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道劍光的飛速遠去，這名暗淵強者的內心也越來越不滿。
    他眼眸忽的一冷，說道：“詭麵——哭泣之顏。”
    隻見他抬手一摸，手中出現了一張古怪的麵具。
    一時間，周遭氣氛隨之變化，憑空生出了無形的哭聲與陰冷氣息。
    這麵具絕非凡物，乃是無數年前他在征伐其他星域時，偶然間煉化一個詭異世界所得。
    麵具之中，包含了一種完整的詭異規則。
    戴上之後，能將對手的銳意、鬥誌、甚至心神之中的光芒都一寸寸給抹去，使對手在笑與淚的迷霧中喪失自我。
    在過去的戰爭中，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豔的修士在這張麵具下道心黯淡、一蹶不振。
    這也是王之後裔“詭麵客”最為樂此不疲的地方。
    摧毀天才們的道心，再敲斷他們的脊梁。
    讓他們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就這麽永遠沉淪下去。
    “啪嗒。”
    詭麵客伸手，在臉上輕拍了兩下。
    麵具與肌膚貼合的刹那，一種詭異的波動蕩開——
    先是低沉的啜泣聲，仿佛有無數失魂落魄的人在戰場上遊走，向戰場上的修士們哀怨著自己的淒慘。
    緊接著，那啜泣聲又驟然扭曲成古怪的笑音。
    冷漠、嘲弄、帶著讓人心神發毛的違和感。
    哭笑之間，眾人心中意誌開始動搖，仿佛自己最堅定的信念在被某種東西撕扯。
    “你是在給我上眼藥嗎？”
    赤鸞妖尊麵無表情，伸手一揮。
    一道道已經逼近妖族極致的高階鳳火橫掃而過，將那些遊走在戰場上的亡靈燒盡。
    “嘻嘻嘻，妖尊莫怪，我可不是在針對你們呢。”
    “嗚嗚嗚，我是在針對誰呢，好難猜啊？”
    此時，再向詭麵客看去，他的麵孔已經被徹底遮蔽，隻剩下那張哭笑並存的詭異臉譜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麵具下的雙眼空洞無神，其中似乎映照著無數破碎的幻想。
    “這家夥，精神分裂了嗎？”
    赤鸞妖尊心中警鈴大作，隨時準備顯化妖尊本相。
    然而，就在他準備好迎接詭麵客的衝擊之時，卻見對方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下一刻，詭麵客化為一道詭光消失。
    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擋在了那道劍光的必經之路上。
    “？”
    赤鸞妖尊微微愣神間，詭麵客已經朝著劍光直撲了上去。
    一邊撲著，還一邊發出詭異的聲音，其中一半是嚎啕、一半是狂笑，聽得人頭皮發麻。
    “嗚嗚嗚，你的光、太刺眼了……”
    “哈哈哈，必須折斷！”
    他似哭似笑間，詭異的感染力浸透而出，化為無數漆黑紋絲，向迎麵而來的劍光侵蝕而去。
    他要將那劍光中所有展露的鋒芒、所有意氣風發的少年氣給磨滅殆盡，化為永恒的腐朽與悲傷。
    在他看來，劍意不過是心意的顯化。
    若其心意被麵具具象出的荒誕吞沒，那麽，再怎麽驚世的劍意，終究也會如廢紙般破裂。
    在觸碰到那些漆黑紋絲的瞬間，金光確實搖曳了一下，仿佛陷入被人提前布置好的泥潭。
    若流露出任何一絲軟弱，都會立刻被這極端情緒找到破綻，然後迅速吞沒。
    但，就在這種壓迫下，劍光反而驟然收斂了所有浮華外表。
    它不再釋放閃耀的光，而是如同一柄古劍，將所有塵埃磨滅、洗盡鉛華，隻留下一縷最為純粹的鋒芒。
    這鋒芒直指人心，幹淨到沒有半點雜質。
    “此劍，唯有一往無前。”
    這一刹那，詭麵客仿佛看到了一道身著玄衣的少年身影。
    隨後，迎麵而來的哭與笑、癲狂與撕心裂肺的荒誕被無聲切開，像破敗的皮囊一般一一脫落。
    而劍光的鋒芒則越來越盛，帶著一股純粹到極致的銳意，硬生生斬在了詭麵客臉上的“哭泣之顏”上。
    隻聽得“哢嚓”一聲，麵具上裂痕擴散。
    一道筆直的切痕自其眉心貫穿而下，將麵具一分為二。
    麵具碎裂的刹那，詭麵客的臉也再次露出。
    不過，這一次，他的臉上不再是從容的眯眯眼。
    而是毫無生機的臉，眼中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僵硬神色。
    劍光將麵具切開以後，沒有絲毫停留，繼續昂揚前行。
    就這樣，詭麵客呆滯地看著那道劍光的拖影漸漸遠去。
    而另一邊的赤鸞妖尊早已發自內心為其鼓掌：
    “牛而逼之，不愧是暗淵上個時代的知名強者。”
    “區區九階大乘級，就敢去用臉去硬接化神境玄霄道君的劍，這詭麵客是個人物。”
    “是不是道君身上匪夷所思的手段太多了，導致所有人都忘了他最強的其實是劍道啊？”
    “道……君？”
    聽到這個稱呼，詭麵客又想起了剛剛那道風華絕代的少年身影。
    盤踞在他心頭多年、曾多次幫暗淵立下大功的各種詭麵具，全部都被那劍意給死死壓了下去，完全不得翻身。
    那是一種澎湃到令人無法抵禦的銳意。
    幹淨、純粹、昂揚向上……
    仿佛要將他這陰暗的殘軀給硬生生拖到陽光之下。
    這一刻，多種複雜情緒在詭麵客心中交織，最後竟孕育出了一種近乎荒謬的情感。
    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極度扭曲，其中有著不安、興奮……
    最後，他嘴角抽動著，幾乎無聲地說出了一句：“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話音一落，整片流光裂縫戰場上瞬間陷入死寂。
    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隻剩下招式的餘波在寂靜之中遊走。
    詭麵客聲音雖輕，可在場的根本沒有弱者。
    連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耳朵，更何況受到所有人關注的暗淵九階強者呢？
    此刻，道界一方的修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中寫滿了“這什麽鬼，自己今天是不是沒睡醒”的驚悚感。
    而另一邊，跟隨詭麵客前來征戰的暗淵修士們更是齊齊變色，臉色甚至比當麵見到黑日還要驚恐。
    “先祖，您、您在說什麽呢？”
    幾名八階暗淵修士神色僵硬地道。
    如此逆天的言辭，真讓他們的小心髒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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