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後的虛空，恢複了亙古不變的死寂與冰冷。
    “深淵行者”緩緩駛向剛才螳螂戰機被抹除的區域。周圍的“深海幽靈”隊員們，也心有餘悸地駕駛著他們的小型潛航器靠攏過來，看向這台黑色機甲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審視與不服，變成了純粹的、發自靈魂的敬畏。
    “‘零’，掃描該區域是否有任何殘留物。我不相信‘因果律’的抹除是絕對的。”秦磊下令道，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麽簡單。
    “正在進行高精度法則層麵掃描……發現異常能量源。坐標已標記。”
    在全息屏幕上，一個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被常規儀器所捕捉到的光點，正在那片空無一物的區域中心閃爍著。
    “過去看看。”
    “深淵行者”伸出一隻巨大的機械臂，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漂浮的、如同塵埃般的細碎空間碎片。很快，一件東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和秦磊之前得到的那兩塊碎片一模一樣的、散發著深邃星空藍色的金屬片。
    它……竟然在“因果律魚雷”那近乎於“概念抹除”的恐怖攻擊下，幸存了下來！
    “這……這怎麽可能？”冷月再次被震驚了，她的聲音裏充滿了不敢置信，“‘講道理’的攻擊，是直接從因果層麵上進行抹除，理論上，任何物質都不可能幸存下來！”
    “除非……”秦磊的眼神變得無比熾熱，“這東西的‘存在’優先級，高於‘講道理’的‘抹除’優先級。”
    他已經無法用物理和科學去解釋了，隻能用這種更接近玄學和神學的概念來理解。
    “乾坤褲”的碎片，或者說，“行者套裝”的組件，其本身的存在，似乎是宇宙中最根本的法則之一，無法被輕易地撼動。
    秦磊操控機械臂，將那塊碎片小心翼翼地夾了回來，通過專用的、擁有多重空間穩定法陣的回收倉，送入了駕駛艙內。
    當第三塊碎片出現在秦磊手中的那一刻，他褲子口袋裏的另外兩塊碎片，立刻發出了嗡嗡的共鳴聲，仿佛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三塊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引力，自動從他手中飛起，在半空中吸附在了一起！
    它們並沒有融合成一個更大的整體，而是像三塊嚴絲合縫的拚圖，完美地拚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大約有人臉大小的塊狀物。上麵的玄奧紋路，也因此連接了起來，變得更加完整和深邃，隱隱構成了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護腕”的雛形？
    一股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的溫暖而浩瀚的能量，瞬間湧入秦磊的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牛仔褲口袋，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空間的壁壘變得更加堅固，範圍……似乎也擴大了數倍！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對於空間法則的理解，似乎在這一刻，又加深了一層，許多之前晦澀難懂的關隘，豁然開朗。
    “好東西！”秦磊心中大喜，這次冒險，真是來對了！
    然而，就在這時，“零”的聲音再次響起，像一盆冰水，給這份喜悅，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先生，在對這塊碎片進行掃描時，我發現了一些……附著在上麵的東西。”
    “零”將一幅三維立體圖投影在空中。那是碎片的超高倍放大模型，而在碎片的一角，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米粒般大小的、充滿了生物科技風格的裝置，正如同寄生蟲般，牢牢地吸附在上麵。
    “這是什麽？”秦磊問道，他的心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一個能量抑製與空間坐標定位裝置。”“零”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它的作用，是抑製碎片自身能量的逸散，以避免被其他存在所察覺。同時，也具備了極其高明的、跨位麵的道標功能。我們之前遇到的那艘螳螂戰機，之所以能精準地找到這裏，很有可能，就是通過追蹤這個裝置發出的、我們無法探測到的特殊信號。”
    秦磊的臉色沉了下來：“能分析出它的技術來源嗎？”
    “可以。”“零”回答道，她的運算速度快得驚人，“我已經將它的結構與我數據庫中，關於‘第一使徒’叛逃時攜帶的科技資料進行了交叉比對。結論是……這個裝置的技術，無論是從設計理念，還是從能量回路的構建方式來看，都遠比‘第一使徒’的技術要更加高級、更加……古老。”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屏幕上，無數的數據流飛速閃過，最終定格成一個徽章——一個由一隻紫色的、充滿了無數扭曲觸手的眼睛構成的、充滿了邪惡與混亂氣息的徽章，“製造這個裝置的，並非我們之前在地球上遇到的那個‘第一使徒’。”
    “根據資料庫中殘缺不全的情報顯示，在‘虛空教派’內部，‘使徒’的序列號越小，其地位就越高，掌握的核心技術也越多。而這個裝置的技術風格，與資料中提到的一位極其神秘、擅長生物科技與空間法則融合的存在高度吻合……”
    “——第二使徒。”
    第二使徒！
    秦磊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本以為，自己最大的敵人，就隻有那個一心想要複活虛空君王，並且與自己有直接仇怨的“第一使徒”。可現在看來，在那背後，還有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測的敵對組織。
    “虛空教派”，並非隻有一個“叛徒”，而是一個擁有著嚴密等級和恐怖科技的宇宙級邪惡勢力！
    他們……也同樣在收集“行者套裝”的碎片！
    自己，已經從單純的“複仇者”，變成了這場波及諸天萬界的宇宙尋寶競賽中的……一方重要參與者。
    “先生，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發現。”“零”的聲音，將秦磊從巨大的震驚中拉了回來。
    “我在這個抑製器的存儲核心中，發現了一段被最高級別的、混合了法則與量子加密的……航行日誌。我……正在嚐試破解。”
    屏幕上，無數的亂碼如同瀑布般飛速刷新，破解的進度條，正在以一個極其緩慢，但卻堅定不移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艘螳螂戰機，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它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答案，或許就在這段日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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