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家不識你這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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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死寂,針落可聞。
柳浩那蒲扇般的大手還停在半空微微發顫,不知是氣的還是用的力氣太大。
他的大舅哥黃銘像個陀螺一樣在原地轉了三圈,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五個清晰的指印,如同烙鐵燙過一般。
黃銘懵了,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柳浩,嘴裏含糊不清地嗚咽著。
“妹……妹夫……你……你打我?”
柳浩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他一字一頓,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沒有你這種大舅哥!”
他猛地轉身,對著周圍所有圍觀的修士,抱拳躬身,聲如洪鍾。
“諸位道友!我柳浩今日在此,與此人恩斷義絕!”
“他黃銘在外所做的一切,都與我柳家再無半分幹係!”
“從今往後,他若再敢打著我柳家的旗號招搖撞騙,我柳浩第一個親手廢了他!”
一番話擲地有聲,震得整個坊市都嗡嗡作響。
眾人看著柳浩這副大義滅親的模樣,眼中的鄙夷漸漸變成了驚奇與敬佩。
這執法隊的柳浩,是個漢子!
沐清風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陳澤,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煉氣七重的弟子生出了一絲鄭重。
能讓柳浩這個護短的愣頭青當眾做到這個地步,此人,絕不簡單。
地上的黃銘徹底傻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完了。
沐清風走了上來,對著柳浩點了點頭。
“柳兄,公事公辦。”
柳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執法者的冰冷。“拿下!”
兩名執法隊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樣將癱軟如泥的黃銘架了起來。
“妹夫!我錯了!妹夫!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黃銘終於反應過來,開始瘋狂掙紮,哭喊求饒。
“我可是你大舅哥啊!你看在妹妹的麵子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柳浩充耳不聞,隻是對著沐清風冷冷道。
“坊市之內,尋釁滋事,汙蔑同門,按宗規,當如何處置?”
沐清風麵無表情地回答。
“廢去部分修為,入礦洞勞役十年。”
黃銘聽到這話,兩眼一翻,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沐清風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人帶走,臨走前他再次看了陳澤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
執法隊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圍觀的修士們也漸漸散去,隻是看向陳澤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敬畏。
柳浩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走到陳澤麵前,臉上滿是愧疚與尷尬。
“陳兄……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
陳澤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兄高義,我佩服。”
“唉!別提了!”
柳浩擺了擺手,一臉的煩悶,“我早就看那家夥不順眼了,仗著我妹妹的關係,在外麵沒少惹是生非,沒想到今天竟惹到了陳兄你的頭上!”
“陳兄,你是我柳浩的救命恩人!”
“他敢動你,就是打我柳浩的臉!”
“今天這事算是我給你賠罪了!走!醉仙居!我做東,不醉不歸!”
柳浩不由分說,拉著陳澤的胳膊就往坊市中心走。
陳澤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打聽一些事情。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醉仙居。坊市裏最奢華的酒樓。
靈氣氤氳的雅間內,山珍海味,靈酒佳肴,流水般地送了上來。
柳浩舉起一杯散發著濃鬱果香的“百果釀”,一飲而盡。
“陳兄,這杯我敬你,謝你的救命之恩!”
陳澤也笑著飲盡杯中酒,隻覺得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化作精純的靈力,四散開來。好酒!
“柳兄客氣了。”
酒過三巡,柳浩的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將他那個不成器的大舅哥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澤隻是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夾一塊三階妖獸“火雲蹄”的筋肉,入口即化,滿口生香。
嗯,這個好吃,惜兒肯定喜歡。
待柳浩罵得差不多了,陳澤才狀似無意地問道。
“柳兄,我向你打聽個人。”
“誰?陳兄但說無妨!在這青雲宗坊市,就沒有我柳浩不知道的事!”柳浩拍著胸脯,吹起了牛。
“孟光。”陳澤吐出兩個字,柳浩隨意問道。
“陳兄與此人有何瓜葛?”
“上次在坊市,與他有些過節。”陳澤輕描淡寫地說道。
柳浩微微點頭,也沒有過多追問,拍了拍胸脯:
“放心好了,既然是陳兄請求,隻要這孟光在坊市出沒,我一定將其身份信息來曆打探得清清楚楚!這個忙我幫定了!”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臨走時陳澤一點也沒客氣,讓小二將沒動過的幾盤招牌菜,用玉盒打包得整整齊齊。
柳浩看著他這副模樣,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
“陳兄果然是性情中人!給嫂夫人帶的吧?懂得疼老婆的,才是真男人!”
陳澤咧嘴一笑,辭別了柳浩。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坊市裏七拐八繞,進了一家名為“百寶閣”的店鋪。
“老板,收東西嗎?”
陳澤將那把煞氣逼人的鬼頭大刀和另外兩件從劫修身上搜來的不入流法器,拍在了櫃台上。
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修士抬了抬眼皮,神識掃過。
“都是些破爛貨,加起來,三百靈石。”
陳澤眉頭一挑。
“老板,這鬼頭大刀好歹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器,三百?你打發叫花子呢?”
“愛賣不賣。”老板一臉不耐煩。
“五百,少一塊我扭頭就走。”陳澤寸步不讓。
老板眯著眼打量了陳澤片刻,似乎在掂量什麽,最終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行,五百就五百。”
靈石到手,陳澤又在店裏逛了起來。
他看上了一柄通體青碧,薄如蟬翼的飛劍。
“老板,這柄‘青鋒劍’怎麽賣?”
“一千二下品靈石,不二價。”老板頭也不抬。
“八百。”陳澤直接攔腰砍了一刀。
“滾蛋!八百?你當這是白撿的?”老板火了。
“這劍看起來不錯,但劍身有處暗傷,若全力催動,不出十次便會崩碎。八百,已經是我給你的情麵價了。”陳澤指著劍身上一處不起眼的細微劃痕,淡淡說道。
老板臉色一變,沒想到眼前這個煉氣七重的小子,眼力竟如此毒辣。
“八……八百五十!不能再少了!”
“成交。”陳澤爽快地付了靈石,將青鋒劍收入儲物袋。
就在他轉身離去的一刹那,那中年老板的眼中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殺機。
一個煉氣七重的小子,修為不高,偏偏身懷數千靈石,簡直就是一頭移動的肥羊!
隻要在坊市外做了他……
就在他殺意升騰的瞬間,裏屋的珠簾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咳嗽。
“阿三,有些人的財不是你能發的。”
老板渾身一激靈,那股殺意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後怕與冷汗。
他恭敬地朝著裏屋躬了躬身。
“是,師叔,弟子知錯了。”
……
陳澤走出百寶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剛才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他感受得清清楚楚,但他絲毫不懼,都是些小雜魚罷了,何懼之有?
陳澤故意將新買的青鋒劍取了出來,拿在手上把玩,又大搖大擺地去靈藥鋪,花大價錢買了幾株給孕婦安胎的靈草。
一副人傻錢多的暴發戶模樣。
做完這一切,陳澤才慢悠悠地朝著坊市外走去。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至少有三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鎖定了他。
有獨行的,也有結伴的。
陳澤的腳步不緊不慢,心卻冷如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