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腳踏進裂縫，肩膀上的蘇逸悶哼一聲，整個人幾乎癱下去。可就在腳尖觸到對麵地麵的瞬間，胸口猛地一燙，像是有人把燒紅的鐵片塞進了衣服裏。
    那本《逆命書》貼著她的皮肉，開始發燙、震動，節奏像心跳，又像在笑。
    視線晃了一下。
    不是眼前黑，是腦子裏突然閃出畫麵——地鐵站、人潮、手機屏幕上的日期，還有那個穿著現代衣服的自己，轉過頭來衝她咧嘴一笑。
    一樣的笑容。
    和書裏爬出來的那種笑，一模一樣。
    “操。”她低罵一句，立刻閉眼，靠丹田裏殘存的靈力波動感知四周。耳邊風聲未停，鎖鏈破空的嘶響已經到了背後。
    她反手抽出雷龍鞭殘段，橫臂一挑。幾根蛛絲狀的銀線被挑斷，啪啪打在石壁上，留下焦黑痕跡。那是鎖靈網，專克修士神識，沾上就別想動彈。
    煙塵炸起，她借著爆炸餘波滾入通道，肩頭狠狠撞地，疼得倒抽氣。但還是死死把蘇逸壓在身下，替他擋了飛濺的碎石。
    “你他媽再抖一下，”她咬牙，“我就把你扔這兒喂耗子。”
    話是這麽說，手卻迅速從懷裏摸出三枚爆炎符，貼在退路兩側的石柱根部。引線朝外，隨時能炸。
    身後，青銅門徹底合攏，發出沉悶的哢聲，像棺材蓋落定。
    可這聲音剛落，腳步也來了。
    不是一個人。
    是三個人，步伐一致，落地無聲，偏偏每一步都讓她後頸發涼。
    她靠著牆角喘了口氣，左臂的金紋還在往上爬，現在已經過了肩膀，碰一下就跟通了高壓電似的。懷裏的書安靜了一瞬，又開始發熱，像是在催她。
    “你閉嘴行不行？”她在心裏懟了一句，“現在不是裝神弄鬼的時候。”
    沒回應。
    係統也啞了火，整個丹田像個停電的燈泡，隻剩點餘溫。
    她抬眼掃了通道——狹窄、曲折、牆上嵌著幾盞殘燭，火光搖得厲害。這種地方最適合伏擊，也最容易被人堵死。
    “不能硬衝。”她自言自語，“得繞。”
    蘇逸咳了一聲，嗓子裏帶血：“你……真要帶我走？”
    “不然呢？”她扯了下嘴角，“留你在這兒當人形路標？”
    說著，她一把將他拖到坍塌的石柱後，順手掏出幻靈紗裹住兩人。布料一蓋上去，氣息立馬被吞掉大半。又撕了張預警符，拍在他衣領上。
    “待著別動，聽見動靜就捏碎它。”
    “你要去引他們？”
    “不然等他們排隊進來喝茶？”她冷笑，“三個人，正好湊一桌麻將。”
    說完，她翻身而出，故意踩斷一根枯骨，發出清脆響聲。
    三道黑影果然立刻轉向她這邊。
    黑袍覆麵，臉上蒙著暗紋麵具，動作整齊得像提線木偶。最前那人手裏拎著個骨鈴，輕輕一晃，鈴聲不響，卻讓她背後一陣發麻。
    蘇逸那邊立刻傳來一聲悶哼。
    她眼神一冷——這玩意兒能引動舊傷，專門用來廢人戰力。
    “挺會玩啊。”她啐了一口，“下次記得戴個擴音器，不然敵人聽不見你們多壞。”
    三人沒答話，齊步逼近，手中武器出鞘：一柄彎刀、一根骨刺、一把纏滿黑繩的短戟。
    她往後退了兩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間剩下的爆炎符。
    距離拉開到十丈時，她忽然停下，故意露出破綻——右腿微曲，重心偏移，像是撐不住了。
    三人果然加速合圍，呈三角之勢包抄而來。
    就是現在。
    她指尖一彈，引線點燃。
    轟！
    兩枚爆炎符同時炸開，地麵裂出深縫，煙塵衝天。熱浪掀得三人踉蹌後退，她趁機轉身狂奔，右臂甩出最後一枚符紙，釘進前方岔道頂部。
    跑出二十步，肋骨處的傷開始滲血，每喘一口都像在拉風箱。可她不敢停。
    腦子裏卻在飛快翻東西。
    《逆命書》裏那句“以心火為引，逆脈而行，可斷因果之線”反複回蕩。她不知道全篇怎麽用，但局部試試總行吧？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衝腦，瞬間清醒。
    模擬修煉空間裏練過的記憶回溯法立刻啟動，一頁頁虛影在意識裏翻過。那些字跡扭曲古怪，像是用血寫成，但她硬是盯住了那句關鍵——
    “逆行經絡，焚燼舊軌，可奪一線之機。”
    “一線之機？”她冷笑，“我現在連一線都沒有。”
    可還是試了。
    她閉氣凝神，強行引導最後一絲心火，不再順行丹田，而是逆著右臂經絡往上衝。
    刹那間，整條手臂像被刀刮了一遍。
    皮膚發青，血管凸起，指尖劈啪爆出細小雷光。
    但她感覺到了——反應快了。
    不是靈力暴漲，是神經被強行提速，躲閃、判斷、出招的間隙縮到了極限。
    追兵的腳步聲再次逼近。
    她猛地拐進左側通道，剛轉過彎，彎刀已經擦著鼻尖掠過。她頭都沒偏，身體自動側滑，順勢一腳踹中對方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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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
    骨頭斷的聲音很脆。
    那人悶哼倒地，她順手奪刀，反手甩向第二人。骨刺男抬臂格擋，刀卡進臂骨，血噴出來。
    第三人搖鈴，鈴聲一震，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差點跪下。
    但她沒倒。
    右臂心火未熄，還在燒。
    她趁著那股勁兒猛衝上前，掌心雷光一閃，直接拍在對方麵門。
    麵具炸裂，露出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眼白一片，瞳孔像針尖。
    “還真是傀儡貨。”她喘著氣，“誰給你們發工資的？”
    話音未落，遠處又傳來新的腳步聲。
    不止三個人了。
    她回頭看了眼藏蘇逸的方向，確認預警符還亮著，轉身就往出口衝。
    通道盡頭有光，是外麵的天色透進來。
    隻要出去，就有機會。
    她一邊跑一邊摸儲物符——封魔之鑰還在，沒丟。《逆命書》貼著胸口，熱度沒降，反而越來越燙，像是在提醒什麽。
    她沒空管。
    衝到岔道口，頭頂那張她預留的爆炎符終於落下。
    轟！
    石塊砸下，堵住一段通道。
    她嘴角剛揚起，忽然覺得胸口一滯。
    《逆命書》猛地一震，整本書像是活了過來，在她懷裏劇烈扭動。
    緊接著，一行字直接浮現在她視網膜上：
    “你逃不掉的。”
    她腳步一頓。
    下一秒，前方出口的光，忽然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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