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分舵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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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龍沼,名副其實。
    即便是邊緣地帶,空氣中已然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腐爛植被與劇毒瘴氣的甜膩腥臭。墨綠色的沼澤泥潭如同擇人而噬的陷阱,點綴在扭曲、怪異的林木之間,不時有氣泡從泥潭深處冒出,破裂時釋放出肉眼可見的淡紫色毒氣。夜色如墨,僅有的微弱星光也被常年不散的毒瘴遮蔽,使得這片地域更加陰森可怖。
    趙小白、樊妙晴等八人,在距離那“品”字形枯死鐵骨樹約三裏外的一處隱蔽石坳中潛伏下來。眾人早已服下趙小白提前配製的“避瘴丹”,體表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靈力護罩,抵禦著無孔不入的毒氣侵蝕。
    吳鐵風長老神識如同無形的觸須,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探查著分舵入口附近的動靜。片刻後,他收回神識,臉色凝重地傳音道:“入口處明哨兩處,各有兩名煉氣期弟子,暗哨一處,藏於東南方那棵鬼爪樹的樹冠中,築基初期。入口附近布有警戒陣法,品階不高,但頗為隱蔽,若強行破除,必會驚動裏麵的人。”
    他看向樊妙晴和趙小白:“赤陽師兄尚未抵達,但我們不能再等。妙晴,你負責清除東南方樹冠的暗哨,務必一擊必殺,不留聲響。小白,你與我同時出手,解決那兩處明哨。陳鋒,你帶其餘人警戒四周,隨時準備接應。”
    “是!”眾人低聲領命。
    行動悄無聲息地展開。樊妙晴身形化作一道幾近融入夜色的淡藍虛影,如同鬼魅般掠向那棵形態猙獰的鬼爪樹。幾乎在她動身的同一瞬間,吳鐵風和趙小白也動了。
    吳鐵風屈指一彈,兩道凝練如實質的金色指風破空而去,精準地沒入兩名明哨魔修的眉心,兩人連哼都未哼一聲,便軟軟倒地。另一邊,趙小白則如同獵豹般撲出,青鋒劍未出鞘,僅以劍鞘灌注靈力,閃電般點向另外兩名明哨的後頸要穴。他的動作快、準、狠,兩名煉氣期魔修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已昏迷過去。
    與此同時,鬼爪樹冠上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一道黑影從樹上栽落,尚未落地,便被一股柔和的冰藍靈力托住,緩緩放在地上,正是那名築基初期的暗哨,此刻已氣息全無,脖頸處覆蓋著一層薄冰。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息時間,幹淨利落,未引發任何警報。
    “走!”吳鐵風低喝一聲,率先衝向那三棵呈“品”字形生長的枯死鐵骨樹。根據俘虜口供,他在中間那棵鐵骨樹底部摸索片刻,找到一處微微凸起的、與其他樹皮紋路迥異的節點,運足靈力,猛地一按!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三棵鐵骨樹中間的地麵,一塊覆蓋著苔蘚和腐葉的“地麵”悄無聲息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僅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向下延伸的黑黢黢洞口,一股更加濃鬱、混雜著血腥與魔氣的陰風從洞內湧出。
    “進!”吳鐵風毫不猶豫,身先士卒,化作一道金光掠入洞中。樊妙晴、趙小白等人緊隨其後。
    洞口之下,是一條人工開鑿的甬道,兩側石壁上鑲嵌著散發著慘綠色幽光的磷石,勉強提供照明。甬道曲折向下,空氣中彌漫的魔氣與血腥味越來越重。
    一行人屏息凝神,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沿著甬道快速突進。沿途又遇到了兩撥巡邏的煉氣期魔修,均被以雷霆手段瞬間解決,未讓其發出警報。
    然而,就在他們穿過一條較為寬闊的岔道,即將抵達據俘虜描述的核心區域時,異變陡生!
    “敵襲——!!”
    一聲淒厲尖銳的警報聲,不知從何處響起,瞬間打破了地下空間的死寂!顯然是某處未被發現的隱秘警戒裝置被觸發!
    “被發現了!強攻!”吳鐵風當機立斷,不再隱藏身形,金丹期的強大氣息轟然爆發,金色劍光亮起,如同驕陽般照亮了前方的巨大洞窟!
