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在葉凡那決絕的聲音響徹“盤古號”艦橋的瞬間，現實世界中的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摁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看到，葉凡那具盤坐在指揮椅上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眸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兩顆瞬間熄滅的星辰。
    而在另一個維度，一個凡人無法窺見的層麵，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靈魂光影已經掙脫了肉體的束縛，化作一道比思想更快、比閃電更決絕的流光，悍然撕裂了物質世界的壁障，穿越了那看似遙遠實則在法則層麵僅有一線之隔的空間，如同一顆逆行於時間長河的隕石狠狠地撞向了那條即將吞噬一切的由數據與法則混合而成的狂暴神龍！
    “天玄秘法——神魂獻祭！”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半點的遲疑。
    葉凡的靈魂在呐喊，用盡了自己身為天玄宗最後一名“傳薪者”的所有驕傲與忠誠，將自己的一切都化作了這場豪賭的籌碼！
    他不是主角，也從未想過要成為世界的中心。他從始至終的願望不過是想完成師尊的遺願，守護好那個搖搖欲墜的宗門，然後有機會的話親手為那些死去的同門報仇。
    但現在他知道有些事情比報仇更重要。
    比如守護好那個願意相信他、願意將整個宗門托付給他的主人。
    比如為這個正在艱難掙紮的世界爭取那哪怕隻有三秒鍾的微不足道的希望！
    金色的靈魂之火在接觸到那狂暴神龍數據洪流的刹那便如同滾油潑進了雪地，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與熱！那不是物理層麵的爆炸，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法則湮滅！
    “滋啦啦——！”
    刺耳的、仿佛能撕裂神魂的噪音在秦磊的腦海中炸響！
    那條由“創世引擎”核心數據構築的神龍，那雙冰冷無情的龍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錯愕與痛苦！
    它無法理解！
    為什麽一個如此弱小的、連“仙”都不是的螻蟻，其靈魂燃燒時所產生的能量竟然能夠直接傷害到它的數據本源？！
    這不符合邏輯！這不符合世界的底層規則！
    然而葉凡用自己的行動給了它最響亮的回應！
    天玄宗的秘法傳承自上古某個已經湮滅的仙道文明，其核心並非是力量的強大，而是一種近乎於“欺詐”的法則運用。它燃燒的不僅僅是靈魂，更是一種名為“存在”的概念！
    我以我魂為祭，抹掉你在此刻的存在！哪怕隻有一瞬！
    “吼——！”
    神龍發出了無聲的咆哮，那足以吞噬秦磊的巨大龍口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滯了！
    三秒！
    葉凡用自己的生命為秦磊為這個世界換來了無比寶貴的三秒鍾！
    ……
    與此同時在距離地球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的青木界。
    曾經仙氣繚繞、被譽為東域第一仙門的天玄宗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護山大陣以前所未有的強度開啟著，淡金色的光幕如同一隻倒扣的巨碗將整個山門與外界徹底隔絕。
    而在天玄宗最深處的禁地——葬仙穀。
    這裏的空間正在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扭曲、折疊。穀底的那個巨大祭壇原本是用來鎮壓曆代宗門無法處理的邪魔之物，此刻卻變成了一個散發著無盡不祥氣息的坐標點。
    祭壇中心的石板上鐫刻著繁複到足以讓任何陣法大師都頭皮發麻的魔紋。這些魔紋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正在瘋狂地汲取著天玄宗那綿延萬裏的地脈靈氣，發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嗡鳴。
    突然所有的嗡鳴聲戛然而止。
    整個葬仙穀陷入了一種比死亡還要深沉的寂靜。
    緊接著一道肉眼無法看見卻足以讓整個青木界所有元嬰期以上修士都心頭一顫的恐怖神念如同跨越了無盡虛空的神罰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嗡……”
    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祭壇中心緩緩凝聚。
    他沒有實體，完全由一種介於虛幻與現實之間的灰黑色霧氣構成，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讓周圍的光線、空氣乃至法則都開始向他坍縮。
    他就是“虛空教派”的“第一使徒”，那個一手策劃了入侵青木界並且將青玄子收為“代理人”的幕後黑手。
    這僅僅是他的一道神念分身。
    但即便隻是一道分身，其所蘊含的威壓也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極限。
    “嗯？”
    “使徒”分身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是一對沒有瞳孔、隻有無盡虛無與混沌的漩渦。他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瞬間掃過了整個天玄宗。
    然後他那古井無波的意識第一次產生了一絲……名為“疑惑”的情緒。
    人呢？
    我的代理人青玄子呢？
