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藥老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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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霄閣地底深處,一間完全由“靜魂玉”砌成的密室內。
    此地寂靜無聲,連靈氣流動都近乎凝滯,唯有中央一座小型聚靈陣散發著柔和的光暈。趙小白盤膝坐於陣眼之處,雙目微闔,並未修煉,而是在進行一種更深層次的溝通——與他識海深處,那道沉寂了許久的殘魂。
    自隕神穀歸來,以還魂草為主藥煉製養魂丹,助藥老恢複後,老者便陷入了某種更深沉的休眠,以徹底消化藥力,鞏固魂源。直到今日,趙小白才清晰地感受到,識海中那道原本虛幻、時而波動的身影,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與清晰。
    此刻,在他識海之內,一道身著古樸玄色長袍的老者虛影,正負手而立。老者須發皆白,麵容清臒,原本模糊的五官此刻棱角分明,尤其那雙眼睛,開闔之間,不再是以往的溫和與滄桑,而是多了一種曆經萬古、洞察世事的深邃與威嚴。雖仍是魂體,但周身流淌著一種圓融飽滿的光澤,魂力澎湃,再無之前那般風中殘燭的虛弱感。
    “小家夥,看來這段時日,你並未懈怠。”藥老的聲音直接在趙小白心神中響起,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絲欣慰。
    趙小白心神凝聚,在識海中化出自身虛影,對著藥老恭敬一禮:“師尊魂體恢複,弟子心中大石,總算落下一半。”
    藥老,或者說,恢複了更多記憶與力量的藥塵,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趙小白那凝實的元嬰虛影,以及元嬰眉心處若隱若現的九道玄奧紋路,眼中讚賞之色更濃:“九轉元嬰,丹劍之道……你的成就,已遠超老夫當年預期。即便在我藥神宗鼎盛之時,如你這般的弟子,也堪稱鳳毛麟角。”
    他頓了頓,語氣漸漸轉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帶著追憶,也帶著沉重:“如今我魂體已恢複七成,許多塵封的記憶,也隨之蘇醒。是時候,該告訴你一些事情了,關於我的過去,以及……我為何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趙小白心神一凜,知道重頭戲來了,凝神靜聽。
    “老夫藥塵,並非此時代之人。”藥老的聲音帶著歲月的回響,“我乃上古宗門‘藥神宗’最後一任宗主。”
    盡管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宗主”二字,趙小白心中仍是掀起驚濤駭浪。藥神宗!他從藥老零星的傳承和古籍殘篇中,早已窺得這個宗門當年的輝煌,那是真正執掌丹道牛耳,甚至觸摸到生死法則的恐怖存在,其傳承《藥神典》更是直指大道的無上寶典。
    “上古末期,天地劇變,一場席卷諸天萬界的浩劫降臨。”藥塵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沉痛,“我藥神宗首當其衝……敵人……超乎想象的強大與詭異。為了保住宗門最後一絲火種,我耗盡畢生修為,強行撕裂虛空,將宗門最核心的傳承秘境——‘藥神界’,放逐到了未知的時空亂流之中。而我自己,也因此魂飛魄散,僅餘這一縷殘魂,依附於一枚隨身古玉,流落至東域,渾噩萬載,直至遇見了你。”
    趙小白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藥老話語中那場浩劫的慘烈與無奈。以一宗之力,對抗未知大劫,最終宗毀人亡,傳承失落,這是何等的悲壯。
    “藥神界,並非簡單的洞天福地。”藥塵繼續道,眼中閃過一絲熾熱,“它是我藥神宗無數先賢心血所聚,內蘊完整的丹道法則,更有我宗培育了萬載的‘萬物母氣源根’,以及……宗門至寶‘造化烘爐’!此爐有奪天地造化之能,不僅可煉無上仙丹,更能……重塑肉身,凝練神魂!”
