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血還沒幹。
    那行字還在往下淌，像剛被誰用刀刻進石頭裏，溫熱黏稠順著石縫爬行，把整片地麵染出暗紅紋路。慕傾月猛地抽手，掌心劃過一絲刺痛——不是割傷，是靈力被吸走了半息。
    “別碰地。”她聲音壓得極低，“這血在吃修為。”
    雲逸已經跳開兩步，手裏玉簡亮起微光：“我靠，它還會動？剛才那字明明是‘吞噬’，現在最後一個字變成‘祭’了！”
    慕傾月沒回話，盯著自己指尖滲出的血珠。一滴落下，剛觸到地麵，就被那紅色刻痕吸了進去，像是幹涸的河床突然湧來潮水。緊接著，腳下傳來一陣沉悶震動，仿佛整座山穀的骨頭都在錯位。
    “機關啟動了。”她說。
    話音未落，腳下的石板轟然塌陷。
    三人高深的坑洞瞬間張開，密密麻麻的黑鐵倒刺從底部彈出，尖端泛著幽藍——淬了毒。慕傾月反應極快，袖中符紙甩出三張，淩空疊成菱形結界，硬生生托住兩人下墜之勢。雲逸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借力踹向側壁一塊凸岩，勉強穩住身形。
    “你早知道會這樣？”他喘著氣問。
    “不知道。”她單手掐訣維持結界，“但凡是寫著‘別信’的地方，九成九下一秒就得信點啥。”
    話剛說完，四周岩壁哢哢作響。
    數十個隱蔽孔洞在幽藍晶石的映照下緩緩開啟，每一道都對準了他們懸空的位置。勁弩、飛鏢、鐵蓮子、毒針……密密麻麻如蜂巢噴射，角度刁鑽得像是算好了他們所有閃避路線。
    “這不是防禦機關。”雲逸臉色發白，“這是考試——答錯直接處決。”
    慕傾月眼神一凝，係統界麵瞬間彈出。
    【掃描模式啟動】
    【預警線生成中……】
    視野裏頓時浮現出無數交錯的紅線，像一張立體蛛網，將所有暗器軌跡預演出來。她迅速鎖定一處死角——就在左側三丈外的岩縫邊緣，有一小塊區域沒有覆蓋任何攻擊路徑。
    “跳那邊！”她一把拽住雲逸手腕，結界瞬間炸裂，借著爆炸氣流猛推一把。
    兩人滾入岩縫，背後嗖嗖破風聲不斷，幾根毒針擦著衣角釘進石縫，針尾還在震顫。
    “你這係統是不是專門給闖關遊戲設計的？”雲逸趴在地上，心口起伏，“下次能不能提前掃一遍？省得我每次都被嚇得懷疑人生。”
    “積分不夠。”她收起界麵，額角滲汗，“剛才那一波掃了八百點，我現在賬戶餘額比路邊乞丐還慘。”
    雲逸翻白眼：“所以你是氪金玩家，我是免費肝帝？”
    “差不多。”她眯眼打量前方通道。地麵依舊布滿血色刻痕，但越往深處，顏色越深，幾乎成了紫黑色，像是幹涸多年的舊血。而那些晶石排列也變了——不再是雜亂點綴，而是組成了某種環形陣列，隱隱與地下脈動同步。
    “你看這些光。”她指了指最近的一顆，“一閃一滅，頻率和我們心跳差不多。”
    雲逸一愣：“你是說……它在模仿活人？”
    “不止。”她蹲下身，指尖虛懸於刻痕上方，“這些痕跡不是刻的，是‘寫’的。筆順有頓挫，轉折帶情緒。寫的人當時在恐懼，但又強迫自己冷靜。”
    “所以是個瘋批臨終遺言？”
    “更糟。”她站起身，“是個清醒的瘋批，在故意引導後來者走這條路。”
    正說著，腳下震動再起。
    這一次不是塌陷，而是擠壓——兩側岩壁開始緩慢合攏，速度不快，但堅決。頭頂也有碎石掉落，顯然整個通道正在自我封閉。
    “走！”她抬腿就衝，“別等它把咱們夾成肉餅！”
    兩人貼著右側岩壁疾行，避開中央區域。雲逸邊跑邊掏出一枚玉符貼在牆上，低聲念咒。玉符亮起淡青光暈，片刻後，他鬆了口氣：“果然，這裏的靈脈流向偏了三度。機關動力來自地底節點，走中間等於踩油門。”
    “你倒是有點用。”慕傾月難得誇一句。
    “少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射成篩子了。”
    話音未落，前方轟然巨響。
    右側山壁炸開大片碎石，煙塵衝天。一個龐然大物踏步而出——通體黑曜岩鑄成，高達五丈，雙目赤紅如熔爐，獠牙外翻，四肢粗壯如殿柱，尾巴拖地時刮出火星四濺。
    石獸。
    它沒有立刻進攻，而是低頭嗅了嗅空氣，然後緩緩轉向兩人藏身的方向，喉嚨裏滾出一聲低吼，像是鏽鐵摩擦。
    “它聞到我們了。”雲逸咽了口唾沫。
    慕傾月二話不說，掌心一抹，幻靈紗瞬間覆體。身影如霧散去，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
    石獸一爪拍下，碎石橫飛。她已閃至十步外，指尖凝出一道符印，正要擲出，石獸忽然扭頭，赤瞳直勾勾鎖定了她隱身的位置。
    “它能看見靈力波動！”她心頭一凜。
    雲逸趁機拋出三枚震靈雷，砸在石獸腿上炸開火光。轟鳴聲震得耳膜生疼，可那岩石鎧甲連裂痕都沒多出一條，隻崩落些許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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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太厚！”他狼狽翻滾躲開尾掃，“這玩意兒是拿昆侖山芯做的吧？”
    慕傾月落地翻滾，袖中滑出一把短刃，刃身刻滿符文。她咬破指尖，在刀背上抹了一道血痕。
    【消耗200積分，激活‘破甲符刃’臨時權限】
    【附魔完成】
    刀鋒泛起銀光。
    她不再隱藏，縱身躍起，直撲石獸麵門。刀刃斬向其左眼縫隙，竟真的切入半寸，黑漿般的液體從中溢出。
    石獸怒吼，頭顱猛甩，她被氣浪掀飛，撞上岩壁才勉強穩住。
    “有效！”雲逸眼睛一亮，立刻從儲物袋掏出一套小型陣旗，“我來牽製它，你找弱點！”
    他動作極快，七麵陣旗插地成圈，口中咒語急誦。一圈淡金色屏障升起，雖擋不住石獸全力衝擊，卻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巨獸調轉方向，一爪拍下，陣法應聲碎裂，雲逸被震退數步，嘴角溢血。
    慕傾月卻已盯上了石獸背部。
    那裏有一道陳舊裂痕，貫穿脊椎，邊緣殘留著暗金色符文痕跡——像是被人強行封印過什麽。而現在，隨著戰鬥持續，那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擴張。
    “不是傀儡。”她忽然明白，“是被鎮壓的東西，自己破封出來了。”
    石獸再次撲來，地麵震顫。
    她翻身躍起，短刃再度揮出，這次目標是背脊裂痕。隻要撕開一點口子，或許能幹擾內部核心。
    雲逸在地上打滾躲過橫掃，抬頭見她衝向巨獸背後，急喊：“別靠太近！它要——”
    話未說完，石獸猛然弓身，背部裂痕驟然爆開一團黑霧。
    一股陰寒氣息席卷全場，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被凍結。
    慕傾月人在半空，避無可避。
    她的手指離那道裂痕隻剩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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