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岩壁上，呼吸還沒穩下來，手心全是汗，殘劍的柄滑得幾乎握不住。
    玉盒被她死死攥在另一隻手裏，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剛才那三頭怪物炸成灰的時候，震得她腦仁都在晃，現在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人拿小錘子在裏麵敲釘子。
    但她沒鬆手。
    晶核還在發光，幽幽的，像壞掉的夜燈忽明忽暗。她把它從玉盒裏倒出來一點，用殘劍的刃麵當鏡子照——這破劍雖然缺口越來越多，反光倒是挺亮。
    光線下，那顆碎裂的晶核表麵浮現出細密紋路，不是天然裂痕，是刻上去的。線條極細，排列詭異，繞著核心轉了三圈半，最後收在一個倒三角符號上。
    “這不是陣法。”她低聲說，“這是編號。”
    係統界麵卡了半天才蹦出幾個字：【符文解析模塊加載中……需消耗10積分解鎖完整比對】。
    “十積分？”她冷笑，“我上個月連泡麵都吃的是清水煮掛麵，你還想讓我氪金？”
    手指在虛空中點了兩下，強行調出模擬修煉空間的曆史記錄。之前試煉時掃過一堆冷門邪術資料，其中有個叫“九幽傀儡術”的詞條一閃而過——記得當時係統還吐槽過：【此技術已被列入玄靈界不許再考科目，因過於陰間，主考官集體辭職】。
    她把晶核上的紋路憑記憶畫了一遍，上傳到係統後台。
    幾秒後，提示彈出：【匹配成功。關聯組織代號：“幽冥樞”。功能描述：遠程控魂、活體改造、意識剝離。備注：該組織於三千年前被列為禁忌，現存資料全部銷毀】。
    “銷毀？”她嗤了一聲，“那你們現在算什麽？地下傳承優秀創業團隊？”
    話音剛落，指尖突然一麻。
    不是幻覺，是晶核自己動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緊接著，一股微弱波動順著她的手指竄上來，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
    黑袍人影站在高台上，雙手結印，下方數十具軀體整齊排列，脖子兩側嵌著同樣的藍晶，齊刷刷抬頭，動作一致得像木偶。
    畫麵一閃就沒了。
    她猛地甩手，把晶核扔回玉盒，蓋上蓋子還貼了張鎮魂符。額頭已經冒了層冷汗，後背濕透，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遠程操控……還能傳信息？”她喘了口氣，“合著剛才那三隻，不隻是守門狗，還是快遞員？”
    想到這兒，她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勁。
    從進入遺跡開始，每一步都太“剛好”了。
    通風口血跡消失，指向玄墟；機關陷阱雖險，卻留生路；祭壇血陣能騙，階梯能通；就連這三頭怪物，也偏偏讓她活著拿到晶核。
    “這不是防禦係統。”她靠著牆慢慢滑坐下去，聲音啞了，“這是引導流程。”
    就像遊戲新手村，打完小怪必掉關鍵道具，提示下一步任務怎麽走。
    她掏出懷裏那張皺巴巴的殘卷，是三個月前在楚瑤房裏順出來的。當時隻覺得字跡古怪，現在對照晶核上的符序，才發現邊緣有一行小字被人刻意刮掉了一半——
    剩下的一截寫著：“……樞起於囚，非鎮外敵，乃防內叛。”
    她盯著看了三秒，忽然笑出聲。
    “好家夥，原來你們不是怕別人進來。”她把殘卷塞回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你們是怕裏麵的東西，自己跑出去。”
    這個念頭一起，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繃緊了。
    如果這地方真是“幽冥樞”的基地，那所謂的“封印儀式”根本不是為了攔外人，而是為了鎖住內部實驗體。纏魂壤吸魂，逆陣驅屍，活體禁衛隻是副產品——真正的大項目，還在下麵。
    她抬頭看向那條通往深處的階梯。
    風是從底下吹上來的，帶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不像腐爛，也不像血腥，更像……燒焦的紙混著鐵鏽，聞多了腦子發沉。
    係統突然震動了一下，彈出新提示：【檢測到低頻共振波，頻率與宿主心跳同步率已達78，建議立即脫離環境影響】。
    “脫離？”她扯了扯嘴角，“我都走到副本boss家門口了，你現在讓我讀檔重來？”
    她從行囊裏翻出最後一瓶回春丹，倒出來一看，隻剩半粒。猶豫兩秒，直接幹咽下去。喉嚨口一陣火辣，像是吞了塊燒紅的炭。
    丹藥化開後，靈力勉強回了一點，但經脈像被砂紙磨過，每運一分都疼得她咬牙。舊傷也跟著鬧騰起來，右肋處像有根鋼絲來回拉扯，估計是剛才閃避時扯到了。
    她沒管這些，爬起來走到祭壇背麵，蹲下身摸那道隱蔽階梯的邊緣。
    石縫裏的能量流動還沒完全散掉，觸手微溫，像是機器待機時的餘熱。她順著紋路一路摸下去，在第三級台階側麵發現了一個凹槽——形狀很眼熟。
    從袖子裏掏出一枚銅錢，是蘇逸送她的辟邪錢，上麵刻著淩霄閣家徽。她試著按進去。
    哢噠。
    一聲輕響。
    整條階梯底部傳來悶震，像是有什麽東西啟動了。頭頂岩壁緩緩裂開一道縫，投下一束微光，照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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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兒原本空無一物，此刻卻浮現出一塊石碑輪廓。
    她走過去，拂去灰塵。
    碑上刻著三個大字：
    禁登令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擅入者，削籍除名，魂歸幽樞。”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伸手，在石碑右側空白處劃下三行：
    誰建？
    為何囚？
    目的何在？
    劃完最後一筆，指尖滲出血絲，滴在“何”字上，暈開一小片紅。
    她收回手，擦了擦，低聲說：“既然叫‘幽冥樞’，那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
    係統忽然發出警告：【能量波動增強，深層區域即將開啟防護機製，倒計時：9分32秒】
    她沒動。
    反而把殘劍插進腰帶，從行囊最裏層摸出一張符紙——不是雷符，也不是靜靈符，而是一張空白的“傳訊符”。
    這是她唯一能聯係外界的方式。隻要激活，宗門就會收到信號，但也意味著暴露位置。
    她盯著符紙看了五秒，然後撕成兩半，扔進了裂縫。
    “現在回頭，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她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第一級台階。
    階梯開始輕微震動，像是感應到了活體入侵。
    就在她邁出第二步時，腳下石板突然下沉半寸，一道暗格彈出，裏麵躺著一枚完整的晶核，藍光穩定，表麵沒有任何裂痕。
    她低頭看著它，瞳孔驟縮。
    這顆，和之前的不同。
    它是新的。
    而且，還在微微跳動，像一顆活著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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