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秒，一百七十八秒……”秦磊的“盤古ii代”駕駛艙內，“零”的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如同最精準的原子鍾，冰冷地報出那決定無數生命命運的倒計時，“要塞的自毀程序已經接管了包括物理層在內的所有最高權限，該指令屬於‘法則’層麵的概念性植入，任何常規的電子或物理手段，均無法破解。與此同時，外部‘凋零主炮’陣列已經徹底失控，正在無差別地積蓄能量，預計在一百六十秒後，其殉爆的伽馬射線暴，就將吞噬聯合艦隊的前鋒陣列。”
    內有“神國歸墟”的亞空間拉扯，外有主炮失控的能量狂潮，雙重絕境，層層疊加，這幾乎是一個理論上和實踐上都無解的死局。
    蕭天的狂笑聲在扭曲的空間中回蕩，充滿了複仇的快意與病態的滿足：“感受到了嗎？秦磊！這就是絕望的滋味！無論你有多強，無論你創造了多少奇跡，在宇宙真正的偉力，在‘法則’的麵前，你也不過是一隻稍微強壯一點、稍微蹦躂得高一點的蟲子！你逆轉了陰陽又如何？你創造了神劍又如何？最終，你還是要和我一起，在這片永恒的虛無中，慢慢地沉淪，腐朽！”
    秦磊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那些如同蛛網般密集蔓延開來的漆黑空間裂縫，又看了一眼身旁手持神劍、戰意盎然的冷月，她的眼中沒有畏懼，隻有全然的信任。秦磊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帶著一絲憐憫的弧度。
    “蟲子？”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淡漠，“蕭天，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坐井觀天太久了。你以為這座冰冷的鋼鐵要塞就是你的‘神國’，你以為你竊取來的那點可憐的虛空之力，就是宇宙的終極奧秘。你……從未見識過，什麽才是真正的‘天’。”
    話音落下的瞬間，秦磊不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保留。
    “神域——展開！”
    嗡——
    一股遠比蕭天的“神國”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無上意誌，以秦磊為絕對的中心，轟然擴散！
    如果說蕭天的“神國”是建立在要塞這個“死物”之上，通過竊取虛空之力強行構建的、華而不實的偽神領域；那麽秦磊的“神域”，則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擁有自身法則、正在不斷成長與完善的“口袋宇宙”！
    刹那之間，一股無形的、卻又重若億萬星辰的力場，籠罩了整個要塞核心。那些正在瘋狂撕裂空間、準備將一切拖入亞空間的法則之力，在接觸到秦磊神域的瞬間，就如同洶湧的海嘯撞上了一座無邊無際的創世大陸，被硬生生地、不講道理地鎮壓、撫平了下去！
    要塞那如同篩糠般的劇烈顫抖，奇跡般地平緩了下來。那刺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自毀警報聲，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喉嚨，變得斷斷續續，最終歸於沉寂。
    “這……這是什麽力量？！我的神國……我的法則……被壓製了？！”蕭天的狂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本源的、不可思議的戰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要塞的絕對控製權，正在被一股更加高位的、無法理解的力量，強行剝奪、鎮壓！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偏遠小國的國王，突然發現自己的國土上空，降臨了一位言出法隨、口含天憲的真神。
    “我說過，我不同意。”秦磊的聲音淡漠地在被神域鎮壓的空間中響起，“在我這裏，沒有所謂的，不可逆轉的程序。”
    他，以一己之力，強行“暫停”了整個要塞的自毀！
    就在蕭天被秦磊這神跡般的力量震懾心神，精神本源出現了一瞬間凝滯的刹那，一道冰冷得足以凍結靈魂中所有情感的凜冽殺意，如同黑夜中的閃電，精準地鎖定了他的存在。
    冷月動了。
    她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手中那柄光暗交織的新生神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得令人心醉、卻又蘊含著無盡毀滅氣息的軌跡，直刺蕭天的精神核心。
    “虛空行走！”蕭天驚駭欲絕之下，本能地發動了他最引以為傲的保命能力，試圖將自身的存在遁入虛空維度，躲避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這一次，他無往不利的能力，徹底失效了。
    冷月的劍鋒之上，那灰色的、仿佛萬物原點的混沌之力彌漫開來。在混沌的法則麵前，所謂的“虛空”與“現實”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界限與壁壘。光與暗本就是構成世界萬物的基礎，當這兩種力量同歸於混沌，便意味著她可以斬斷一切法則，包括那虛無縹緲的空間。
    “噗嗤！”
    一聲輕微得仿佛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劍鋒毫無阻礙地、幹脆利落地刺入了蕭天的虛影之中。
    “啊——！”蕭天發出了淒厲而又痛苦的嘶吼。這一劍，沒有傷及他的任何肉體，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直接斬在了他與要塞融合的精神本源之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正在被那股霸道的混沌之力，無情地分解、磨滅，化為最原始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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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的力量……竟然能夠克製虛空！”蕭天難以置信地看著冷月那雙一邊璀璨如日、一邊幽邃如淵的眼眸。