    隻見前方豁然開朗,一個足有數十丈方圓的巨大地下空間呈現在眼前。空間中央是一個不斷翻滾著暗紅色氣泡的血池,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血池周圍,分布著一些石室和簡陋的祭壇。此刻,警報聲中,數十道身影從各個石室和陰影中衝出,為首的,正是那名俘虜描述的舵主——“毒手”厲昆!
    厲昆身材高瘦,麵色泛著一種不健康的青黑,雙眼狹長,閃爍著毒蛇般的寒光。他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黑紅色霧氣,氣息陰冷而暴戾,正是金丹初期無疑!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名身穿鬥篷、看不清麵容的修士,氣息隱晦,但給人的感覺絲毫不弱於厲昆,想必就是那名總壇特使。除此之外,還有十餘名築基期魔修,以及更多的煉氣期魔修,瞬間將闖入的吳鐵風等人半包圍起來。
    “青嵐宗的雜碎!竟敢摸到老子家門口來送死!”厲昆聲音嘶啞,帶著濃烈的殺意,“蝕骨那個廢物,果然靠不住!”
    “厲昆,你的死期到了!”吳鐵風毫不示弱,金色闊劍直指對方。
    沒有多餘的廢話,雙方瞬間碰撞在一起!
    吳鐵風長嘯一聲,直接找上了厲昆和那名鬥篷特使,金色劍光分化萬千,竟是以一敵二,將兩名金丹魔修強行牽製住,戰團瞬間升騰,狂暴的能量衝擊在洞窟頂部留下道道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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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妙晴冰晶長劍出鞘,寒氣四溢,迎上了三名築基後期、中期的魔修,劍光如瀑,竟將三人牢牢壓製。陳鋒等五名丹鼎峰弟子則結陣自保,與剩下的築基期魔修和大量煉氣期魔修混戰在一起,劍氣、法術、毒霧、魔光瘋狂對撞,場麵瞬間陷入極度混亂。
    趙小白在混戰開始的瞬間,便鎖定了一名對手。那是一名身材矮壯,膚色黝黑,臉上帶著獰笑的築基中期邪修。此人所修功法顯然與毒蟲有關,雙手十指的指甲烏黑發亮,長達半尺,揮舞間帶起道道腥風,更有一隻隻米粒大小、通體赤紅的怪蟲從他袖口、領口不斷飛出,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撲向趙小白。
    “小子,細皮嫩肉的,正好喂我的‘血線蠱’!”矮壯邪修怪笑著,身形如鬼魅般貼近,烏黑的指甲直抓趙小白麵門,那些赤紅怪蟲更是如同跗骨之蛆,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趙小白眼神一凝,不敢有絲毫大意。青鋒劍瞬間出鞘,青蒙蒙的劍罡橫掃而出,將最先撲來的十幾隻怪蟲斬碎,蟲屍爆開,濺射出帶有腐蝕性的毒液,落在靈力護罩上發出“滋滋”聲響。
    同時,他腳下步伐變幻,施展出得自藥老改良的身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毒爪的正麵抓擊,但爪風掠過,仍讓他感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護體靈力竟有被侵蝕的跡象。
    “好詭異的毒功!”趙小白心中暗驚,這邪修的毒蟲與爪功相輔相成,極為難纏。他一邊揮劍格擋、閃避,一邊仔細觀察。他發現,那些“血線蠱”雖然數量眾多,悍不畏死,但似乎對至陽至剛的氣息頗為畏懼,而被斬碎後爆開的毒液,腐蝕性雖強,卻能被自己的青元靈力一定程度上中和。
    心念電轉間,趙小白已有對策。他左手在儲物袋上一拍,一枚龍眼大小、表麵閃爍著淡金色符文的丹藥出現在指尖。
    “哼!丹藥?給我破!”矮壯邪修見狀,攻勢更急,更多的血線蠱如同紅色潮水般湧來,他本人則繞到側翼,雙爪交錯,幻化出數十道烏黑爪影,封死了趙小白所有退路。
    “就是現在!”趙小白眼中精光一閃,猛地將手中丹藥擲向那團最密集的蟲雲,同時體內青元靈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急速運轉,注入青鋒劍中!
    “純陽辟邪,丹火燎原!爆!”
    轟!
    淡金色的丹藥在蟲雲中心猛烈爆炸!沒有劇烈的衝擊波,卻爆發出無窮無盡、至陽至剛的純陽丹火!金色的火焰如同蓮花般綻放,瞬間將大片的血線蠱吞沒!那些怪蟲遇到這純陽丹火,如同冰雪遇沸油,發出尖銳的嘶鳴,瞬間被燒成灰燼!
