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後，薑明搖身一變。
    在幻陣的自我加持下，他的氣息與容貌皆化作一副平平無奇的海族模樣。
    隨後，他大搖大擺地踏進了這片海底王國。
    王國的邊城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不斷向他身後湧去的、數以百計的鮫人衛隊。
    他們訓練有素，鱗甲發出齊刷刷的碰撞聲，向著自己來的方向集結而去。
    “是去找龍宮的麽……”
    薑明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也沒在意這麽多，繼續順著海流向前飄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邊城中心。
    還沒等薑明開始一番具體探索，他耳邊就傳來了幾名魚人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前段時間，一座由光幕和漩渦保護的巨大宮殿自海外落下，嘖嘖，那排麵，那場景。你沒看到真是可惜了！”
    “可不可惜倒是另一回事，我隻關心，那座宮殿是否會成為我等的威脅？”
    “瞧你說的，咱們根本無需擔憂，有女王陛下在，一切都不足為懼！就算那宮殿帶著敵意而來，隻需陛下諸多近臣中隨便出來一位，都能頃刻將危機解除。”
    各種各樣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但無一例外的，他們的語氣中全都帶著滿滿的自信。
    “看來他們相當信任當今那位女王陛下。”
    薑明暗道。
    “……嗯？高階強者的氣息？”
    突然，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向遠處望去。
    那裏的海流正在以不尋常的方式加快湧動，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隨著悠遠的歌聲傳來，一股雄渾的水流隨之蕩漾。
    無數細碎的海沙與貝殼在水中翻滾，宛如戰鼓擂響。
    一道英姿颯爽的身影自此處上空徐徐現身，她身披銀藍色戰鎧，背後有無數鯊群與海獸幻象隨行。
    其手中長槍攜帶著森冷的鋒芒，在水流中拖曳出一道長長的軌跡。
    她身上曆經百戰所養出的的鋒銳之氣，雖在王國境內有意收斂，卻還是引得周圍海族紛紛肅立，目光中下意識透出敬畏與激動。
    “快看，我說什麽呢？連這位都出動了，沒想到這宮殿來頭如此之大。”
    “她可是女王陛下諸位近臣中最受重視的一位，可見這次事件的稀罕程度。”
    “再稀罕、再少見的困難也阻擋不住將軍，她可是戰無不勝的！”
    竊竊私語中混雜著興奮與自豪，無數路過的海族看著那位將軍踏浪而去，已經開始期待對方又一次傳回捷報。
    “接近八階的海族大將，厲害。”
    靠著平平無奇的麵貌混入路人隊伍中的薑明心中暗道。
    他的目光透過幻陣，不著痕跡地落在那位女將軍身上。
    隻一眼，他就不禁感歎：對方的一身氣勢渾然一體，在千錘百煉之下近乎無懈可擊。
    既鋒銳如無雙戰戟，又沉穩的像鎮壓海淵的擎天石柱。
    而如此強大的存在，竟隻是那位女王的近臣之一。
    薑明心道。
    如果非要找出對方的弱點，那就是她雖雷厲風行，可身上總隱隱約約的繚繞著一絲違和感。
    其心底似乎埋藏著一絲……
    疲憊？
    正當薑明心中思索之際，那正率部下破浪而去的女將軍身形卻忽然一頓。
    她猛然回首，淩厲的目光直落向此刻薑明所在的位置。
    然而，她所看見的，隻是一片虔誠的海族平民與護衛。
    那些人眼中盡是崇拜，甚至還有人因她的回眸而激動叩拜。
    “……錯覺？”
    她眉頭輕蹙，心底卻否定了這個念頭。
    這種感覺不是偶然。
    都到自己這個地步了，還哪來的什麽錯覺？
    她心頭一緊，立馬想起了那座突如其來的巨型宮殿——
    那種異樣的目光，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過了。
    如果說哪裏可能帶來這樣的異常，那必然是那個巨大的宮殿。
    她眼神微沉，對那宮殿的不確定性又增添了幾分警惕。
    她深深的凝望了下方一圈，卻也沒發現什麽端倪。
    直到因她的停留，附近的海族子民越聚越多，甚至有產生擁堵之勢，她這才帶領部下離開，向那宮殿的方向繼續前進。
    …………
    女將軍離開後，薑明的身影逐漸凝實。
    他沒有一點掩飾，直接出現在了道路的正中央。
    但四周的海族子民卻仿佛看不見他一樣，繼續進行著火熱討論。
    薑明看著女將軍離開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我身上疊加了九個不同種類的高階複合幻陣，她竟能差點發現我？”
    “剛剛她身上沒產生妖力波動，陣法也沒提示她身上有什麽特殊天賦正在生效，她回頭僅僅是因為我看了她一眼……”
    “有趣。”
    “是直覺，還是天生感應？”
    薑明思索著。
    “或許是因為師叔你是意料之外的變量？”
    祝無憂的聲音通過明心鏡傳來，她在幫薑明分析原因。
    “變量？怎麽說。”
    “嗯……我打個比方。”小師侄開動腦筋，想出了一個比較貼切的例子，“師叔你能想象到，當你修行第二年就破境元嬰的時候，大家的反應是怎樣的嘛。”
    “反應麽……”
    薑明大致想象了一下。
    南域和西域的修士應該是驚掉了下巴，當時北域的應該是嚇破了膽，至於東域……
    全是熟人，自己都能想象到他們當時的表情：
    【哦，果然破境了。】
    【薑師兄之才能千倍百倍於我，我用了一千多年破境元嬰，這麽換算一下，那他隻用一年多也是合理的吧。】
    “大概就是這樣。”
    薑明傳音道。
    “我想說的其實就是這個，當大家都對你的離譜程度感到熟悉以後，就不會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了。”
    “除非有一個對你根本沒什麽了解的人，作為突兀的變量加入進來，才會因此感到震驚。”
    “換句話說，那位女將軍一直以來都背負著眾人的仰望與尊敬，隻有極少數存在能夠與其平等交流……”
    明心鏡中，祝無憂一把撈回到處亂跑的白虞，回答道。
    “而那類極少數存在，基本都是她熟知的人，不可能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這裏。”
    薑明接過了小師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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