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九年，七月二十日，淩晨五時許。
    遼東半島外海，天空與海麵被火光和爆炸撕裂。
    三百架東北空軍的戰鷹，剛剛完成對日軍登陸部隊的毀滅性打擊。
    此刻正在戰場上空重新編隊。
    引擎的轟鳴與爆炸的回響交織，如同一曲死亡的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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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離日軍艦隊約五公裏的空域。
    一架機翼塗著青白徽的波音P12戰鬥機，正與兩架僚機組成箭形編隊，平穩飛行在三千米的高度。
    駕駛艙內，正是威名赫赫的東北空軍副總司令，兼戰鬥機部隊司令——高誌航。
    此刻，他右手輕扶操縱杆，左手調整著麵前那台SCR135型機載電台的旋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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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空中的通訊主要依賴——
    這批美製戰機裝備的SCR134/135係列低頻（LF）電台。
    （美製波音 P12，柯蒂斯 B2“禿鷹”此時已裝備）
    它們的發射功率約3550瓦，使用頻率在200500千赫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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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機體龐大、電源充足的柯蒂斯B2轟炸機而言，尚能維持的通信需求。
    （柯蒂斯B2機組往往有5人及以上）
    但對於追求極致機動性的P12戰鬥機而言，許多飛行員為了減重和避免操作分心。
    （P12為單座戰鬥機）
    往往選擇直接去掉或關掉電台，寧可在空中依靠傳統的手勢和機翼搖擺來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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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台的有效作用距離：
    空地通話約4050公裏已算良好，空空通訊在同高度下約為1520公裏。
    且多為“點將”模式——
    即隻有中隊長以上的指揮官的戰機安裝了完整的收發台，其僚機通常隻能收聽，無法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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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高誌航是例外。
    一方麵，他需要與轟炸機部隊司令劉粹剛協調整個攻擊編隊的行動；
    另一方麵，作為最高指揮官，他必須全局掌控戰局。
    加之他對自己的飛行技術極為自信，認為多出的這點設備重量無關大局，因此他的戰機電台始終處於開機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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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耳機裏傳來一陣夾雜著靜電噪音但清晰可辨的呼叫聲：
    “‘鷹巢’呼叫‘鯤鵬’，收到請回答！”
    ——這是轟炸機部隊司令劉粹剛的聲音，來自約兩公裏外、同一高度的一架B2轟炸機領航機。
    這個距離正處於空空通訊的最佳範圍內，信號質量相對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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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誌航按下通話鈕：“獵鷹一號收到，請講。”
    劉粹剛的聲音再次響起，語速快而沉穩：
    “報告副總司令，日軍兩個波次登陸部隊已大體殲滅，敵未派出下一波登陸部隊。”
    “觀測到敵艦隊一艘主力重巡洋艦駛離編隊向東南逃逸。”
    “其餘戰艦取消規避動作，正重新轉向登陸區域，意圖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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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粹剛。匯總目前我編隊情況。”
    高誌航命令道，他的目光掃過側後方——
    兩架屬於他的直屬僚機（他們的電台僅能接收，無法發送）正緊跟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如同忠誠的影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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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粹剛迅速回複：
    “根據您‘盡量保留炸彈，主要以機槍和小型炸彈攻擊為主’的規劃。”
    “我主力戰鬥機160架P12，目前平均消耗約50%機槍彈藥和部分小炸彈；
    主力轟炸機40架柯蒂斯B2，炸彈幾乎全部保留；
    其餘百餘架各型老舊戰機已完成攻擊任務，按計劃返航補給，預計一個半小時後返回。”
    “當前可立即投入下一階段作戰的兵力為200架戰機，其中B2轟炸機彈藥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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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另一個沉穩的聲音加入通訊頻道。
    “誌航，日軍運輸船隊似乎停滯不前，我觀察其登陸艇已所剩無幾，像是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能力。”
    此人便是另一個例外，同樣威名赫赫的戰鬥機部隊副司令——李桂丹。
    他駕駛著另一架P12，與高誌航、劉粹剛的飛機保持著同一高度，相距不足三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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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誌航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
    “鬼子不是不想登陸，是沒船可用了！”
    “粹剛、桂丹，聽我指令！”
    “下一目標：攻擊敵登陸艦隊！戰術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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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微停頓，清晰地下達經過深思熟慮的命令：
    “戰鬥機群——包括我的直屬編隊和李副司令率領的機群。
    負責對敵主力戰艦進行低空機槍掃射，全力襲擾，吸引並壓製其防空火力，為轟炸機群創造攻擊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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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炸機群——由粹剛統一指揮。
    優先采用俯衝轟炸戰術，集中全部火力，務求一擊必殺，首要目標是擊沉所有大型運輸艦。”
    “根據其兩波登陸規模，及其登陸艦隊規模判斷——
    那些船上至少還有兩萬頭鬼子！”
    “必須確保最大戰果，絕不能讓這些畜生踏上我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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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擊沉所有運輸艦後，彈藥耗盡的各機立即返航補給。”
    “其餘戰機繼續對敵殘餘戰艦進行襲擾，拖住其機動，為返航機群重新裝彈後趕來爭取時間。”
