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庫庫蒼白的瞳孔終於出現了一絲動搖。
    部落似乎忘了。
    特斯拉異族剛開始是用什麽辦法讓部落遭到連番重創的。
    這一批族人的身體被運輸過去，不僅會給金字塔充能，還會被製作成傀儡反過來惡心自己人。
    而且，必上不能死在這裏。
    “不行，不能停。”
    庫庫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圍正在聚攏隊伍的指揮官們聽到庫庫的聲音，紛紛停下腳步，朝著庫庫看去。
    “大人...”
    “不能停，繼續打。”
    庫庫卻根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部落，一次都負擔不起。
    “趁著隊伍還沒有徹底停下來，繼續衝。”
    指揮官們麵麵相覷，但看到庫庫堅定的眼神，還是咬咬牙，轉身重新組織隊伍。“衝啊！勝利就在前方，乘勝追擊！”
    “敵人已經開始敗逃，隨我衝鋒！”
    隨著一聲聲高呼，部落戰士們再次呐喊著衝向特斯拉異族的防線。
    戰場上，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和魔法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庫庫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站在高處指揮著戰鬥。
    就在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時，特斯拉異族後方突然出現一陣騷亂。
    原來是部落一支隱藏的小隊，趁著混戰迂回到了敵人後方，發起了突襲。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特斯拉異族陣腳大亂，部落戰士們士氣大振，攻勢更加猛烈。
    庫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知道，這是扭轉戰局的絕佳機會，於是大聲下令：“全體出擊，一舉擊潰他們！”
    部落戰士們如猛虎下山般衝向敵人，特斯拉異族漸漸難以抵擋，防線開始崩潰。
    對麵的大總統似乎也沒想到，庫庫竟然選擇對他們繼續發動進攻。
    明明按照道理來講，繼續拖延時間，讓炎化樹人消耗自己這邊，然後他們後撤入正在修建的工事轉攻為守，這才是最正常，也最穩妥的打法。
    而那時候，特斯拉異族便可以把拉長的戰線重新整合收縮，不斷收集屍體與靈魂，重新補充金字塔，以此來對抗金字塔與
    可，對方偏偏不走尋常路。
    這種不計後果的突然襲擊...完全沒有利益可言，完全是沒道理的。
    “嗬嗬，你真以為這就是我的漏洞了？”
    大總統立於金字塔頂端，俯視著遠處的庫庫喃喃道。隨即一道信息釋放出去。
    特斯拉異族也臨時停下了撤退和軀體運輸。也不擺開架勢反擊，轉而將一車又一車的傷員、屍體，推到了陣前。
    “繼續前進，他們都會變成傀儡炸彈，投向你們。”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殘忍，不過是明麵裝出來的。
    軍心，不過是戰場上臨時建立的。
    從一開始，士氣控製的主動權，就一直在自己手上。
    那詭異的中文發音，似無數音響一般，在無數特斯拉異族之間來回回蕩。
    下一刻，剛開始衝鋒的黎木軍隊速度驟降。
    前麵。
    攔住他們的，是一道由族人軀體組成的矮牆。有些人還活著，甚至還在動。
    “......”
    那憋在胸口的一股氣，終究是散了，那藏於軍陣的衝勢，終究是化了。
    本來衝到這裏，軍士們就精疲力盡 全憑一口氣吊著。現在，又複現精神上的打擊，宛若一盆涼水，任何人的情緒都沒辦法維持，生理狀態也開始直線下滑。在情緒的力量麵前，一切都顯得那麽無力。
    大總統睥睨下方。
    哪怕他沒有臉，可你依舊能感覺出，他似乎在笑，在嘲笑，在不屑的嘲笑。
    它們可以把生命當做耗材，哪怕是三級、二級，甚至是一級指揮官。
    你黎木部落就算再怎麽掩飾、改進，在這方麵終究是一個初生的“嬰兒”，如此明顯的弱點，是根本不可能瞞過對方的。
    情緒是一把雙刃劍，它能帶來勝利的曙光，也能帶來無盡的黑暗。
    見隨機應變的計劃生效。
    大總統又是數道信息傳遞下去。
    或許，這對於他們來說，同樣是一個機會，一個徹底高效的剿滅黎木部落軍隊的機會。
    “所有人，停止前進，跪下去。”
    “隻要你們承認失敗，泰蘭文明會給予你們最大的仁慈，停止戰爭，並為你們的傷員提供治療。”
    “甚至，我們還可以聯手解決炎化樹人這個最大的威脅，以期未來的發展。”
    三句話，短短三句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出來，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在每一個人的大腦中回蕩。
    庫庫也不例外。
    下跪，雙手抱頭，是對靈長類行動能力的最大限製。在黎木部落，更是有著特別的含義。
    特斯拉異族停了下來 族人們停了下來。整個戰場除了炎化生物的騷動，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安靜。
    看看遍地的屍體，看看遍地的武器殘片，再看看不遠處那尚在喘息，卻被控製住的傷員。
    族人們的握住武器的雙手顫抖了。
    庫庫看著那由族人軀體組成的矮牆，亦是心中一陣劇痛。他的一意孤行，造成了這一切。此戰過後，他或許會成為部落現有曆史上的最大罪人。
    或許...現在跪下去。
    他還有機會，還有機會挽救一下局勢。泰蘭文明，或許真的比他們想的要善良呢？
    而且，黎木部落本身不也是在拯救與征服中，一點一點壯大的嗎？
    部落那麽多林行者，不都是投降歸順的？現在投降別人，和他們過去所做的，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想到這裏。
    失去雙臂的庫庫，隻覺得全身微涼，仿佛被抽走了什麽東西，膝蓋開始微微抽動。
    身後，無數官員，也開始跟著動搖。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不行！不能跪！”
    一道磨砂般的沙啞嗓音突然響起。
    那聲音就像從氣管喉嚨裏吹出來的一樣，歇斯底裏的難聽，聽的人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這一聲，卻打斷了所有人的猶豫，與氛圍的壓抑。
    “再跪下去，就...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必上那破損的裸露的胸腔，漏著風，卻依舊用盡剩餘的力量，悠悠傳來了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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