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對戰吳方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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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師弟什麽時候學的垂雲劍?”魏合身後的弟子中,有明勁弟子驚呼,“好強!”
“不僅是垂雲劍,還有玄龜步法....”又一個人說話,“看不出,崔師弟挺有銀子,買得起心法和功法,不是獵戶出身嗎?”
“這還用猜?肯定是掛職兼護。”
“....”
演武場上,吳方燦久攻不下,心中傲氣被激起。他驟然變招,槍身猛然回收,隨即以更狂暴的速度旋轉刺出!
槍身高速旋轉,帶動氣流發出“嗚嗚”的怪響,槍尖凝出一點寒芒,直取崔浩咽喉!
此乃鎮海平波槍中的殺招——怒龍鑽!以點破麵,專破防禦!
崔浩瞳孔微縮,腳下玄龜步陡然頓住,重心瞬間下沉,仿佛與大地連為一體。
同時,他持劍手腕極速轉動起來,使用四十九劍第三式——疊嶂千重!
劍尖在身前急速畫出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立圓。初時劍圈還能看清軌跡,很快便連成一片,化作一團模糊的劍光屏障,護住身前要害。
劍圈轉動間,隱有氣流被牽引攪動的‘嗡嗡’聲,仿佛真的在身前布下了一層又一層雲氣堆疊的屏障。
“嗤嗤嗤嗤——!”
高速旋轉的槍尖狠狠鑽入劍圈之中!刺耳的金鐵摩擦聲爆響,火星如炸開的金鐵之花,四散飛濺!
吳方燦隻覺槍尖如同鑽入了一團不斷旋轉、層層卸力的粘稠泥沼之中,那無堅不摧的‘鑽’勁被劍圈一層層消磨、偏轉。
這叫他心中駭然,這防禦劍圈的精妙與韌性遠超預料!
硬接此招,崔浩亦不好受。對方槍上蘊含的螺旋勁力極為霸道,透過劍身傳來,震得他手腕發麻,虎口生疼,體內氣血一陣翻湧。
但為了拿回寶藥,他咬緊牙關,【玄龜步】帶來的下盤穩固與氣息綿長加成發揮了作用,腳下如同生根,硬是頂住了這股衝擊,劍圈雖被壓縮,卻未潰散。
就在吳方燦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槍勢微微一頓的瞬間!
崔浩眼中精光爆閃!一直被動防守的他,終於捕捉到了一絲反擊的間隙!
後足如龜足蹬地,陡然爆發出驚人的推力,前足滑步前衝!整個人的重量與大地反蹬之力合而為一,推動著他和手中的劍,如一座移動的小山般撞向吳方燦!
與此同時,一直畫著防禦劍圈的右手手腕驟然停止旋轉,改為極其穩定地前刺!
這便是垂雲劍的第五式,雲走山移(跟步刺擊)!
這一刺,並非手臂發力,而是‘以身推劍’!將全身的動量、大地的反作用力、以及丹田中運轉的《鎮嶽真功》內息,盡數凝聚於劍尖一點!
劍光如一線寒芒,撕裂空氣,帶著沉重無比的劍勢,直刺吳方燦因刺槍而略微前探的右肩!
這一劍的速度並不算頂快,但那股一往無前、沉重如山的感覺,卻讓吳方燦心頭警鈴大作!
吳方燦反應極快,槍杆急速回撤,橫擋身前。
“鐺——!”
又是一聲爆響!精鋼劍尖狠狠刺在槍杆之上!
吳方燦隻覺一股難以想象的沉重力道從槍杆傳來,雙臂劇震,虎口迸裂,鮮血滲出!腳下更是‘蹬蹬蹬’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磚上留下清晰的腳印,胸口氣血翻騰不已!
崔浩並未貪功,劍與槍杆接觸的瞬間,他便借力後撤,長劍以比刺出時更快的速度收回,緊貼身側,身形也隨之側轉,重新回歸守勢。
這便是第六式——回峰掩日(撤劍藏鋒)!
攻守轉換,一氣嗬成,毫無滯澀。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刺隻是驚鴻一瞥,轉眼又雲深霧藏。
場邊一片嘩然!
“剛才那一劍……好重!”
“吳師弟竟然被擊退了!”
“這崔浩的劍法,看似緩慢沉重,竟有如此爆發力?”
“那是玄龜步配合的發力,身劍合一,將全身重量和衝勢都融入了劍中!”