    “我的寶貝!”矮壯邪修見狀,心痛得大叫,攻勢不由得一滯。
    而就在他這一滯的瞬間,趙小白蓄勢已久的一劍已然斬出!
    “青元歸一!”
    不再是分散的劍罡,而是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青鋒劍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清越劍鳴,一道凝練如實質、僅有手指粗細、卻散發著令人心悸鋒芒的青色劍絲,如同突破了空間的限製,瞬間出現在矮壯邪修的胸前!
    這一劍,快!準!狠!蘊含了趙小白對青元劍訣的全部理解,更是融入了他築基中期巔峰的渾厚靈力與堅韌神識!
    矮壯邪修臉色劇變,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倉促之間,他隻能將雙爪交叉護在胸前,烏黑的指甲上幽光大盛,試圖擋住這絕殺一劍!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撕裂錦緞般的聲音。
    青色劍絲如同熱刀切牛油般,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對淬煉多年的毒爪,繼而洞穿了他的心髒,從他後背透出!
    矮壯邪修臉上的獰笑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恐與難以置信。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細小的、正在汩汩流出黑血的孔洞,又抬頭看了看收劍而立、麵色冷峻的趙小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隻有血沫湧出。
    “你…”
    一個字未能說完,他眼中的神采便迅速黯淡,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氣息全無。
    趙小白微微喘息,額角見汗。方才那一記“青元歸一”看似輕鬆,實則耗盡了他大半心神與靈力。他迅速取出一枚聚氣丹服下,同時警惕地掃視四周。
    他與這名築基中期邪修的戰鬥時間並不長,但凶險程度卻極高。此刻將其斬殺,頓時讓周圍幾名試圖靠近的煉氣期魔修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後退。
    他抬頭看向主戰場。吳鐵風長老獨鬥兩名金丹,雖略顯吃力,但劍勢沉穩,短時間內不致落敗。樊妙晴那邊,冰藍劍光已然將一名築基中期魔修凍結、斬碎,正壓著另外兩人打,勝局已定。陳鋒等人的戰陣也在穩步推進,魔修死傷慘重。
    然而,就在大局將定之際,異變再起!
    那名一直與吳鐵風纏鬥的鬥篷特使,似乎察覺到了戰局不利,猛地發出一聲尖嘯,袖中飛出一麵刻畫著無數怨魂的黑色小幡!小幡迎風便長,瞬間化作丈許大小,無數扭曲痛苦的魂影從中湧出,發出刺耳的哀嚎,竟暫時逼退了吳鐵風的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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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昆!任務失敗,不可戀戰!走!”鬥篷特使嘶啞地吼了一聲,身形化作一道黑煙,竟是毫不猶豫地朝著洞窟另一個方向的出口遁去!
    厲昆見狀,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但看了眼勢不可擋的樊妙晴和正在恢複靈力的趙小白,也知道事不可為,猛地一掌逼退吳鐵風,同樣化作一道血光,緊隨鬥篷特使遁逃!
    “哪裏走!”吳鐵風怒喝,金色劍光追斬而去,卻隻斬碎了部分殘留的血影。
    兩名金丹魔修,竟是見勢不妙,直接舍棄了手下,逃之夭夭!
    舵主與特使一逃,剩下的魔修頓時士氣崩潰,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很快便被青嵐宗眾人清理幹淨。
    激烈的分舵大戰,隨著主犯的逃脫,漸漸落下帷幕。洞窟內,隻剩下遍地狼藉與濃鬱的血腥氣。
    趙小白持劍而立,看著厲昆遁逃的方向,眉頭微蹙。雖然搗毀了分舵,斬殺了大量魔修,但讓兩名金丹首腦逃脫,終究是留下了隱患。
    他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頭望去,正對上樊妙晴清冷中帶著一絲關切的眸子。她剛剛結束戰鬥,冰晶長劍上猶自滴落著鮮血。
    “沒事吧?”她輕聲問。
    趙小白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無妨。隻是,讓他們跑了。”
    樊妙晴走到他身邊,看著滿地的魔修屍體,平靜道:“除惡務盡,非一日之功。今日能拔除此處據點,已是大勝。”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趙小白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些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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