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孤身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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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了雪熊部落聯盟的喧囂與暖意,趙小白如同離群的孤雁,一頭紮進了北冥冰原那無邊無際、亙古死寂的深處。
離聯盟聚居地越遠,天地間便愈發顯得空曠、原始,仿佛踏入了某個被時光遺忘的冰冷囚籠。身後那點由人煙帶來的微弱生機感,迅速被絕對的自然之威所吞噬。舉目四望,唯有白——刺眼的白,死寂的白,吞噬一切生機的白。天空是永恒不變的鉛灰色,低垂得仿佛要壓垮冰山,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投下慘淡而扭曲的光影,非但不能帶來暖意,反而將冰原映照得更加森然。
腳下的積雪深可及膝,若非他修為精深,踏雪無痕,隻怕每行一步都極為艱難。狂風是這裏永恒的主旋律,不再是聚居地附近那種可以抵禦的寒風,而是化作無數冰冷的剃刀,裹挾著堅硬如鐵的雪粒和冰晶,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嘯,永無止境地刮擦著、衝擊著一切。
趙小白體表自動浮現出一層淡金色的護體靈光,將風雪隔絕在外。然而,僅僅前行了不足百裏,他的眉頭便微微皺起。此地的寒氣,與外圍截然不同,其中蘊含著一股極其隱晦卻無孔不入的侵蝕之力,如同無數細小的冰蟲,持續不斷地啃噬著他的護體靈光,靈力的消耗速度,幾乎是外圍的數倍。
他不敢大意,立刻降低了飛行高度,幾乎是貼著地麵掠行,以減少與狂風的直接接觸麵積,同時運轉功法,更加精微地控製著靈力的輸出,以維持護體靈光的穩定。
根據巫老所贈《北冥堪輿圖》的指引,他需要先穿過這片被稱為“風吼平原”的廣闊地帶。地圖上對此地的標注是:“烈風永續,冰煞隱現,不宜久留,需速通。”
“冰煞……” 趙小白心中默念著這個詞,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盡可能地向四周蔓延開去。然而,在這狂暴的風雪和某種奇異力場的幹擾下,他強橫的神識也受到了極大的壓製,探查範圍不足平日的三分之一,且反饋回來的信息模糊不清。
他不敢全力飛行,那樣靈力消耗太快,且目標太大,容易引來未知的危險。隻能保持著一種相對節省靈力的速度,在呼嘯的風雪中艱難跋涉。
如此行進了約莫兩日。
第三日正午,雖然天色依舊灰蒙,但風雪似乎稍緩了片刻。趙小白正欲借此機會加快速度,忽然,他心頭毫無征兆地猛地一跳,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水般澆遍全身!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直在他識海中溫養、沉寂的藥老,也發出了急促的警告:“小心!左前方,有極其精純凜冽的寒煞之氣正在匯聚,速度極快!”
趙小白想也不想,身形猛地向右側一塊巨大的冰岩後暴退!
就在他身形剛動的刹那,左前方的天際,那片原本隻是灰暗的天空,驟然變得深邃起來,仿佛墨汁滴入清水,一種肉眼可見的、帶著淡藍色澤的詭異氣流憑空生成,並急速旋轉、膨脹,化作一道寬達數十丈、接天連地的灰藍色風柱!
這風柱與尋常龍卷風截然不同,它無聲無息,或者說,它的聲音已經超出了常人可以聽聞的範疇,隻有一種令人靈魂都在戰栗的低頻震動傳來。風柱所過之處,空間都似乎泛起了細微的漣漪,地麵上的萬年堅冰如同豆腐般被輕易犁開,留下深不見底的溝壑。風中,無數淡藍色的、細如牛毛的光絲閃爍明滅——那便是“冰煞”,一種能凍結靈力、侵蝕法寶、撕裂神魂的極端寒氣!
冰煞罡風!
它移動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瞬息即至!趙小白雖提前閃避,依舊被其邊緣掃中!
嗤——!
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燒紅烙鐵浸入冰水的聲音響起。趙小白體表那層淡金色的護體靈光,在與那淡藍色光絲接觸的瞬間,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黯淡下去!一股難以形容的極致寒意,穿透了靈光,直接作用在他的肉身與神魂之上,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血液仿佛都要凍結,思維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好厲害的罡風!” 趙小白心中駭然,這還僅僅是被邊緣掃過!若是被正麵卷入,隻怕元嬰修士的肉身和法寶,也支撐不了片刻!
他不敢有絲毫保留,體內元嬰睜開雙眼,精純的靈力洶湧而出,竭力維持著即將破碎的護體靈光,同時將《藥神典》中記載的一種禦寒秘法運轉到極致,抵抗那無孔不入的冰煞侵蝕。身形更是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向著遠處飛遁。
那冰煞罡風似乎並無固定目標,隻是在這片平原上隨意遊弋,在摧毀了那片區域的冰岩後,又緩緩轉向,朝著另一個方向移動而去,最終消失在漫天的風雪之中。
直到那令人心悸的低頻震動徹底消失,趙小白才在一處背風的冰丘後停下,微微喘息。他低頭看去,隻見青袍的袖口處,竟凝結了一層淡藍色的薄冰,手指觸之,堅硬無比,且傳來刺骨的寒意。體表的護體靈光也黯淡了許多,需要持續輸入大量靈力才能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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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剛開始……” 趙小白麵色凝重。他服下一顆補充靈力的丹藥,盤膝坐下,運功驅散侵入體內的那一絲冰煞之氣。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將那股附骨之疽般的寒意徹底逼出,袖口的藍色薄冰也化為虛無。
經此一遭,他更加謹慎。不再輕易長時間暴露在開闊地帶,而是嚴格按照《北冥堪輿圖》上標注的、相對安全的路線前進,並且時刻留意著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尋找掩體。
地圖上標注的那些可供暫時棲身的冰洞,成了他寶貴的避難所。這些冰洞大多位於巨大的冰川之下或深厚的積雪層中,入口隱蔽,內部雖然依舊寒冷,卻能有效躲避致命的冰煞罡風和永不停歇的暴風雪。
他在一個這樣的冰洞中度過了一夜。洞內寂靜無聲,隻有自己悠長的呼吸和心跳。洞外,是鬼哭狼嚎的風聲,以及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妖獸的悠長嗥叫,更添幾分孤寂與蒼涼。他點燃了一小簇丹火,既為了驅寒,也為了照亮這方寸之地。跳躍的火光映照在晶瑩的冰壁上,反射出他獨自盤坐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
取出巫老的地圖,再次確認接下來的路線。地圖上,代表“風吼平原”的區域即將走到盡頭,前方是一片標記著密集鋸齒狀符號的地帶——“亂冰淵”。
“按照巫老的標注,‘亂冰淵’地形複雜,遍布深不見底的冰裂縫和隨時可能崩塌的冰橋、冰塔,而且……那裏是‘冰魄妖’頻繁出沒的區域。” 趙小白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眼神銳利。冰魄妖,一種由極寒環境中誕生的元素精怪,沒有實體,擅長神魂攻擊與冰係法術,極為難纏。
他將地圖收起,深吸了一口冰洞中寒冷而稀薄的空氣。孤獨、惡劣的環境、未知的危險……這一切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裏那份堅韌與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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