    “待我主力全部返回，再合力殲滅敵主力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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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劉粹剛和李桂丹幾乎同時回應。
    “桂丹，”
    高誌航補充道，
    “你率兩個戰鬥機大隊，重點關照那兩艘輕巡洋艦（‘龍田’、‘天龍’號），防止它們幹擾轟炸機行動。”
    “放心，交給我！”李桂丹的回答簡短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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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有電台，但為了確保命令準確傳達至每一架戰機，尤其是那些可能無法收聽或信號不佳的友機。
    高誌航決定同時使用最可靠的視覺信號。
    他通過電台對緊隨其右側的僚機下令：
    “黑鷹小隊，黑鷹小隊，
    傳令各中隊：執行‘獵犬計劃’！”
    “執行視覺信號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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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號“黑鷹一號”的僚機飛行員得令後，立即開始動作：
    首先，他劇烈地左右搖擺機翼——
    這是代表“解散當前編隊，準備接收新指令”的通用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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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做了一個清晰的俯衝拉起動作——
    這表示“跟我來”，指示各中隊注意跟隨長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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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飛行員將右手伸出艙外，上下擺動三次——
    這表示“目標方位角030度”，精確指向日軍艦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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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發射了一枚綠色信號彈——
    這是預先約定的“優先攻擊運輸艦”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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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時，劉粹剛的B2領航機腹部也釋放出濃密的紅色煙霧——
    這是轟炸機編隊“開始進入攻擊位置”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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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空域的戰鬥機和轟炸機群立刻像被無形的手指揮著，開始高效地變換隊形。
    高誌航的另外幾架僚機，也迅速駛向其他空域。
    將指令通過手勢和飛機機動傳遞給更遠處的戰機。
    這是一場無聲卻精準無比的交響，展現出東北空軍嚴格的訓練和戰術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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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四時十分，新的攻擊編隊在三千米空中完成集結。
    如同一片巨大的、充滿殺機的鐵雲，向著五公裏外開始陷入混亂的日軍艦隊壓去：
    高誌航親率一個P12戰鬥機大隊（40架）作為誘餌和先鋒。
    呈箭形陣直撲日軍臨時旗艦“古鷹”號重巡洋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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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桂丹率領另一個P12大隊（40架）。
    呈梯次隊形，目標鎖定“龍田”號和“天龍”號輕巡洋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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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P12戰鬥機則分散開來。
    重點照顧那些如同蒼蠅般，圍繞在主力艦旁的十餘艘驅逐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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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粹剛指揮的40架柯蒂斯B2轟炸機。
    則在高空編成兩個巨大的“鑽石”攻擊隊形。
    如同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準備向著體型龐大、行動遲緩的運輸船隊發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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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軍艦隊也發現了撲來的機群。
    “古鷹”號上的高射炮率先噴出火舌——
    &nm高射炮和13mm防空機槍在空中炸開一團團黑煙。
    其餘日艦也紛紛開火，試圖織成一張火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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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誌航一推操縱杆，P12發出嘶吼，率先俯衝！
    &nm勃朗寧 M1919 機槍噴出長長的火舌。
    子彈“叮叮當當”地打在“古鷹”號的甲板和上層建築上。
    雖難以擊穿厚重裝甲，卻成功吸引了日軍的注意力。
    他的僚機們也緊隨其後，勇敢地進行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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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桂丹的機群幾乎同時撲向“龍田”和“天龍”號。
    密集的子彈如同雨點般，潑灑在兩艘輕巡洋艦的艦橋上和高炮位，頓時吸引了日軍的對空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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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日軍防空火力被戰鬥機群吸引的刹那——
    劉粹剛冷靜的聲音通過電台傳遍轟炸機編隊：
    “獵鷹群注意，目標敵運輸船隊，第一波次，跟我俯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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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架B2轟炸機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禿鷹——
    帶著死亡的呼嘯，從雲端垂直俯衝而下。
    機腹下掛載的重磅炸彈在晨曦中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它們的目標，正是那些擠滿了日軍、卻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關東丸”、“朝鮮丸”等四十餘艘運輸船和改裝商船……