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飛劍破空，流光如電。
    這一次，陳澤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
    安穩地站在花惜身後，雙手背在身後，衣袂飄飄，頗有幾分高人風範。
    鼻尖縈繞著那股熟悉的、雪後寒梅般的清冽香氣，陳澤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富婆的豪車，就是穩！
    下方，青雲宗外門那片熟悉的、靈氣稀薄的區域迅速映入眼簾。
    山石嶙峋，草木枯黃，與核心弟子居住的天樞峰相比，簡直像是兩個世界。
    “就是那座禿山。”陳澤指了指遠處最荒涼的一座石山。
    花惜沒有言語，隻是心念微動，飛劍便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朝著那座光禿禿的山頭落去。
    石山腳下，一個身形瘦削的青衣弟子正來回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急。他時不時地抬頭望向半山腰那個破敗的洞口，唉聲歎氣。
    這人是吳伐，陳澤在宗門裏唯一的朋友，同樣是仙考不第，同病相憐。
    “陳澤這家夥，跑哪去了？該不會是想不開，去闖絕靈淵了吧？”
    吳伐正自言自語，頭頂的天空忽然一暗。
    一道璀璨的劍光從天而降，裹挾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穩穩地懸停在他麵前三尺之處。
    吳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駭然抬頭。
    隻見劍光之上，立著一道絕美的身影。月白長裙，青絲如瀑，那清冷絕塵的氣質，宛如九天之上的謫仙，讓他一瞬間忘了呼吸。
    築基前輩！
    而且是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劍仙！
    吳伐腦中一片空白，正要匍匐在地，行叩拜大禮，卻見那仙子身後，探出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腦袋。
    “老吳，你坐地上幹嘛？地上涼。”
    陳澤從飛劍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的雲淡風輕。
    吳伐的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了指陳澤，又指了指飛劍上那位依舊清冷如冰的仙子，嘴巴張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陳澤？你…你被這位仙子抓了？”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陳澤一把攬過他的肩膀，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壓低聲音，用一種炫耀的語氣說道：“瞎說什麽呢。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嫂子。”
    嫂…嫂子？
    吳伐感覺自己識海裏仿佛有驚雷炸響，整個人都懵了。
    他呆呆地看著陳澤，又看看花惜，感覺自己的道心正在一寸寸地崩裂。
    花惜從飛劍上飄然落下，清冷的目光掃過吳伐，最後落在陳澤身上，雖然沒有說話，但那份默許的態度，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哥！親哥！借一步說話！”吳伐猛地回過神，一把將陳澤拽到旁邊，神情激動得近乎扭曲。
    陳澤回頭，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花惜。
    “夫君自便即可，我在此處等你。”
    花惜的聲音不大，依舊清冷，但那聲“夫君”卻如同九天神雷，精準地劈在了吳伐的天靈蓋上。
    他一個踉蹌，險些再次摔倒，捂著胸口，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痛苦。
    完了，道心碎成渣了。
    陳澤的破山洞裏，實在沒什麽可收拾的。
    花惜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陳澤將一些破舊的符紙、幾塊劣質的符墨，還有幾件洗得發白的衣服收進一個儲物袋裏。
    這些東西，在她看來，連垃圾都算不上。
    可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在陳澤收拾完後，素手一揮，一個精致的儲物戒指出現在指尖。她將陳澤那個破爛的儲物袋整個收了進去。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嫌棄。
    另一邊，吳伐的洞府裏。
    “所以…你就在姻緣司登記了一下，然後就…就和一位築基期的仙子結為道侶了？”吳伐端著水杯的手還在抖，杯裏的水灑了一半。
    “差不多吧。”陳澤翹著二郎腿，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這不可能！”吳伐猛地站起來，“姻緣司我都去八回了！
    別說築基仙子，連個煉氣後期的師姐都看不上我！她們都說我道績太低，仙路無望！”
    “所以說你這人實誠。”陳澤搖了搖手指，一臉高深莫測。
    “老吳啊，仙路漫漫，光靠一腔熱血是不行的。
    姻緣司是什麽地方？
    是給你機會的地方，但機會，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真誠是必殺技，但沒有手段的真誠，就是白給。你得讓對方看到你的價值，不是現在的價值，是未來的價值！懂嗎？”
    吳伐聽得雲裏霧裏，但看著陳澤那篤定的眼神，又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上大道。
    “可…我有什麽未來價值？”吳伐哭喪著臉。
    “這就要靠你自己去悟了。”陳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向外走去，“記住，方法總比困難多。你嫂子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看著陳澤離去的背影，吳伐若有所思，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手段…未來的價值…
    他好像悟了！
    陳澤和花惜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劍光，衝天而起，消失在天際。
    而他們離去所造成的風波，才剛剛開始發酵。
    外門弟子區域，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聽說了嗎？陳澤那個五十八分的廢物，找了個築基期的道侶！”
    “放屁！他要是能找到築基道侶，我當場把這塊磨劍石吃了！”
    “是真的！有人用留影石錄下來了！一個美得不像話的仙子，禦劍帶著他，就停在吳伐洞府門口！”
    一塊留影石在人群中被激活，清晰的畫麵浮現。
    劍光如虹，仙子如畫，陳澤那張欠揍的笑臉，還有吳伐那副見了鬼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人群瞬間死寂。
    下一刻，便是山呼海嘯般的哀嚎和咒罵。
    “沒天理啊！我仙考七十分，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他一個五十八分的憑什麽！”
    “那仙子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怎麽會看上他？”
    “嫉妒使我麵目全非！”
    吳伐站在不遠處，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檸檬酸氣，捂著胸口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看著這群比他還激動，比他還痛苦的“同道”，他那破碎的道心，竟然奇跡般地平衡了。
    原來，痛苦的不是隻有我一個。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火。
    陳兄說得對，機會，是靠自己把握的！
    吳伐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神行符，毫不猶豫地拍在自己腿上。
    “姻緣司，我吳伐來了！”
    一道黃光閃過，他化作一道殘影，朝著姻緣司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