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所謂的“考驗”，並非秦磊所預想的戰鬥。
    當他點頭同意的瞬間，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主控室、骸骨、王座……一切都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無盡的白色虛空之中，腳下是如鏡麵般光滑的地麵，映照著他的倒影。
    而他的麵前，緩緩浮現出三個巨大的，由光芒構成的漩渦。
    “選擇吧，太陽的祈求者。”英靈宏大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是這個世界的神隻。
    第一個漩渦，光芒一閃，呈現出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麵。
    左邊的畫麵，是一片火海。戰火紛飛的地球，城市在燃燒，人類在哀嚎，無數虛空戰艦如同蝗蟲般，遮蔽了天空。這是地球即將毀滅的末日之景。
    右邊的畫麵，則是在那個冰冷的“月光花園”裏。蘇煙被無數水晶鎖鏈捆綁著，她的眼神正在一點點失去神采，變得空洞、麻木，生命的氣息正在飛速流逝。
    “你的麵前，是兩個同時發生的，無法挽回的絕境。”英靈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你的力量，隻夠進行一次傳送，你隻能拯救一個。是選擇拯救你的愛人，還是選擇拯救你的母星和那億萬同胞？”
    這是一個經典的，卻又無比殘酷的電車難題。
    秦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幅畫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邁出了一步，同時站在了兩幅畫麵的中間。
    “我選擇，與她們共存亡。”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
    “如果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有什麽資格去談守護世界？如果我為了救她而放棄了整個地球，她就算活下來，也隻會永遠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
    “所以，我哪裏都不會去。”秦磊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這片虛空，直視著那幕後的英靈，“我會留在這裏，用我自己的力量，打爆所有妄圖傷害她們的敵人！如果我的力量不夠，那就讓她們與我一同毀滅！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回答，充滿了不合邏輯的霸道，卻又蘊含著最純粹的道心。
    白色的虛空，微微震動了一下。
    第一個漩渦，緩緩消散。
    緊接著，第二個漩渦亮了起來。
    畫麵中，秦磊的身影出現。他站在宇宙的中心，手中握著一顆散發著無盡光芒的“神之心”，無數星辰在他腳下臣服。他擁有了足以對抗“清理者”，甚至超越“清理者”的無上力量。
    但是，畫麵中的那個他，眼神是空洞的。他看著手中的“神之心”，就像看著一塊普通的石頭。他看著宇宙的生滅，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這是另一個選擇。”英靈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獲得你夢寐以求的，足以守護一切的終極力量。但代價是，你將抹去所有的情感，成為一個絕對理智，永恒不滅的‘法則’本身。你，願意嗎？”
    成為沒有感情的神？
    秦磊看著畫麵中那個強大到極致，卻也孤獨到極致的自己，忽然笑了。
    “一個連美食都無法品嚐，連看到自己妹妹的笑容都不會感到開心的永生，對我來說，與最殘酷的酷刑，有何區別？”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我的力量，因我的守護之心而生。如果為了力量而舍棄了這顆心，那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更強大，也更可悲的囚籠罷了。我拒絕。”
    第二個漩渦，也隨之消散。
    秦磊的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個漩渦之上。
    漩渦中的畫麵，變得無比溫馨。那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出租屋裏，陽光正好，年輕的秦玥正在客廳裏看著動畫片，父母在廚房裏忙碌著，傳來陣陣飯菜的香味。而他自己，正坐在電腦前，苦惱著下一篇網文的劇情該如何展開。
    沒有牛仔褲，沒有係統，沒有毀天滅地的危機，也沒有那些生離死別。
    隻有平凡的，觸手可及的幸福。
    “這是最後的機會。”英靈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蠱惑的意味，“我可以逆轉時空，讓你回到一切開始之前。你可以阻止自己得到那條牛仔褲，你可以選擇過上這種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你所經曆的一切苦難，都將煙消雲散。這，難道不是你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嗎？”
    秦磊看著畫麵中的一切，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有懷念，有渴望，也有一絲……溫柔。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軟弱都吐出去。
    “很美好，真的很美好。”他輕聲說道，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的微笑，“但，我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我選擇了這條路，那麽，誰去守護這個畫麵裏的她們？誰去抵擋那些即將到來的，足以將這一切都撕成碎片的危機？”
    “我或許失去了平凡的幸福，但我得到的，是守護這份幸福的力量。”
    秦磊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如鐵。
    “我無悔於我選擇的道路。因為在這條路上，我遇到了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的人，也擁有了守護她們的能力。這就……夠了。”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整個白色的虛空，轟然破碎！
    秦磊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太陽船的主控室裏，麵前是那具巨大的骸骨。
    什麽都沒有變，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
    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具骸骨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那對金色的火焰中，不再有敵意和審視，而是充滿了……認可與欣慰。
    “你通過了考驗，太陽的祈求者。”
    英靈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頂“赫利俄斯的日冕”，緩緩地從骸骨的指間飄起，飛到了秦磊的麵前。
    “拿著它，去拯救那個流落在外的‘太陽’後裔吧。”
    “太陽後裔？”秦磊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是的。”英靈的意念中，帶著一絲歎息，“那個女孩的血脈，遠比你想象的要古老和高貴。她的祖先，並非凡人，而是來自一個早已在無盡的戰爭中，隕落的‘太陽’神係！”
    “而那個所謂的‘月光花園’……”英靈聲音變得凝重起來，“它囚禁的，不僅僅是諸神的敵人。在那座花園的最深處，還封印著一樣東西……”
    “那東西，既是那個女孩血脈徹底覺醒的關鍵，也是……一個足以讓無數星係為之顫抖的，古老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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