    冷月眼神冰冷，沒有回答。她曾經被蕭天的虛空之力玩弄於股掌之間，但現在，獲得了混沌道基的她，已經成為了所有虛空能力的終極克星。這就是法則層麵的絕對壓製。
    就在這時，一直潛伏在秦磊“盤古ii代”機甲中的玄鴉，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額頭上那個由蕭天種下的、如同活物般的“虛空心魔印”，因為蕭天精神本源遭受重創，而出現了劇烈的鬆動。一絲絲黑色的虛空氣息，如同受驚的小蛇一般從印記中鑽出，又在接觸到秦磊神域那煌煌如大日般的氣息時，被瞬間淨化消散。
    “秦磊……冷月……小心……”玄鴉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地提醒道，“他的精神……和整個要塞的……能量核心……是……是連在一起的……”
    “晚了！”蕭天似乎也被冷月這一劍激發了最後的、同歸於盡的瘋狂。他猛地抬起頭，雙眼變得一片漆黑，再無半點神采，仿佛兩顆正在坍縮的黑洞，“既然你們不肯陪我一起墜入虛無，那就嚐嚐我這‘神國’最後的力量吧！以我殘魂為祭，虛空……吞噬！”
    轟隆隆！
    整個要塞的核心反應堆，那顆原本被秦磊神域強行鎮壓下去的能量源，在蕭天獻祭了自己部分靈魂本源的慘痛代價下，再次被強行引爆！這一次，不再是拖入亞空間，而是最純粹、最直接、最暴力的能量爆炸！
    一道粗壯得足以貫穿行星的毀滅性能量光柱，衝天而起，瞬間就要將秦磊和冷月徹底吞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磊和冷月之間，那股玄之又玄的、源自“道”與“混沌”的共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神魂共鳴！”
    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眼神交流。在這一刻，他們的思想、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意誌，完全地、毫無保留地融為了一體。秦磊那浩瀚無邊的神域之力，如同決堤的星河，毫無保留地灌注到冷月體內；而冷月那新生的、玄奧的混沌之力，也反向加持在秦磊的神域之上，讓他的神域壁壘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創造出了一種全新的、超越了常規理解的“無限”。
    冷月向前踏出一步，她那嬌小的身軀，在毀天滅地的能量光柱麵前，顯得如此的脆弱。但她手中的混沌神劍，卻迎著那足以摧毀一支龐大艦隊的能量光柱，一劍斬下！
    “混沌·歸一！”
    那看似纖細的劍鋒，在揮出的瞬間，仿佛化作了一張能夠吞噬天地的巨口。劍尖的前方，一個微小到幾乎不可見的灰色奇點，一閃而沒。
    緊接著，令蕭天肝膽俱裂、畢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毀天滅地的能量光柱，在接觸到那個灰色奇點的瞬間，竟然如同百川歸海一般，被硬生生地、悄無聲息地吞了進去！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那道足以抹平一切的光柱，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冷月的劍，竟然連純粹的能量，都能斬斷、吞噬！
    “不……我的力量……我的神國……”蕭天最後的倚仗，最後的瘋狂，被如此輕易地破解，他那與要???融合的精神體，如同風中殘燭，開始劇烈地搖曳、消散。
    冷月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如同一道流光，瞬間出現在蕭天的麵前。她那雙冰冷的、神魔辟易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這張她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卻隻剩下憎惡的麵孔。
    “為了你自己的野心，你背叛了老師。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力量，你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冷月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像是在宣讀一張來自九幽的、最終的判決書，“現在，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劍。
    “不！不要殺我！月兒！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蕭天終於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開始語無倫次地求饒，他試圖喚醒冷月心中哪怕僅存一絲一毫的舊情。
    然而，回答他的，是斬斷一切因果的混沌劍光。
    “我們之間，在你對我舉起屠刀的那一刻，就隻剩下仇恨了。”
    劍光落下，精準無比地斬在了蕭天與要塞核心的最後一絲靈魂鏈接之上。
    “我……不甘心……啊！！！”
    在無盡的怨毒與不甘中，蕭天的精神體如同被最鋒利的刀刃切割過的泡沫，寸寸碎裂。他那殘破的靈魂，被混沌神劍上附著的力量徹底包裹、研磨，最終化為最原始的、不含任何信息的粒子，消散於無形。
    神魂俱滅，永不超生。
    典獄長蕭天，天啟教團第三使徒的“棋子”，徹底地、幹淨地從這個宇宙中被抹除。
    然而，隨著蕭天最後的精神印記徹底消失，被他用靈魂獻祭強行引爆的要塞核心，也徹底失去了最後的束縛。秦磊的神域雖然能夠鎮壓自毀的“程序”，卻無法憑空抹消掉已經處於鏈式反應中的、龐大到無法計算的物質能量。
    毀滅的風暴，終於在下一個瞬間，以最狂暴的姿態，降臨了。
    整個卡茲克要塞的核心區域，化作了一顆比超新星爆發還要耀眼億萬倍的、純白色的能量奇點。
    而秦磊和冷月，正被困在這顆足以毀滅星係的“太陽”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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