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牌上的紋路確實轉了半圈。
    慕傾月把它翻過來又翻過去，指尖在那道凹槽上來回摩挲。剛才那一滴血像是被吞進去了一樣，表麵幹幹淨淨，連個印子都沒留下。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就在血落下去的瞬間，紋路動了，像老式機關鎖哢噠進了一格。
    “你再看它也沒用。”雲逸蹲在角落，正把一堆玉簡往布袋裏塞，“這玩意兒又不會說話。”
    “它說了。”她把銅牌收進內襟，貼著心口的位置，“隻是我們聽不懂。”
    洞室裏的光來自她掌心懸浮的一顆夜明珠，冷白，照得四壁符文影影綽綽。石台上原本擺東西的地方現在空了，隻剩下那隻鏽鐵箱還敞著蓋子，裏麵靈石被拿走大半，留了幾塊低品階的壓底。
    她沒動那些顯眼的大件。
    《靈源共養術》卷軸已經用三層封靈紙包好，塞進了係統特製的隱匿格子裏。這功法太邪門，名字聽著像互助小組，實際練起來能把隊友抽成人幹。她可不想回去路上突然發現雲逸眼神發直，一邊喊“師姐我好愛你”一邊往她丹田裏鑽。
    “凝嬰丹三瓶，全留著。”她盤坐在地，打開儲物戒清點，“遇到瓶頸或者重傷時用，誰也不許私自動。”
    “我哪敢。”雲逸撇嘴，“上次偷吃你一顆回春丹，你盯著我看了三天，搞得我以為自己長了顆蘑菇。”
    “那是警示。”她麵不改色，“不是欣賞。”
    殘缺的青光法寶她拎出來看了看，斷口參差，像是被人硬掰開的。係統掃描結果顯示【部件缺失，無法激活】，但奇怪的是，每次靠近銅牌，那截斷刃都會微微震顫，頻率和心跳差不多。
    “這倆有關係。”她眯眼，“一個認血，一個認感應，八成是一套。”
    “所以咱們現在是撿到了半把鑰匙，外加半個鎖？”雲逸撓頭，“然後要去找另外半塊拚圖？”
    “不。”她搖頭，“我們現在是拿到了一把鑰匙，但不知道門在哪。”
    她說完，抬手一揮，一道淡金色結界自指尖蔓延而出，將整個石室包裹。這是係統給的【靜音障】，能防窺探、隔音訊，持續時間兩炷香，積分扣得肉疼，但值。
    “接下來分兩步。”她從戒指裏取出一本小冊子，封麵寫著《戰利品登記簿》，還是上次任務獎勵的附贈品，“低風險資源由你登記造冊，靈石按等級分類，玉簡標注內容概要，基礎丹藥統一歸庫。”
    雲逸接過本子，翻開第一頁：“高風險呢？”
    “高風險我來管。”她指了指胸口，“銅牌、古卷、殘器，三樣核心物品，暫時不公開，不討論，不研究。”
    “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她抬眼看過去，“我是不信這個島。”
    話音剛落，牆角那堆探測符突然輕輕抖了一下。
    兩人同時靜住。
    不是風吹——這裏根本沒風。
    也不是地震——地麵穩得很。
    就是那麽一張最普通的低階符紙，邊緣翹起，像被什麽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你布的預警陣？”她低聲問。
    “……我還沒布。”雲逸聲音有點發緊，“我還以為你要先清點完再說。”
    她沒答，而是緩緩站起身，右手已搭上雷龍鞭柄。
    剛才那一下，不是觸發，不是誤觸，更像是……試探。
    有人，或者有什麽東西，在外麵看過一眼，然後走了。
    “看來這地方還真不是回收站。”她冷笑，“是有人常來的自習室。”
    雲逸咽了口唾沫：“那咱們還待這兒？”
    “當然待。”她反而坐了回去，“東西剛收一半，這時候跑，等於告訴人家‘我們怕了’。”
    她打開係統界麵，快速操作。
    【消耗80積分，啟用“神秘煉丹師”臨時身份】
    【權限加載中……藥材辨識模塊啟動】
    視野瞬間變化，空氣中浮現出幾縷極淡的香氣軌跡，像是某種藥香殘留的路徑，從洞口一路延伸進來，又繞了個彎，消失在石室右側的岩縫裏。
    “有人來過。”她語氣篤定，“而且帶著丹藥，級別不低。”
    “什麽時候？”
    “不超過兩個時辰。”她收回功能，“而且走得不急，還有心思順手抹掉腳印。”
    雲逸臉色發白：“那他現在……”
    “不在。”她打斷，“要是還在，咱們早就變成牆上壁畫了。”
    她站起身，走到那條岩縫前，伸手摸了摸。石頭冰冷，但內側有一小片區域微微發燙，像是剛被什麽熱源貼過。
    “有意思。”她收回手，“躲著看，還不想動手，說明他在等什麽。”
    “等什麽？”
    “等我們離開，或者……等更多人進來。”
    她轉身走向石台，把最後幾件零碎收進戒指，動作利落。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塊空白玉符，注入一道神識，寫下幾個字：【西北山體，未標記區，疑有關聯，暫不公開】。
    玉符封存，投入戒指深處。
    “接下來。”她看向雲逸，“你說該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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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嗎？”雲逸一愣。
    “你寫在臉上了。”她淡淡道，“從看到銅牌滴血開始，你就一直在瞟出口。”
    雲逸訕笑：“我這不是……職業習慣嘛，打完就跑。”
    “但這次不能跑。”她語氣沉下，“係統提示說三項物品與‘仙魔遺跡起源’任務有關聯，這不是巧合。我們拿到的全是碎片，背後肯定有主幹。”
    “可萬一主幹是陷阱呢？”
    “萬一是線索呢？”她反問，“你現在回去，頂多算完成任務。可要是再往前走一步，說不定能摸到整個玄靈界的命脈。”
    雲逸沉默片刻：“那你打算去哪兒？”
    她指向洞壁那幅模糊壁畫。
    星空之下，一人持卷，身後世界崩塌。
    “那裏。”她手指落在壁畫西北角一處不起眼的裂痕上，“這畫不是裝飾，是地圖。你看這個人站的位置，腳下線條延伸的方向，跟島上靈氣流向完全一致。”
    “你是說……這人在指路？”
    “不是指路。”她搖頭，“是在標記終點。”
    她取出銅牌，再次貼近壁畫。就在兩者即將接觸的刹那，牌麵紋路猛地一震，原本隻轉了半圈的圖案，竟又緩緩推進了十五度。
    “它反應了。”雲逸瞪大眼。
    “它認出來了。”她低聲道，“這地方，它來過。”
    她把銅牌收回懷裏，拍了拍衣袖：“整裝。靈石帶足，丹藥分裝，陣法材料檢查一遍。我們不去出口，去壁畫指向的那個區域。”
    “可那地方連地圖都沒標！”
    “正因為沒標。”她勾唇一笑，“才最該去。”
    她走到洞口，回頭看了一眼石室。
    空蕩，寂靜，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但她知道，剛才那一眼，並非錯覺。
    有人看過他們，也看過那些東西。
    而真正的問題是——
    對方究竟是在監視戰利品，還是……在等銅牌蘇醒？
    她抬手掐訣，將最後一張防禦符貼在洞口內側。
    “走。”她邁步而出，“去地圖沒標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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