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魔物殺手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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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境之森。
    條條小徑貫穿其中。
    沿路而行,樹木逐漸高大,環境也逐漸寂靜。
    但這裏隻是起點。
    找到驛站,租賃坐騎,數日的奔波,周圍靜的可怕,光線亦是愈發昏暗。
    並且,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血腥與惡臭。
    “踏踏踏~鏗鏘~鏗鏘~”
    一道穿著重鎧的壯碩身影停下了腳步,緩緩俯下身子,雙指刮起地麵的一層黃褐色物質,貼在頭盔前輕輕嗅了嗅。
    隨即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似得,怔住了。
    光線透過他的頭盔,隱隱映照出一雙收縮的瞳孔。
    “是哥布林,而且非常多,非常強,天快黑了,此地不宜久留,後退紮營。”
    魔物殺手立即警告道。
    然而,同行的幾名夥伴卻不以為然。
    其中一個年輕氣盛的冒險者嘲笑道:“就幾個哥布林而已,怕什麽?我們可都是身經百戰的。”
    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覺得魔物殺手太過膽小。
    魔物殺手雖然名氣大。
    可他終究隻殺過哥布林和魔狼,哪裏有什麽驚人的成就?
    可以說,他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為行事風格,而非他的硬實力。
    甚至,一群武館的混混都能欺負欺負他。
    可魔物殺手似乎並不通人情。
    隻是皺了皺眉,再次開口道:“這次的哥布林不同尋常,從這痕跡來看,它們很可能是擁有王庭的黑紋種,貿然前進太危險。”
    “哈哈哈,黑紋種?”
    “你是說之前那些被懸賞的流竄黑紋哥布林?它們早就被各大冒險者公會清理的差不多了。雖然前陣子的確給周邊造成了不小的損害,可現在,不足為懼。”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群哥布林罷了。我們不是新人小鬼,知道它們的難纏,卻也知道它們本質的弱小。”
    但眾人根本聽不進去,執意要繼續前行。
    無奈之下,魔物殺手搖了搖頭,獨自牽著坐騎往外退。
    他本來就更喜歡獨行。
    要不是因為冒險者公會的“高級哥布林懸賞任務”需要組團才能接,他根本不可能和這些人一起走。
    不遠處的一群冒險者看著魔物殺手不管他們自己走自己的,紛紛露出不屑的表情。
    “切~”
    “懦夫~”
    而魔物殺手就跟沒聽見似得,自顧自的走遠了。
    原地,隻留下兩個人。
    一直沉默寡言,穿著黑袍的小個子。
    以及隊伍裏一位冒險者評級最高,卻因為意外受傷而實力大打折扣的老人。
    “小姑娘,你打算選哪邊?”
    老者率先開口,朝著一旁的小個子問道。
    黑袍小個子沉默片刻,沒有回答,朝著魔物殺手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老者看小姑娘做出選擇,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隨即淡淡開口道:“看來,這一批新人裏還是有聰明人的。”
    三人退到一處安全之地紮營。
    一路下來,都沒有人說話。
    老練的冒險者都知道,這裏也算是邊境之森中深圈了,隨意發出聲音引來的危險可不止野獸。
    夜晚,狂風呼嘯,遠處傳來陣陣嘶吼聲,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又似乎有萬千舞姬載歌載舞。
    這是來自凱爾塔的“風”。
    它承載著言靈,借助大裂穀的音氣對流,從而四散到邊境之森。
    隨意地去感悟或是附和,都有一定概率會影響到心智。
    就在這時。
    風中似乎隱隱傳來了慘叫,似乎是白天那些同隊的冒險者發出的。
    魔物殺手麵色凝重,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我們不試著救救嘛,後麵的路需要炮灰。”黑袍小個子輕聲問道。
    老人卻搖了搖頭,“此時去,隻是白白送死。而且,風吹過來的聲音,誰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或許我們現在過去,正撞見哥布林前往參與‘盛宴’的大部隊。”
    談話到這裏,魔物殺手都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似乎他真的很不喜歡說話。
    可直到老人說出下一句話:“和一群白紋正麵為敵,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此話一出。
    魔物殺手添柴的手明顯一頓,隨即開口問道:“你怎麽敢確定這裏有白紋哥布林的?”
    白紋。
    那個詞,仿佛夢魘一般,時時刻刻縈繞在魔物殺手的腦海中。
    潘達羅斯魔王們敗走後,要說“餘毒”,那白紋哥布林王庭絕對可以算得上最主要的一部分。
    魔物殺手的村子,便是那時候被毀滅的。
    他一副青年人的相貌,其實並不是年紀小、或者顯年輕,而是因為他是長壽種混血。
    其實,他已經活過了30紀往上,在地球上,算是二百年左右了。
    隻不過,他孩童時期,因為那場滅村大火,昏迷了許久許久,醒來後兜兜轉轉才成為了冒險者。
    若非混血特殊,普通人沒有現代的醫護,他早在幼年就死了。
    似乎是受到了魔王因子的影響,他在昏迷中噩夢不斷,仿若無限的輪回。
    白紋哥布林,屠殺、折磨、摧殘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的情緒與靈魂,卻又每一個輪回都會回到“無痕”的狀態,再一次體驗那種痛苦,這讓他永遠無法適應、習慣、麻木。
    哪怕後來,他從昏迷醒來,卻也依舊無法擺脫那種恐懼與痛苦。
    他不脫下鎧甲,或許謹慎是一方麵,可更多的,是沒有安全感。
    他成為冒險者後,試圖通過屠殺哥布林來讓他克服內心的恐懼。
    可這麽久了。
    白紋哥布林,就像是從邊境之森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從未能親手殺死過那身上帶有“白色條紋”的身影,無論現實,還是夢境。
    這成為了他的心病、心魔,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這種痛苦,旁人很難理解。
    情緒也是會積累發生質變的。
    他擁有著更悠久的壽命,卻依舊克服不了這份根深蒂固的複雜情緒。
    於是,這種痛苦就像是發酵許久,一次次質變醇厚的腐化,讓他失去了部分情緒的自控力。
    他的沉默寡言,並非故意,也並非性格,而是一種“病”到深處的無可奈何。
    直到這一刻。
    當眼前的老人,再次提起那個詞匯,他再也忍不住開口了:“如果您知道什麽,請告訴我,我願意付出足夠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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