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壓入皮肉的刹那，那團幽藍光芒猛地一顫。
    不是炸開，也不是吞噬，而是像被燙到的貓，倏地縮了一下。
    慕傾月沒動，指尖仍抵在心口，掌心下的皮膚微微發麻。剛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覺到——心輪深處那縷停滯的融合能量，順著指尖的壓迫，回流了一絲。
    不是被動承受，是響應。
    “有意思。”她低聲道，嗓音沙啞得像磨刀石刮過鐵板，“你怕髒，不吃毒飯，但聞到半生不熟的，倒肯掀眼皮了？”
    她緩緩抽回手，血珠從指腹滲出，滴在岩麵，沒畫陣，也沒傳音。她隻是盯著那團光，看它閃爍的節奏由紊亂轉為低頻脈動，像一台過載的機器進入待機。
    可她知道，這待機不是投降，是重啟。
    上一章她用腐敗靈力攪亂信號，把藍光逼進信息過載的死胡同。現在它安靜了，說明它在重置協議。而協議重置的空檔，就是她唯一能插針的縫隙。
    “蘇逸。”她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卻穿透死寂，“還能撐住嗎？”
    岩壁下的人影動了動，喉頭滾動：“能……但再裝死，我就真死了。”
    “那就別裝了。”她冷笑，“現在，全員閉息，神經歸零，心跳放平——我要當唯一信號源，給它喂點‘可控混亂’。”
    “你瘋了？”蘇逸喘著氣，“它剛被你搞藍屏，你還要主動送信號？”
    “它藍屏，是因為輸入太亂。”慕傾月抬起手，指尖蘸血，在掌心劃出一道斷續符紋，“可如果亂得有規律呢？如果這亂，是它曾經‘學會’的節奏呢？”
    她頓了頓，嘴角揚起半寸冷笑：“我不跟它打，我給它補課。”
    話音落，她並指成刃，自肩井一路劃下，切斷大半經脈靈流。靈力被壓縮成一線，僅由心輪通往指尖，像一根繃到極致的弦，隨時會斷。
    她閉眼，神識沉入識海。
    煉丹師的火候節奏、陣法師的符軌頻率、隱匿者的呼吸法——這些曾被她亂序輸出、用來幹擾藍光的馬甲技能，此刻被她逐一剝離、重組。
    不再是噪音。
    是編碼。
    她選了煉丹控火的“三緩一急”節奏，這是她最早掌握的馬甲技能之一，也是藍光曾成功模仿過的頻率。她將這節奏注入指尖，壓縮成極弱的波動，像一縷將熄未熄的火苗，緩緩釋放。
    藍光不動。
    三息。
    五息。
    就在她以為失敗時，那團光忽然閃了一下。
    不是隨機閃爍，是卡點——正好落在她節奏的“急”拍上。
    “有效。”她睜眼，瞳孔微縮，“它認得老熟人。”
    她立刻加碼，將陣法師的符軌頻率疊上去，仍是“三緩一急”的底子，但加入了符紋勾勒的微小延遲。藍光閃爍頻率隨之調整，像是在重新校準接收頻道。
    “它在學。”蘇逸低聲道，“但這次……是它主動對頻。”
    “不，它不是在學。”慕傾月冷笑，“它是在驗證。驗證這個信號是不是安全的輸入源。”
    她忽然停手，切斷所有頻率輸出。
    藍光閃爍驟然停滯，像信號丟失。
    三息後，它開始自主閃爍，頻率正是她剛才釋放的“三緩一急”。
    “它在反向推送。”她眯眼，“它想讓我跟著它的節奏走。”
    “那你怎麽辦？”
    “我不跟。”她抬手，指尖再次蘸血，在掌心寫下三個字：反向馴化。
    然後，她開始反向輸出。
    不再是模仿，而是引導。她將“三緩一急”拆解，故意在“急”拍上延遲半拍，製造微小誤差。藍光閃爍立刻紊亂，像是係統報錯。
    她不收手，繼續加碼，將誤差擴大，再加入煉丹火候的“爆燃點”，像在測試係統的容錯極限。
    藍光閃爍越來越快，頻率開始失真。
    就在它即將再次過載時，她猛然收手，隻留下最原始的“三緩一急”節奏，平穩輸出。
    藍光閃爍頻率驟降，重新穩定。
    “它崩潰了會重啟。”她低聲道，“重啟後，它會優先選擇最穩定的信號源——也就是我。”
    “你是在……訓練它？”
    “不是訓練。”她冷笑，“是立規。讓它明白，誰才是主控端。”
    她閉眼，神識沉入經脈。
    符紋仍附著在共鳴路徑上，但不再抽搐，而是隨著藍光的閃爍，規律脈動。她順著這脈動，回憶起最初接觸光芒時的痛感——那不是攻擊，是排斥。就像免疫係統對外來物的反應。
    它不是要吞噬她。
    它是在設防。
    “所以……”她睜開眼，聲音輕得像自語，“你不是敵人，是係統防火牆？”
    她忽然明白，這團光不是要掌控她，它隻是在執行某種安全協議。而她的融合嚐試，像極了強行越權的黑客攻擊，被它本能地攔截、反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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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她不再硬闖。
    她要當白帽黑客。
    她切斷指尖靈流，改由神識模擬“共鳴初態”——那種最初接觸時的、帶著痛感的共振頻率。她不推動融合，不壓縮能量，隻是讓神識波動緩緩貼近藍光的閃爍節奏，像在跳一支危險的雙人舞。
    一拍，兩拍。
    藍光閃爍頻率開始微調，像是在回應。
    她繼續，神識波動愈發柔和，不再強勢入侵，而是趨同。像母親拍哄嬰兒，像風拂過湖麵。
    藍光閃爍漸穩，頻率與她神識波動近乎一致。
    她知道，時機到了。
    指尖輕抬，一縷極淡的靈力滲出，如溪流般緩緩流向藍光邊緣。
    沒有排斥。
    沒有震蕩。
    藍光邊緣微微波動，像水麵被輕觸，一絲微弱卻穩定的能量回流，順著她的指尖，滲入經脈。
    她沒動，也沒呼吸。
    她知道，這一刻，任何劇烈情緒都會打破平衡。
    可她嘴角，還是揚起了一絲極淡的弧度。
    這團光，終於開始聽她說話了。
    她緩緩抬手，指尖微顫，掌心血珠滾落，砸在岩麵，暈開一小片暗紅。
    她沒去擦。
    隻是輕聲說：“我不是來搶你係統的……我是來給你升級驅動的。”
    藍光懸浮如初，閃爍平穩，不再帶有攻擊性。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可至少，她終於摸到了門把手。
    指尖再次抬起，靈力壓縮成線，準備注入第二波引導頻率。
    就在這時——
    藍光忽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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