    按照計劃此時的青玄子應該已經徹底掌控了天玄宗，並且利用宗門的地脈靈氣將這個祭壇徹底激活，為他的本體降臨鋪好最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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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他非但沒有感應到青玄子的氣息反而……感應到了一些讓他感到極其荒謬的東西。
    他的神念穿透了層層殿宇最終落在了天玄宗的主峰大殿之上。
    那裏原本應該懸掛著“天道酬勤”牌匾的地方此刻赫然掛著幾個用紅色晶石雕刻的、閃閃發光的大字——
    “熱烈慶祝天玄宗地球分公司）超額完成本年度kpi！”
    “使徒”：“？”
    他的神念微微一滯繼續向下掃去。
    大殿的柱子上還貼著一副對聯。
    上聯是：今日修煉不努力。
    下聯是：明日變成分母人。
    橫批：加油，打工人！
    “使徒”的意識陷入了長達一秒鍾的沉默。
    這……是什麽東西？
    分公司？kpi？打工人？
    這些詞匯每一個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但組合在一起卻散發著一種讓他本能地感到……厭惡與煩躁的氣息。
    他的神念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意繼續在宗門內掃蕩。
    他看到了一群穿著統一製式道袍的弟子正圍在一個巨大的沙盤前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麽。
    “張師兄，我們‘煉丹部’上個季度的成本又超標了！主要是‘火靈芝’的采購價被隔壁的‘百草門’惡意抬高了百分之十！我建議我們應該立刻啟動‘b計劃’，派人去百草門的坊市大量拋售我們用空間技術催生出來的‘速成版’火靈芝，衝擊他們的市場，把價格給我狠狠地打下來！”
    “不行！”另一個弟子立刻反駁，“劉師弟，你這是惡性競爭！是典型的‘內卷’行為！宗主，哦不，是咱們秦總早就說過了，我們的核心競爭力是技術壁壘！我們應該做的是立刻成立‘丹藥研發小組’，攻克‘無火靈芝’煉製‘築基丹’的技術！這叫‘降維打擊’！”
    “有道理！我們不能陷入低級的價格戰，要用技術創新建立我們的‘護城河’！”
    “對！這才是‘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聽著這些充滿了“現代管理學”氣息的對話，感受著那一張張洋溢著“奮鬥”光芒的臉龐，“第一使徒”那由虛無構成的身體都開始不穩定地波動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親手布下的棋子，他悉心培養的代理人，他計劃了數百年用來迎接他君臨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地”……
    現在竟然……
    竟然變成了一個畫風如此清奇、如此扭曲、如此……資本的“分公司”？！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荒謬與暴怒的情緒在他的神念之中轟然炸開！
    “青！玄！子！”
    無聲的咆哮化作實質性的精神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葬仙穀！
    山穀內的岩石在這股精神風暴之下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粉！
    “你竟敢背叛我！”
    “使徒”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致。
    他不在乎天玄宗變成了什麽樣子，他隻在乎自己的計劃被徹底打亂了！
    代理人消失，祭壇的準備工作停滯，一切都偏離了預定的軌道！
    “不管你躲到哪裏……”
    “使徒”冰冷的意識如同毒蛇的信子探入虛空之中。
    “隻要你神魂中還留著我種下的‘虛空印記’……”
    “你就無所遁形！”
    下一秒他那虛無的雙眼中猛地爆射出兩道灰黑色的神光！
    神光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瞬間鎖定了一個遙遠到無法用距離來衡量的坐標！
    那是……
    一個蔚藍色的、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美麗星球！
    “原來……是躲到了另一個位麵麽……”
    “使徒”的聲音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真是……愚蠢的螻蟻啊。”
    “你以為隔著一個位麵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他緩緩地抬起了那隻由霧氣構成的右手。
    “既然你不來迎接我……”
    “那就由我親自去……‘拜訪’你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留在青玄子神魂深處的那枚“虛空印記”被他從遙遠的青木界悍然引爆！
    一場跨越了無盡位麵的“斬首”行動即將展開！
    ……
    地球大氣層外。
    由冷月和“創世引擎”聯手打造的融合了修真陣法與未來科技的“行星級複合能量護盾”正安靜地運轉著。
    這座護盾是地球目前最高級別的防禦體係，足以抵擋主神級文明的主炮齊射。
    然而就在這一刻！
    整個地球聯合理事會的最高指揮中心裏響起了有史以來最為淒厲、最為急促的紅色警報！
    “警報！警報！檢測到未知高維能量入侵！”
    “無法解析！無法識別！能量等級……超越係統判定上限！”
    “該能量正在強行撕裂空間壁障！目標……地球！”
    “重複！這不是演習！一個無法被解析的、攜帶著‘虛無’法則的恐怖存在正在強行撕裂空間試圖降臨！”
    指揮中心裏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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