    趙小白心髒猛地一跳:“師尊的意思是……”
    “不錯!”藥塵目光灼灼地看向趙小白,“養魂丹隻能滋養穩固我的魂體,讓我不再消散,但想要徹底複活,重聚肉身,再現世間,必須依靠‘造化烘爐’的力量,以及‘萬物母氣源根’提供的本源生機!而這一切,都在藥神界中!”
    徹底複活!趙小白心中激蕩。他知道藥老一直渴望重現世間,但沒想到希望就在那失落的藥神界中。
    “可是,師尊,藥神界既已流落時空亂流,諸天萬界何其浩瀚,我們該如何尋找?”趙小白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藥塵虛影抬手,一點靈光自他指尖飛出,化作一幅殘缺朦朧、由無數光點和扭曲線條構成的星圖,懸浮在識海之中。
    “這是我耗盡最後力量,感應到的藥神界漂流的大致軌跡。雖然模糊,且時過境遷,軌跡必然有所偏移,但大方向不會錯。”藥塵指著星圖邊緣一處被極致寒意與混亂法則符號標注的區域,神色無比凝重,“根據我蘇醒的記憶碎片以及對軌跡的推算,藥神界最後消失前,其逸散出的法則波動,與這片區域的描述……高度吻合。”
    趙小白順著他的指引看去,隻見那片區域的標注,用的是幾個極其古老、散發著蠻荒與死寂氣息的符文。他雖然不識得全部,但其中兩個核心符文的意思,他卻在一部上古雜記中見過——
    北冥冰原!
    一股寒意,瞬間從趙小白心底升起,遠比任何冰雪都要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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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冰原!那可是連化神修士都視為絕地的恐怖區域!古籍中記載,那裏是生命的禁區,終年被萬古不化的玄冰覆蓋,充斥著能凍裂神魂的九幽寒風,空間脆弱,遍布殺機四伏的裂縫,更有上古冰封的恐怖遺種沉睡。據說,曾有數位化神大能聯手探索,最終都铩羽而歸,甚至有人永遠留在了那裏!
    “竟然……是那裏……”趙小白的聲音有些幹澀。丹霄閣初立,自身剛剛結嬰,就要去闖這等連化神修士都忌憚的絕地嗎?
    藥塵看出了趙小白的凝重與猶豫,他歎息一聲,魂體光芒微微波動:“小白,我知此事艱難,近乎九死一生。北冥冰原之險,遠超你以往經曆的任何地方。即便是我全盛時期,踏入其中也需萬分謹慎。”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無比深邃與嚴肅:“但,這是唯一的希望。不僅是為了我複活,更關乎藥神宗的傳承,關乎……那場浩劫的真相。我隱隱有種預感,藥神界的失落,與那場浩劫,有著莫大的關聯。找到它,或許能揭開萬古之謎,應對未來可能再次降臨的危機。”
    “而且,”藥塵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藥神界中,除了造化烘爐和萬物母氣,還有我宗積累的無盡資源、失傳的丹方、強大的傳承。若能找到,對你的道途,對丹霄閣的發展,將是無可估量的助力。那裏,或許藏著你突破化神,乃至更高境界的契機!”
    機遇與危險並存!而且是大機遇,大危險!
    趙小白沉默了。識海中,那幅標注著北冥冰原的殘缺星圖靜靜懸浮,散發著冰冷而神秘的氣息。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片冰原傳來的極致寒意與死寂。
    良久,他抬起頭,看向藥塵那充滿期盼與凝重的虛影,眼神中的猶豫逐漸被堅定所取代。
    他站起身,對著藥塵,深深一拜。
    “師尊於我有授業解惑、救命護道之恩。若無師尊,便無趙小白今日。複活師尊,重現藥神宗光輝,弟子義不容辭!”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在寂靜的識海中回蕩。
    “北冥冰原縱然是龍潭虎穴,弟子也願往之闖上一闖!”
    藥塵看著眼前目光堅定的青年,魂體微微顫動,眼中似有晶瑩閃過,最終化作一聲充滿欣慰與感慨的長歎。
    “好!好孩子!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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