋當信號線，用屍體當終端。”她抬頭看向石門，“我們剛才打的，不是守衛，是路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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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逸聽得頭皮發麻：“那幕後的人……”
    “不急。”她抬手抹去臉上的血，金紋在她指腹下微微發燙，“先搞清楚這玩意怕什麽。”
    她從儲物戒取出一枚青銅釘，釘尖沾了點自己的血，輕輕按在地麵金紋上。紋路瞬間收縮，像是被燙到。
    “怕逆命之血。”她眯眼，“係統認我，它也認我——但它是仿版，我是原廠。”
    她忽然彎腰，將幻靈紗碎片塞進金紋裂縫，壓得極深。
    “留個後門。”她低語，“下次見麵，老子從內部拆你。”
    蘇逸看著她，忽然開口：“你明知道這會傷身，為什麽還要用血去幹擾？”
    她回頭，半邊臉金紋閃爍，眼神冷得像冰窟。
    “因為我輸不起。”她咧嘴一笑，嘴角裂開，血順著下巴滴落，“以前靠係統，現在靠命。係統癱了，命還在，那就拿命當武器。”
    她抬腳，踩碎地上最後一塊黏液殘渣，轉身走向石門。
    金紋在她腳下蜿蜒，像在為她鋪路。
    她沒再看，隻是低聲說：“跟緊點，別踩線。”
    蘇逸剛要動，忽然察覺地麵金紋微微一顫，像是有東西在下麵爬行。他低頭，看見一縷金絲正從裂縫中探出，悄無聲息地纏上他的鞋尖。
    他剛要喊，慕傾月已回頭，雷龍鞭甩出，鞭影如刀，將那縷金絲斬斷。
    金絲落地，抽搐兩下，化作灰燼。
    “我說了。”她冷冷看著他，“別踩線。”
    她抬手，抹了把臉，金紋已退至手腕，但皮膚下仍有微光流動，像是埋了根發光的導線。
    她沒再說話，轉身推門。
    石門後是一條更深的通道，岩壁上金紋密布，像一張巨大的神經網絡，正緩緩搏動。
    她站在門口，雷龍鞭握在手中，鞭身還沾著血和金粉。
    通道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滴答聲，像是某種機械在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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