徐麗卿在玄水宮陣營中,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異彩連連。她沒想到,短短時日,崔浩竟已掌握了如此奇特的劍法與步法。
吳方燦穩住身形,看了一眼流血的虎口,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無比的神色。
“好劍法!好步法!”吳方燦沉聲道,語氣中再無半點輕視,“我承認,先前小看你了。”
崔浩發現打過了頭,舌尖在牙齒間輕輕一磕,一股腥甜瞬間彌漫口腔。他嘴角隨即溢出一縷鮮紅,氣息也刻意加重、紊亂了幾分,擺出一副強壓內傷、搖搖欲墜的模樣。
“再來!”
說話間,吳方燦抬起長槍,槍尖再次指向崔浩,一股比之前更加洶湧澎湃的氣勢開始升騰。
崔浩心中一凜,再次擺出【雲幕初張】起手式,劍尖垂地,以靜製動。
“叮!”再次交手,槍劍拚在一起,崔浩被震退三步。
當招數堪堪超過五十,崔浩瞅準一個對方槍勢壓迫的時機,手腕‘無力’地一鬆,精鋼劍‘當啷’一聲脫手飛出,插在數步外的雪地上。
吳方燦的槍尖幾乎同時點到,懸停在崔浩咽喉前三寸之處。
“師兄威武!”崔浩及時找台階下,“師弟甘拜下風!”
“切磋點到為止。”擔任裁判的執法院首上前兩步,“鎮海院吳方燦,魏院崔浩,表現俱佳!”
吳方燦移開槍頭。
崔浩心裏鬆口氣,總算應付了過去,與吳方燦和執法院首抱拳行禮,撿起脫落的精鋼劍,走到演武場邊緣。
看著走回來的崔浩,魏合眼中閃過一次思索,稱讚道,“不錯,回頭我會讓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謝師父。”崔浩抱拳一禮,走到隊伍裏站好,明顯能感受到周圍的人看他目光有的敬佩、有的探究、有的則帶著幾分複雜難明的意味。
方才那一場,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位入內門不久、出身微寒的崔師弟,絕非表麵看到的那般普通。
自修入門很難的《垂雲劍》和《玄龜步》。
與天資更好的、修為可能還略勝半籌的吳方燦鬥到那般地步,甚至在關鍵時刻逼退對方,最後雖敗,卻敗得體麵,甚至可以說雖敗猶榮。
“崔師弟,深藏不露啊。”站在崔浩身側劉銘稱讚一句,壓低了聲音笑道,“師父怕不是給你開小灶了?”
崔浩微微搖頭,抹去嘴角刻意留下的那點血跡,氣息仍裝作有些不勻,“師兄謬讚,僥幸而已。吳師兄槍法凶猛,若非仗著步法還算紮實,我早敗下陣來了。”
他這番話說得謙遜,神色配合流露出疲乏與後怕,將‘拚盡全力才勉強支撐’的姿態演得十足。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懂,適當地示弱、隱藏部分實力,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嫉恨。
此番如若不是為了拿回寶藥,他根本不會上台表演。
.....
磐石院、地脈院的弟子也在低聲議論。
“玄龜院的垂雲劍居然被魏院的弟子學了去....還學得不錯.....居然沒有進玄龜院....”
“垂雲劍難就難在‘勢’的養成和‘步’的配合,我看他腳下那幾步,沉穩得不像話,估計《玄龜步》第一層‘負嶽’已經入門了。”
“嘖嘖,同時練兩門新功法,還能這麽快上手實戰……這悟性和韌性,了不得。”
“獵戶出身怎麽了?咱們宗門祖師爺當年不也是山野之人?根骨心性夠硬,一樣能出頭。”
這些議論聲嗡嗡入耳,大多帶著認可與驚奇。但也有兩三道目光落在玄龜院首歸不移身上。
感受到隱隱射過來的目光,歸不移心頭滋味莫明。
上次選弟子,總共四輪,每輪隻能擇一人。
在第二輪名單裏,有一個故人之後,還有一個崔浩,他選了故人之後。
當時想的是:‘武道機緣,一半在天。我今日選鹿銘,是還情;那崔浩若真有造化,自會有其他出路。’
‘就算崔浩悟性比鹿銘強,也強不太多。’
沒想到崔浩最後進了人人嫌棄的魏院,自學成了才.....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