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的燈還亮著，火苗在青銅獸首嘴裏一跳一跳，映得案上那張靴印拓片邊緣泛起金邊。慕傾月沒坐，站在沙盤前，指尖劃過幾處紅點，像是在數誰家的地界最容易被人鑽空子。
    她剛把最後一口回春丹嚼碎咽下，喉嚨裏還殘留著一股草木焦苦味。係統提示音在腦子裏響過三遍：【傷勢緩解度67，建議立即進入模擬空間修複】。她直接點了關閉。
    “命定之人”的事提完後，屋裏安靜了快半盞茶時間。現在沒人再問她是不是危言聳聽，但也沒人急著點頭。
    玉清觀使者最先開口：“你說分三階段，第一階段封鎖邊境、召回弟子，這沒問題。可第二階段‘精銳小隊暗中調查’——人從哪出？誰帶隊？總不能讓各派元嬰長老親自去翻煉器坊賬本吧。”
    慕傾月抬眼：“我不需要元嬰長老去查賬，我隻需要他們的人脈和權限。”
    她話音剛落，天衍宗代表冷笑一聲：“你一個金丹初期，連本門禁地都沒資格進，談什麽情報統籌？別到時候線索沒摸到，反倒把我們的人折進去。”
    這話聽著刺耳，其實挺實在。
    慕傾月不惱，反而笑了下：“行啊，那你來告訴我，你們天衍宗近五年采購的隕鐵粉，有多少是通過正規渠道？又有多少是從黑市轉手三次才入賬的？”
    對方一愣。
    “我知道你們有規矩，但我也有數據。”她抬起手腕，一道光幕從袖中浮現——係統自動生成的物流追蹤圖譜，密密麻麻的線條連接著十幾個坊市，“這條線，三個月前從幽冥樞控製區流出一批含陰煞絲的合金殘料，最終出現在你們宗門外圍一家叫‘玄機閣’的鋪子。店主是個築基散修，但店裏用的符紙，全是你們執法堂特供款。”
    她頓了頓：“你說巧不巧，這家店上個月剛換了東家，新老板姓楚。”
    空氣瞬間凝了一下。
    淩霄閣首席長老眼神變了：“楚家？和楚瑤有關係？”
    “堂姐。”慕傾月說得輕描淡寫，“不過嘛，血緣歸血緣，生意歸生意。她要是真幹淨，也不會特意選在你們監管盲區開煉器鋪子。”
    玉清觀使者猛地站起身：“等等，你是說……邪道已經把手伸進了天衍宗的地盤？”
    天衍宗代表臉色鐵青：“你這是汙蔑！”
    “我不是指控。”慕傾月收起光幕，“我隻是提醒某些人，別等敵人把炸陣符貼到山門口才想起來拉警鍾。”
    屋內一時沉默。
    淩霄閣長老緩緩開口：“所以你的意思是，第一階段不僅要召回弟子，還要徹查所有附屬坊市、外門據點？”
    “不止。”慕傾月走到沙盤邊，拿起一支朱筆，在三派交界處畫了個圈，“這裏，二十年前是片荒地，現在成了自由貿易區，人員混雜，傳送陣天天開。我建議立刻關閉非核心傳送節點，改用飛舟巡查。否則今晚我們在這開會，明天他們的刺客就能從後山廚房溜進來下毒。”
    玉清觀使者皺眉：“全麵封鎖會影響日常運轉。”
    “比起全派被掏空靈脈，這點麻煩算什麽？”她盯著他，“你以為歸墟引擎靠什麽啟動？靠的是活生生的高階修士。你們每拖一天，就可能多死一個金丹以上的同門。”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水裏。
    良久，淩霄閣長老終於點頭：“同意啟動三階響應預案。第一階段即刻執行，各派自行落實邊境布防與弟子召回令。”
    “第二階段呢？”玉清觀使者問。
    “由我牽頭組建情報網。”慕傾月直視三人，“我可以動用特殊手段獲取線索，但需要三派提供基礎資源支持——包括但不限於：人員檔案查閱權、坊市交易記錄調取權、以及緊急情況下調動巡山隊的臨時指令符。”
    天衍宗代表還想反駁，卻被淩霄閣長老抬手攔住。
    “她剛從敵營活著回來，手裏攥著證據，嘴上沒喊功勞。”長老看著慕傾月，“就這麽定了。你擔任臨時聯盟情報聯絡官，駐守主殿偏廳，統管一切相關事務。”
    慕傾月沒謝恩，隻是點了點頭。
    係統提示彈出：【任務“建立反歸墟聯盟指揮體係”完成，獎勵：積分x500，雷龍鞭使用權限解鎖限時24時辰）】
    她眼皮都沒眨一下，轉身走向偏廳。
    偏廳早已布置妥當，牆上掛著玄靈界全域輿圖，桌上擺著三派通訊玉符陣列。幾名傳令弟子已在候命，見她進來，齊齊抱拳行禮。
    “現在開始，所有人按代號行動。”她聲音不高，卻壓得住場，“a組負責追蹤隕鐵流向，b組排查近十年異常死亡案例，c組監控三家可疑煉器坊，重點盯‘玄機閣’。”
    “是！”
    “另外，通知執法堂，即刻啟用戰時條例。”她取出一枚黑色令符，正是係統剛給的調度憑證，“所有非必要傳送陣關閉，夜間出入需雙令牌驗證。若有違令者，視同通敵處理。”
    一名弟子遲疑：“這……會不會太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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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敵人會跟你講道理？”她冷笑，“他們不會攻山門，隻會悄悄換掉你的飯勺，讓你每天喝一碗帶蝕魂粉的粥。等你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靈核早就被抽幹了。”
    那人縮了縮脖子，趕緊記下。
    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名執事模樣的老者匆匆進來：“慕姑娘，剛收到消息，玉清觀那邊有兩名外出弟子失聯超過十二個時辰，最後一次露麵是在北境雪原。”
    慕傾月眼神一凜：“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
    “三天？”她皺眉，“為什麽不早報？”
    “他們……以為是遇上了暴風雪。”
    慕傾月冷笑：“暴風雪能把人刮得連儲物戒都不剩？讓他們把最後出現的位置發來，我要看地形和靈氣波動記錄。”
    執事點頭退下。
    她站在地圖前，目光落在北境那片白茫茫區域。係統自動調出衛星視角般的俯瞰圖，標注出三處能量異常點。
    【提示：檢測到微弱幽冥樞信號殘留，坐標匹配度83.6】
    她手指敲了敲桌麵。
    看來這些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來人。”她喚道。
    一名弟子上前。
    “給我接通淩霄閣禁術庫，我要調閱《上古禁器殘篇》中關於‘命定之血’的所有記載。另外，準備一間靜室，兩炷香後我要進入模擬修煉空間。”
    “是。”
    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係統界麵，積分餘額：1280。
    足夠幹點大事了。
    “順便……”她忽然抬頭，“把那件‘幻靈紗’拿出來，我要試試合不合身。”
    弟子愣住：“您不是說那玩意兒華而不實嗎？”
    “現在不一樣了。”她嘴角微揚，“我要去扮個神秘陣法師，嚇唬嚇唬某些裝瞎的人。”
    話音未落，窗外一道閃電劈下，照亮她半邊臉。
    她的手搭在桌角那柄殘劍上，指節微微發緊。
    劍柄上的血跡已經幹了，變成深褐色，像一條蜿蜒的小蛇，順著紋路爬向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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